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不知道的地方,凤羽一天打八九十份工,只为了能给小崽子们买到他们心心念念的食物。小崽子们经常惹事就算了,惹完事那些债主就会过来找她。
今天不是桃夭砸坏小贬的摊子,就是修染烧了别人家的柴房,要么就是小蛇崽子一口吞了别家妖圈养的鸡鸭鱼羊牛,亦或是小狐狸踢了某只大妖的门匾。
她本想一巴掌将几只小崽子拍出宗门,可看见他们的无辜且柔弱的眼神又心软了。她咬着牙替他们还着账,每天都在吃糠咽菜就着咸菜。
凤羽将所有的委屈与心酸咽进肚子里,吃了几百年的眼泪拌饭,才将那些债一一还清。一次小狐狸奉命捉拿一只罪妖,意外毁了鬼市玲珑阁。
玲珑阁主李玉玲见此一口气向凤羽索要了七百万铜板,这让才刚还完债的凤羽雪上加霜。她为此只得向所有认识的人借钱,可周围的人谁敢借。
惹怒了玲珑阁等于自寻死路,他们不会因为之前凤羽帮助过他们,他们就会做到像凤羽那样,他们恨不得李玉玲杀了凤羽和她的几个徒弟。
凤羽每当被人催着还债时便想起了渊政,那时的渊政和自己一样都是空白的纸,那少年笑道“初次见面我没有名字,你可以给我取一个名字。”
年少时的凤羽是轻狂的,是骄傲放纵不羁的,是受伤了也不会哭的,她冷冰冰的回答他“你的名字关我何事,你又不是我生的!”
渊政笑着看着她“我虽不是你生的,可我是因为爱你才诞生的。我是来自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我,一个专门为你而来的人。
在我们的那个世界雌性特别稀少,一般强大的雄性都会自己前往别的星球或者时空寻找配偶,而弱的就只能被强制分配。
我是最弱的那一只,但我运气好遇到了让我一眼万年的雌性,所以我的名字就交给你来取了。”渊政说着,将整个龙角取了下来交给她“定情!”
凤羽没接,把渊政推开“你对爱是有什么误解,只不过是你的见色起意罢了。还有你这不叫定情,而叫定命,怎么你是要给我你的命?”
渊政眼睛亮晶晶的“我们那里的定情就是这样的,这龙角还有我的命和我的心都在你手里了,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许去那些地方找男人了。
我来时看过你的资料,你喜欢嘴毒傲娇的,也喜欢可爱软糯的,我可以在这两种来回切换。”渊政说着递上一块兔肉干“请你吃饭!”
凤羽接过兔肉干边吃边说“我不拒绝你,只是有些无语。我们那里的定情是一种约束,让对方不再出去沾花惹草。像你这种将自己的命给自己的爱人,她死了你也要陪葬。你这不叫定情,叫找死。”
渊政毫不在意“我生来就是为你而来的,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我并无遗憾。而且我又不怕死,大不了就是回到原点,再世重生。”
凤羽感觉这人脑子有病,渊政眼巴巴的望着她“你不喜欢我吗?那我换一种方式追你。”渊政又将自己的龙尾斩断递给她“我再送你一条尾巴,这个东西在我们那可是好东西。”
说着,眼睛里全是她“龙角是定情,龙尾也是定情。但龙尾只能送给爱人,送给亲人就代表与他荣辱与共,生死相依。它还可以当发簪、吊坠或者武器。 我这两样都送给你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了。”
凤羽被渊政整无语了,她将渊政的尾巴往他怀里塞“你能不能别这么恋爱脑,能不能把自己的命看得重一点?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我呢?你再这样我真的会生气。”
渊政低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她“那我再送你一缕魂?”
凤羽看着他,随后笑了,是被他气笑的“你把命看得太轻了,我不需要你的命、你的魂、你的龙角、你的龙尾、你的任何东西。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
渊政笑了“我会好好活着的,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会一直活着。我能感觉到在你这里我可以活的很久很久,就像鱼和水。”
渊政是来自落雅克洛星的人,他的实力虽然很差,但照顾还未成长起来的配偶是绰绰有余的。他生活在落雅克洛星,是落雅克洛星的兽人。
他于成年之际在选择配偶时,瞥了一眼那石像,便被那石像吸引。一向最是遵纪守法的他,在那天破了例,迟迟不肯选择配偶。
他哭闹着告诉他的父母,要是不让自己去寻那雌性,他就一辈子不结配。母亲一向宠他,花了大价钱给他买了个名额。
渊政的名字是凤羽取得,他曾问母亲为何自己一直没有名字,直到现在他懂了。自己现在即可以被配偶当小孩看待,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调戏配偶。
凤羽压根就没有把这个小孩放眼里,她现在可是要忙着闭关修炼。可渊政总爱乱吃飞醋,她虽有些苦恼,却也不怪他。
在渊政的时空里,凤羽是时空局的一名任务员,专门去各个时空处理因剧情扭曲或崩塌产生的问题,也就是俗称的女配、恶毒女配、反派。
那时的她接到了一个任务,去三千世界去处理被黑化的小反派渊政,在她到达那个世界时发现,渊政的魂已经支离破碎了,他被人抽骨扒皮,还被泡在毒液里,被折磨了数百年。
他之所以能撑到现在,靠的是那缕执念。他是没有未来的,一个必死之人。任务者能做的只有完成他所有的心愿,彻底消除执念。
而当她赶到时,渊政的执念竟是想活下去,和她一起活下去!渊政眼中闪烁着星光“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渊政凑近她“我是不是猜对了?”
