发完就要给电影票拍照,好让对面知道是什么电影。
不等她点开相机,手机忽地微震,是季宴礼秒回消息。
【季:季太太要约我看电影么】
【季:可以】
太熟悉的对话,余幼笙不自觉联想到,两人第一次通讯时的乌龙;那时她错把季宴礼当做相亲对象,生硬丢下一句通知,没想季宴礼居然毫不犹豫答应她请求。
当时没细纠原因,现在回想季宴礼后来行为,很难不让人好奇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决心和她结婚。
余幼笙的性格自然不会刨根问底,只是察觉向来打电话的人突然发短信,询问,才知道季宴礼正在开会。
【ys:你们开会还可以发消息?】
【季:按规章制度,不能】
【季;但没人能管我,所以可以】
“……”
两人聊天不再是初识的生疏客气,余幼笙看字里行间的故作正经,勾唇轻笑,当作季宴礼接受邀约。
临近放学时,余幼笙和齐楠正组织学生放学,坐在教室最后的几则突然毫无征兆地哭了。
永远一言不发的男孩坐在原位不动,两只手疯狂抓挠、敲打自己脑袋,离他更近的齐楠连忙抱住人,试图阻止。
回想季泽平日最常见的动作,余幼笙下意识朝正前方墙上看,发现不见墙上时钟。
她忙回头问:“墙上的钟呢?”
“……啊?在、在储物柜里!”
两三快步走去角落储物柜,余幼笙拉开柜门快,速翻找出没电而停摆的时钟。
毫不犹豫将时间调整至四点半,她抓来一把凳子踩上去,将时钟挂回原位。
哭声终于停止,季泽直勾勾地木然望着时钟,十秒后,低头收拾书包,安静的走出了教室。
余幼笙清楚这个已经不是抑郁症这么简单的事了,转身安抚新上岗的同事:“没事,我明天带新电池过来。”
齐楠被她的敏锐观察力惊艳,连连咂舌:“余老师,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今天仍是那位阿姨接送季泽,余幼笙望着两个身影直到上车离开,忽地有些疑惑。
她从未见过季泽父母,虽能看出季宴礼很重视这位弟弟,兄弟俩却没住在一起。
那季泽平日都和谁一起生活?接送阿姨么。
带着疑问打车去电影院所在商城,余幼笙搭乘电梯上至五楼时,出来就听见四个年轻女生兴奋的小声讨论:
“角落打电话的帅哥看见没,五官真的好能打啊,确定不是艺人吗。”
“是艺人早火了吧,我刚没忍住偷拍一张,生图简直比我爱豆还抗镜头。”
“快给我看看﹣-”
窃窃私语声渐远,余幼笙走进影院大厅,径直朝女生说的角落看,果不其然,隔着来往行人就一眼瞧见季宴礼。
鹤立鸡群的男人身着商务高定西装,独自站在斜对售票处的角落,头顶射灯打落光束,勾映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此时正垂眸在打电话,掌心握着一只黑色手机。
原来那些女孩子说的人,真的是季宴礼。
余幼笙正上前想打招呼,就见男人倏地皱眉,语调平冷:“……你很麻烦﹣-”
话音未落,季宴礼忽地抬手握住她手臂,将余幼笙往怀中带,声调瞬间温和:“小心。”
“……”
余幼笙回头看冒失险些撞到她的大哥,就听季宴礼那边听筒爆发一声巨吼:
“季宴礼你那边居然有女人!你真的结婚了?!当时不是说好一起当一辈子不婚主义、谁搞对象谁是狗吗?!”
回应一串怒吼的,是季宴礼眼睛不眨地果断挂机。
“是邱琛,”季宴礼言简意赅地解释,“上次相亲时,你们在餐厅见过。”
被丈夫提起和别人相亲,余幼笙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拿出电影票转移话题:“他刚才说,你是不婚主义?”
