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景炎暗骂着自己的不争气,即刻缩回手。
本想着说些什么缓解尴尬的气氛,沈无忧已经先他一步开了口:“头疼不疼?”
“这么关心本王做什么?”
“我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
沈无忧见顾景炎今日的情绪还算不错,便想着抓紧研制出对症的解药,尽早解除危机,她才能彻底心安。
目前她只知道双花兰可以解双生毒。
但并不意味着单单一样双花兰就可以完全解掉毒性。
具体操作,她还需要再研究研究。
宿醉之后,顾景炎的脑袋确实在隐隐作痛,好在他彻底恢复了清醒。
昨晚因为酒醉断掉的思路又一次被连上。
他从卧榻上坐起,眸光灼灼地盯着沈无忧。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沈无忧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问道。
“没什么。”
顾景炎嘴上没说,心下在暗暗腹诽着,沈无忧昨日看上去似乎很嫌弃他,和他同房都要他做好完全不必要的避孕措施。
单看她掉了两颗扣子的中衣,他便猜到昨夜自己在醉酒后对她做了什么。
她既然没有拒绝他的触碰,就证明她并不是在嫌弃他。
不是嫌弃的话,只剩下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中了毒,她因为身怀有孕,怕累及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和他发生过于亲密的接触。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顾景炎倏然抱住了她,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身上肆意游移。
沈无忧只是愣了一下,她困惑地看着他,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可下一瞬。
等他准备撬开沈无忧的唇齿意图亲吻她的时候,她忽然卯足了气力推开了他,“别...”
顾景炎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单手攫住了她的下巴,又一次凑了上来,“怎么,不让亲?”
“你...我...我饿了。”沈无忧情急之下胡乱找了个借口推脱。
“饿了就去吃,别搞得跟本王虐待你似的。”
顾景炎完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缓缓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
他寻思着,可能是假冒的阿水给他下了毒。
然后沈无忧发现他身中剧毒,正愁着无药可解之际,上官乐言主动献上解药,前提是,沈无忧必须将她弄进府里。
只有这样的发展轨迹,沈无忧的一切举动才是符合常理的。
而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是。
他体内的毒到底有多严重?
如果非要上官乐言才能治好,上官乐言又提出要留在他身边的要求。
他真的没办法妥协。
一方面,他才娶妻肯定是舍不得死的。
但要是让他因此而接受其他女人,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沈无忧吃完早膳,片刻不敢耽误,又开始研究起了琉璃瓶里的各色药剂。
“小姐,有情况。”正午时分,鲁达慌慌张张地进了沈无忧的书房,焦灼地道。
“说来听听!”
沈无忧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西陵公主进京后,除却鸿胪寺,还去过十三家店面,两家客栈,有接触的人大概有四十余人,目前正在一一排查,其中最为可疑的是,她还以婢女的名义,租了五个院子。”
“多派些人去,尽快排查完毕,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叮嘱完鲁达,沈无忧又一次全神贯注地研究起了桌案上的药剂。
她确实是答应了上官乐言的要求,让其住进了战王府。
同时,她也让人去查了上官乐言来京都城后去过的所有地方。
如若能够先一步找到双花兰,她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你让鲁达去做什么了?鬼鬼祟祟的。”顾景炎忙完赶回时,正巧见鲁达神色匆匆走出书房。
“怎么,回来陪我用膳?”
沈无忧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你怀着本王的孩子,本王自然是不可能不管你的。”
“所以,你是因为孩子才决定回来陪我?”
“也可以这么理解。”
“......”
沈无忧默默地掏出一本随身携带的小册子,记下了顾景炎这几日的气人语录,只等着秋后和他算账。
顾景炎眉心狂跳,他是不是演得太过了?
今早想明白沈无忧为何会这么反常后,他已然消气。
并且还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在气头上说出很过分的话。
为了孩子才回来陪她诸如此类的话,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可她为什么要特意记下来?
顾景炎不确定她现在有没有在生气,试探性地问道:“一起用膳?”
“嗯。”
沈无忧点了点头,她不是很爱和顾景炎一起,这不能吃那不能吃,弄得她很烦。
考虑到顾景炎的仪式感,她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顾景炎见她食欲不振,没吃几口便借口离开。
走出院落后。
他又不动声色折返,蹲坐在屋檐上,睥睨着在院中偷偷刨坑的沈无忧。
将坑里的陶罐刨出后。
沈无忧偷感十足地左右四顾,再三确认周遭没有其他人,这才将陶罐里的秘制鸡腿给掏了出来。
“看这胃口,应该没在生气。”
顾景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身后,流火略有些担忧地说:“主子,圣上邀您去往养心殿,您不去吗?今日殿试,大概再过几个时辰就要结束了。”
“你去回个话,就说本王文采不通,帮不上忙,不去了。”
“您要是不去,谢家公子若是被针对了,怕是无人为他撑腰。”
“谢羡之文采斐然,才思敏捷,这种场合没人会去刁难他。”顾景炎话音一落,便悄然回了书房。
如果他体内的毒没办法解,那么他很有必要为沈无忧谋划好后路。
起码得确保自己死了之后,沈无忧能够顺利逃出京都城...
“景炎哥哥,我给你炖了鸡汤,你最近都清减了好几圈了。”不一会儿,上官乐言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进了顾景炎的书房。
“谁准你进的书房?”
顾景炎抬眸,语气不善地问。
“景炎哥哥,不要这么排斥我,好吗?”