凤羽蹙眉,她不明白渊政在说什么,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的师傅绝不允许她谈情说爱,影响她的修炼。这世间一群人是苍生,难道一个人就不是了吗?
渊政没等到凤羽的回应,只觉得心一阵抽痛,他强忍着痛意继续说“我能感觉到你想救我,很想很想。你很善良,你和我不一样,不是冷冰冰的。”
渊政伸手想要去触碰凤羽的手“还有……” 渊政说不下去了,他不喜欢看她皱眉的样子,他本来就不是来让她难过的。
渊政收回手,踮起脚,温柔的抚平她的眉心“不提了,我给你做饭去,你不是喜欢吃鱼吗?我给你露一手。” 渊政的手艺很好,因为他就是鱼龙的结合体!
他知道凤羽是吃货,所以凤羽吃到他做的饭时一愣一愣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这么多好吃的,简直人间美味。
渊政看她喜欢就开始讲起自己的趣事“在我那个时空里有,每个家庭生下小孩都会起一个小名。 我出生时,我妈妈在一堆鱼里看到了一根金灿灿的棍子,就给我起了个小名叫金箍棒。”
“我大名母亲说让配偶取,因为我是龙,所以要找个地位平等的。”渊政说着还有点小骄傲。“你叫凤羽对吧,真好听,是不是还有一鸣惊人的意思?”渊政眼巴巴的望着凤羽,凤羽回给他一个白眼。
凤羽只觉得好笑“凤羽是我的字,我的真实姓名和来历是不能说的。”
渊政了然的点了点头“不说就不说,反正我知道你是凤羽就好了。” 凤羽觉得渊政的性格很讨喜,可以称之为“人来疯”,
只要有他在她就不会感到无聊。而且渊政还特别能忍受她的小脾气,一般人见到她这个性子都会避而远之,。
她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特别冷,像一座冰山,而渊政对她的态度始终如一,不管她怎么冷脸相对他都不会生气。
凤羽的任务期是五年,也就是她在渊政身边待了五年。他们一起看风景、一起抓鱼、一起吃饭、一起躺在屋顶看星星……在这五年里,凤羽的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而渊政也渐渐恢复了健康,不再是以前那个脆弱不堪的样子。
渊政的龙角和龙尾也长了出来,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这五年里他们一起做了很多事情,凤羽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渊政这样有趣的人,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封凌此时也重生回来,在得知凤羽喜欢上了一条龙后,他二话不说抄起飞镖就往渊政身上扔。凤羽担心渊政,生怕他被封凌折
连忙掐了一把大腿,眼泪汪汪的看着封凌,她跪在地上使劲磕头“求师傅放过阿渊,阿渊他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求你了,放过他!”
看着凤羽如此卑微替她的情郎求情的模样,封凌心中怒火更甚,也不顾自己的形象直接两鞭子给她抽过去“这就是你忤逆师傅的代价,要想让他活就回去给我好好修炼剑道!”
封凌不顾凤羽的苦苦哀求,直接把渊政丢下了噬魂台。而凤羽看着自己的爱人被丢下噬魂台,她不顾自己的伤势直接跳下去想要把渊政救上来,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渊政已经被噬魂台给吞噬了。
凤羽悲痛欲绝,她不明白封凌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明明已经答应他不会再和渊政来往了,为什么还要杀了渊政。
封凌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他还是冷声说道“你现在知道错了吗?”
“师傅为什么要把阿渊丢下噬魂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想要阿渊活着,阿渊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凤羽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封凌为渊政报仇。
“孽徒!”封凌被凤羽的话激怒了,他一掌将她打倒在地,怒斥道“你为了一个外人与为师作对,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师傅放在眼里!”
