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锦绣阁,谭文成搀扶着安叔下车,文欣和梅子看她们又回来了,也没有多问,赶紧拿出房间里存放的一些伤药,还端了几杯茶过来。
文欣也是认识安叔的,连忙过来问怎么回事!
“唉,孩子娘生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前些日子,病情来的凶猛,在回春堂抓了好几副药都不见效。今日我找他们理论,那个坐诊的就说让我再买几副药。可是我这真是没钱啊,就和他商量先拿药,等我这个月工钱结了,再还!谁知回春堂的东家来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不依不饶说我偷药,就让学徒来打我!”
李芸听了之后,就觉得这个回春堂有什么猫腻,不太对劲儿。
谭文成悄悄地凑到李芸耳边说道:“听说这‘回春堂’以前的老东家医术精湛,坐诊看病都很不错,但他那个儿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活活把他爹给气死了。如今这‘回春堂’落在他手里,估计也撑不了几天了。今天大概是在赌场里输了一整夜,正没处发泄呢,安叔不巧正好撞枪口上了。”
另一边,文欣和梅子小心翼翼地帮安叔处理头部的伤口,李芸心疼地看着安叔,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帮到他。
她轻声问道:“安叔,您在车马行工作,工钱有多少呀?够一家人的吃喝开销吗?”
安叔无奈地叹了口气,“前些年在镖局走镖,收入还算可观。但现在在车行里,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否则,我家那口子的病也不至于拖到现在!哎!”说着,他不自觉地搓揉起受伤的腿,“在车马行里,工钱是按照跑的趟数来计算的。大多数人嫌弃我腿瘸,行动不便,所以雇佣我的人并不多,因此……”
安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李芸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生活肯定很艰难。
“安叔,上次一路上也没见聊一聊你的家人和孩子,你家孩子都多大了?有出去做工吗?”
“老大今年也十四岁了,二丫头十岁,最小的儿子七岁多了!”安叔也不知道李芸问他这些做什么,不过还是如实的回答了,“老大像我,个头大,身子板壮实,在码头上搬货运货,一日也能挣点钱。二丫就在家洗衣做饭,照顾小三子和她娘。”
李芸听了以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有了点打算。
“安叔,你们家住在哪啊,就住在县城里吗?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不是本地人啊?”
“我小时候家乡遭了难,父母亲人多数都走散的走散,饿死的饿死,最后一个人随大队逃荒,到了这里。逃荒队伍里有一个大爷,会点拳脚功夫,看我身子板结实,就认我做了干儿,教了我一些。我年轻时就去了镖局谋生,也挣了些钱,当时日子过得还可以,大爷就做主我娶了他的女儿,没多久他也走了,就剩我和孩儿他娘两人相依为命。”说着安叔的眼睛里多少有些泪光闪过,回想半辈子来的心酸,漂泊半生,居无定所,养护不了妻儿,不禁泪目。
他拭了拭眼角,缓缓说道:“刚成亲几年,我在镖局里谋生,日子倒还过得去,可是一次走镖受了腿伤,就到马车行干活了。孩儿他娘生了二丫后,就留下了病根,我挣的钱也仅够饿不死。前些日子他娘病情又严重了,我家老大险些要去卖了自己,为他娘看病啊!他是个孝顺的,我骗他说我还有钱,谁知今日出来就遇到了这一出,我都没法儿回去见他啊!”
“安叔,不如你们来我家干活吧!”李芸说出了思虑了半天的话语。
“这,做什么?你是要买我们为奴吗?”安叔有些紧张和局促不安。,“今日,你帮我付的银两买我这个残废,确实是够了的!还算我占便宜了呢!”
李芸现代人的思维,并没有想着要买奴仆的想法,看来是安叔误会她了,可是她又想到了肥皂作坊需要人,肥皂的制作方法需要保密,买人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李芸还在犹豫不决,因为她潜意识里还是很排斥买卖奴隶的,人人平等的思想太根深蒂固了!
谭文成在一旁,听着李芸和安叔的对话,一下子点醒了他,他连忙接话道:“安叔,我们也不算趁人之危,只是家中所做生意,须得保密,若是不签卖身契的话,万一方子泄露,我们不敢冒那么大的险,所以……”
“我懂,我懂!”安叔听了谭文成的话,忙不迭的点头说道。
李芸听了文成的话,又看了看安叔,她也很无奈,确实这会是一个解决两家困难的两全之法。不过李芸还是忍不住说道:“安叔,并不是让你一辈子卖身与我,只要过个几年,我愿意还你卖身契,放你人身自由。不过只怕那时,你还想要留在我家干活,不愿意走了呢!”
李芸不是自吹自擂,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安叔坐在那里,眉头微皱,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正在深思熟虑。然而,面对如此艰难的选择,他一时之间实在无法做出决定。就在李芸以为他会拒绝时,安叔突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我知道你家相公得了榜首,非常了不起。我愿意卖身到你家,但我还是希望能回家与家人商量一下。毕竟,这关系到我们全家的未来。”安叔诚恳地说道。
李芸听了他的话,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她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安叔。“这钱你先拿去用吧,赶紧带孩子娘去看病。就算你的家人不同意你卖身到我家,我也不会怪你。”李芸温柔地说道。
“这......这怎么行呢?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安叔看着手中的银票,激动得不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
“别磨蹭了,快拿着钱回家给婶子治病要紧。明天这个时候,我还在这里等你来答复。”李芸催促道。
安叔接过银票,双手颤抖不已,他深知这笔钱对他们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急忙起身,匆匆往家里赶去,生怕晚了一步,自家大儿子真的会跑去把自己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