上官乐言咬着唇,小心翼翼地将鸡汤放置在顾景炎身前桌案上,细声细气地说:“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但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只要你试着接纳我,很快你就会发现,我才是全天下最爱你的人。”
“你没必要在本王身上浪费时间,不论多久,本王都不可能爱上你。”
“我承认沈无忧是挺耀眼的,问题是,我也不差呀!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最起码,我的厨艺比她好,不会给你投喂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本王不缺厨娘。她愿意为本王洗手作羹汤,贵在心意。”
顾景炎扫了眼冒着热气的鸡汤,他能猜到,上官乐言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大概率在鸡汤里下了药。
正巧他前天才拒绝过沈无忧一次,不妨借着这道“东风”,和她缓和一下关系...
这么一想。
他即刻鬼使神差地端起了汤碗,一口气喝了大半。
上官乐言见顾景炎喝了鸡汤,既紧张又有些不安。
这么卑劣的手段她是不愿意用的。
可是,除了先将生米煮成熟饭这招兴许还能起点作用,她已经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
“景炎哥哥...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上官乐言强压下心中不安,试探性问道。
顾景炎仿若没有听到她的问话,自顾自地说:“在遇到无忧之前,本王为苍生而活,为部下活,为国而战。遇到她之后,本王才开始下定决心,为自己活。从见她的第一面起,本王便觉得她很睿智,也很有趣。”
“她真有这么好?”
上官乐言心里很不舒坦,酸溜溜地问。
“之前本王中过毒,命悬一线,是她救的本王...”
“我也能救...”
上官乐言话说一半,瞬间戛然而止。
她怕再说下去会露馅,连忙转移话题,“我之前也救过你的部下。”
顾景炎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神情变化,心下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他放下喝空的汤碗,淡淡地说:“你说沈国公父子还在西陵境内,绝对是假话。本王最讨厌故作聪明的人,之所以留着你,不过是担心沈国公父子真出了事,无忧会怨恨本王。至于你向本王下药这事,你自己认为,有可能成功吗?”
“你知道?”
上官乐言的眼里骤然闪过一丝惧意,随之而来的是迷茫。
他都知道她在鸡汤里下药,为什么还要喝?
“这种小伎俩,瞒不过本王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还喝了?”上官乐言眼里骤然生出一丝期许,也许他是想着半推半就从了她?
可惜下一瞬,顾景炎冰冷的话语便给她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上官乐言,你能不能动点脑子?就算本王失去神志,碰了你,你以为本王就会娶你?就算你怀了本王的孩子,本王也会逼着你打掉。”
“......”
上官乐言脸色发白,眼眶瞬间通红,她所有的希冀仿若都在此刻化成了泡影。
“还有一点,本王不是很理解。本王身中剧毒,你却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本王下药,是因为你有解药,还是你单纯找死?”
“你知道?”
“滚吧。本王不需要你来救,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娶你。”顾景炎没有选择用她的性命要挟她交出解药。
他的毒是阿水下的,上官乐言给不给解药都是她的自由。
而且上官乐言当初救过他的部下,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对她痛下杀手。
上官乐言又一次被顾景炎的冷漠伤害,泪眼汪汪地问:“你当真要就此放弃活着的机会?又或者说,你舍得沈无忧?”
“舍不得。但本王做不到为了这种事而违背自己的意愿选择娶你。和其他女人过分亲密的接触,会让本王觉得恶心。”
“够了!”
上官乐言彻底破防,她双手撑在桌面上,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追问着他,“我只想知道,你之前有没有喜欢过我?”
“没有。”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西陵公主若死在天越的地盘上,难免节外生枝,本王那时候并不想同西陵树敌。”
“我明白了,你救我是为了东越,根本不是因为对我起了恻隐之心,对吗?”
“没错。”
“顾景炎,你真是全天下最坏的男人!”上官乐言哭着跑出了书房。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反反复复在顾景炎这里碰钉子,她这会子也是彻底心灰意冷。
顾景炎刚喝下去的药开始渐渐起效,没一会儿身体便开始滚烫起来。
他起身径自去找了沈无忧,见她还在捣腾那些瓶瓶罐罐,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打横起身,抱进了二人的卧房。
“你怎么了?”
沈无忧错愕地看向顾景炎,他看起来似乎没有昨天那么生气,脸颊很红,像是还没醒酒。
“本王被那个蠢女人下了药,都是你把她弄到府上的,你必须负全责。”
“我有解药。”沈无忧连声说道。
“是药三分毒,本王要你用身体解。”
顾景炎将她轻轻放在卧榻之上,没给她推拒的机会,即刻拿出了她藏在枕下的透明套子,“要戴这个,对吧?”
“现在是白天!我给你拿解药。”
“白天又怎么了?”
顾景炎仔细地研究着手中的套子,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怎么用?你帮本王戴?”
“你不是还在生气?”
“不气了。”
顾景炎轻轻抱住了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快一些…再磨蹭下去,本王会被憋坏。”
“…马上。”
沈无忧下意识地看了眼屋门的方向,再次确定顾景炎插好了门闩,这才放下心来。
“本王可以亲你哪儿?”
“中了药不一定要亲吧?”
“沈无忧,你是不是没有弄清楚,你已经嫁给本王了?”顾景炎原本还想礼貌性地问一下她,见她这种态度,索性直接上口。
此刻虽是白天,药性上头后的他完全顾不得屋外能不能听见屋内的动静。
连卧榻都如同要散架一样,吱呀乱晃。
“顾景炎,现在是白天!”
沈无忧被他翻来覆去地摆弄,又完全不敢叫出声,只能死死地咬着他的肩膀。
直到肩膀被咬出血印。
顾景炎这才停下动作,急忙让她松口,“乖,换个位置咬。”
他大概能够猜到,他的体液应该是带毒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吻遍了她全身,独独没有亲吻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