“我的一身修为全是你给的,我现在就还给你!”说罢,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她的丹田被破,修为散尽。
凤羽从今以后修了无情道,无情道又称苍生道,不得恨一人,也不得爱一人,全部都是在逢场作戏。
封凌冷漠的看着凤羽“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无论如何你都需要与我亲近,因为我特意去噬魂台吸收了他的元魂,我等着你来爱我。”
凤羽修成无情道后,再也没有了七情六欲,她开始四处游历,结交各路仙友,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封凌却始终没有放弃,他一直等着凤羽回头,可是凤羽却始终对他冷漠无情。
“凤羽,你为何要如此绝情?”封凌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乖巧可爱的徒儿,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我的情,早就死了。”凤羽回答封凌,她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说来也可笑,从前有一个富商特别喜欢鹿,于是他派人捕了一只活的小鹿。
他怕小鹿跑了便命自己的养的犬咬伤了小鹿,从此小鹿不能再奔跑。一天来了一个卖羊的羊贩,他牵着一头多才多艺的羊。
富商见状便连忙放出那只鹿让它和羊赛跑,最后羊赢了,他很不服气,在羊贩就把鹿扔进了狼窝,可他忘了小鹿的腿是他派犬折的。”
封凌眉头紧锁“我不是那个富商,你也不是那头鹿。我们之间的关系比他们好许多,我们有自己的思想,我们是有思维的高级生物。”
“不错,你确实不是富商,你比富商更可恶。富商只是自己扭曲,你却要扭曲别人的情感,你凭什么替天行道,凭什么决定别人的命运。
你不是那羊也不是那只犬,你那自以为是的善良比愚蠢更可怕。”凤羽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封凌,她受够他了,每天像有病一样。
凤羽穿着黑色金边的长裙,腰间系着黑色丝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她脚踩黑色长靴,长发披散在身后,显得十分慵懒随意。她站在姬如梦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姬如梦站了一会儿,连忙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椅子上后,便把凤羽抱在怀里,掐着她的脸“师姐是非要我下蛊,那样想离开我也离不开了!”
凤羽被掐得有些疼,拼命挣扎“姬如梦,你是我的师弟,是我的师傅求着我的九师叔好久才换来的药人,你竟敢私藏主子!”
姬如梦把凤羽放到床上,紧紧抱住“我不管,我只知道师姐是我的,我不会让别人抢走你!你的妹妹和那俩女弟子也不行。
尤其是封凌那糟老头子更是不行,师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女魃的弟弟在哪里,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凤羽推开姬如梦“你做梦!”她的挚友的弟弟她找了五十年却怎么也找不到,要是真如姬如梦说的那番只要自己亲他一口,他就告知自己挚友的弟弟的下落倒也不亏。
姬如梦看着凤羽有些动摇,便又凑近了些“师姐,只要亲我一口,你就能知道答案了。而且那小蛇崽子要是再晚点儿,估计要被一群洗衣女用棍子敲碎脑袋。”
凤羽瞪大眼睛,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女魃的弟弟可是天底下唯一一只魃了,不可以,我不能再食言了!”一口亲在姬如梦脸上。
姬如梦摸着被亲的地方,笑得像个傻子。他没想到凤羽真的会亲他,更没想到凤羽居然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凤羽有些嫌弃的擦着自己的嘴“说吧,在哪里?”
姬如梦用手指了指“山后面的小树林子里。”
凤羽立马起身向门外跑去,等到了那一片小树林,看到一脑袋是血的蛇,而那个蛇的不远处,有几个洗衣女正举着棍棒。
洗衣女们看到凤羽,转身就跑。凤羽跑过去查看小蛇,只见他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小心脏只一跳一跳的勉强的跳动着。
凤羽连忙从腰间拿出一个白玉瓶子,打开瓶盖儿,把里面淡蓝色的液体倒在了小蛇的伤口上,一脸焦急的等待着药效。
淡蓝色的液体碰到伤口的一瞬间,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小蛇吐了吐信子,十分虚弱。
凤羽将小蛇抱在怀里,温柔地安抚它“别怕,别怕,姐姐在呢。你姐姐可能需要缓一缓才会来,你暂时先跟姐姐走!”
小蛇像听懂了一样,乖乖地窝在凤羽怀里。桃夭和修染本来是不想来掺这趟浑水的,毕竟这事有关于师傅未来的选择和气运。
可当她们看到凤羽不顾着自身身上的伤痕,偷偷拿出自己的灵丹妙药那一刻,她们才明白原来喜欢上师傅不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桃夭看着凤羽,眼神复杂“师傅,你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私自把姬师叔送你的药用上。万一师叔是故意的,这条蛇不是女魃的弟弟,这样做值得吗?”
无人知,当她见小蛇时,她就知小蛇是女魃的弟弟,因源自于灵魂深处的牵绊是永远也不可能被抹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