“是不和别人结婚。”
季宴礼从余幼笙手中接过票根,询问:“要吃点爆米花么。”
“不了,”余幼笙摇头,看向不远处售票台后的爆米花机,惋惜轻叹,“我不能吃太多,剩下的丢掉又浪费﹣-”
对上季宴礼含笑眼神,余幼笙话语一顿,就听男人慢条斯理道:
“但你现在有老公了。”
“………”
最后余幼笙捧着一桶爆米花走进放映厅,直到落座,双颊还漾着点点烫红。
老公。
季宴礼怎么能叫的那么顺口。
进来后她才发现,齐楠原先定的是情侣厅,每排有五张长椅、每张长椅正好够坐两人,长椅与长椅之间各有挡板遮盖。
总而言之,十分便于情侣间的亲密活动。
大概今天周一、又正好是晚饭时间,直到电影开场也只有两对夫妻情侣,这还算上了季余两人。
电影是意料之内的爱情题材,情节略有些俗套,余幼笙开场十分钟就猜到结局,没想到五分钟后,荧屏上的男女主突然开始在卧房内she吻。
主角们热吻着滚在地面,香肩半露欲说还休,大片留白镜头予人无限遐想。
……原来看点是这个。
迟钝如余幼笙后知后觉,正想亲热镜头还有多久结束,耳边就传来前排另一对情侣的接吻的声音。
她和季宴礼进场时间晚,两对情侣或以为自己包场,很快便肆无忌惮地拥抱相吻。
一时间,电影主角、身旁观众,都在身体力行地给余幼笙展示,情侣间该如何接吻。
“你在看什么。”
偏偏季宴礼还要明知故问,暧昧低音贴着耳侧响起时,余幼笙有一瞬觉得,她左半边身体都发麻。
她猛地侧身,对上季宴礼黑暗中好整以暇的深邃双眸,压低音量:“……他们声音太大了。”
说完看向右前方旁若无人接吻的情侣。
听完她控诉,男人坐直身体望向前排,几秒后半眯着眼,若有所思:“通常生意场上,如果遇到手段肮脏的对手,只有一种解决方法。”
“什么?”
“就是比对方更过分。”
荧屏光亮暴露余幼笙泛红的耳朵尖,季宴礼在她听懂话中意前,右臂揽过她盈盈细腰,让本就贴靠坐的两人间再无间距。
听她呼吸微屏,季宴礼薄唇恶劣地压在她耳垂,又非要绅士般礼貌询问:
“季太太还欠着一个吻,要不要在这里试试。”
季宴礼掌心稍用力气,余幼笙没设防就朝男人身上贴去,双唇要撞上他下颌角时,瞳孔微缩,倏地回神慌忙侧过脸。
谁知她双手无处安放,仓皇黑暗中直接摁在男人腿面,上半身重心失衡地向下倒去。
余幼笙长发散落,手撑靠着季宴礼大腿的位置,抬头时水眸湿润,红唇微张欲言。
看上去实在太糟糕。
四目相对,余幼笙丝毫没意识到男人镜片后的黑眸一沉再沉,不等起身就急急口不择言道:
“这里是公共场合啊,有些事不能做的。”
“……”
余幼笙想应当是她的警告起效,话毕季宴礼果然松开禁锢腰间的手,直到她坐直身体,也没有硬要将脸凑过来。
男人只是安静等她整理完衣发,才仅仅只环住她腕骨,沉吟片刻哑声道:
“好,那我们去车里。”
余幼笙一时没反应“好”字对应她上句,疑惑:“啊?”
“这部电影我看过,”季宴礼面不改色地胡编乱造:“男女主角等下还要接吻四次,擦边三次。”
他瞥了眼前排仍在接吻的情侣,拉过外套放在臂弯,俨然是准备离场的姿势:“以及,前排男生开场三分钟就回头发现我们,大概率不会停下了。”
“所以,”季宴礼声线沉哑,镜片快遮眼不住他此时如炬目光,指腹一下下摩挲着余幼笙腕骨的突起,
“你要留在这里看他们,还是要回车上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