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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因聘礼的事,在沈府大闹一通。

最后什么也没有找出来,反倒是让自己闹了个笑话。

在沈芸走后,沈府下人们都在背后议论着此事,尤其是沈姝当众扇沈芸十个耳光一事,被传遍了整个沈府。

若是平常,江氏必要对沈姝发难,可现下她却有些焦头烂额。

沈芸离开前给她交了个底,本是不愿说的,但因好好的聘礼变成了石头,她若是再不说,只怕无人可帮她,便将江氏拉到房中,悄声道:“娘,我就不瞒你了,女儿执掌中馈后才发现,原来永逸伯府表面风光,其实府中穷得下人的月银都要发不出了!”

“你说什么?”江氏一脸诧异。

沈芸又将她的所见,以及她拿嫁妆贴补的事情都仔细说了遍。

江氏身子一晃,差些跌倒在地。

她没有想到,堂堂永逸伯府,竟已落魄至此?他们沈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不至于穷到连月银都发不出。

如此再一想到聘礼之事,江氏登时明白过来,他们被永逸伯府耍了!

难怪伯府那么急着迎娶沈芸过门,这是想赶紧骗个新媳妇进去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啊!

且为何看中沈家,估计还是因为二房的温姨娘出身江南富贾之家,当年是带着丰厚的家底嫁给沈丘的,永逸伯府便以为沈家也家底殷实,娶个嫡女面子上又过得去,故而才相中沈芸。

想明白这一切后,江氏脸色难看至极。

“娘,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嫁妆都贴补进去了,身上可是再没有多余的银钱……”

沈芸这次过来,不可能空手而归。

看着向她讨钱的大女儿,江氏狠心咬咬牙,从自己的私库里,拿了些金银首饰给她,“你先拿去用着吧,若是少了娘再想想办法。”

她素来偏宠沈芸,加之沈芸嫁的永逸伯府虽内里亏空,但面上仍是风光的伯府,只要永逸伯府不倒,这面子她就得帮沈芸撑下去。

沈芸拿着这些首饰,面上十分高兴:“娘,还是你疼芸儿。”

江氏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在滴血。

她也没多少钱,这些首饰还是温姨娘孝敬她的,她一直宝贝着,舍不得用,如今都拿来给沈芸了,能不心疼吗。

说到温姨娘,自从沈兆出事后,就未见她来找过自己了。

江氏蹙了蹙眉,她须得去见见她才行。

……

江氏踱步来到温姨娘的院中。

还未进去,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叫喊声。

“兆儿,你别乱跑啊,快来将饭给吃了。”

“那是树,爬不得,太高了,掉下来会很痛的。”

江氏神色一怔。

虽知沈兆疯了,请了好几个大夫,就连宫中的御医都叫来了,也未曾有好转的迹象,但她还从未来看过,自是不知道沈兆发疯的模样。

如今推门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里衣,披头散发的男子在院子里四处乱跑,温姨娘则在后头追着他喂饭。

一两个小丫鬟在旁帮她抓沈兆。

沈兆见躲不过,就往树上爬,温姨娘急得在下面直喊让他下来。

江氏:“……”

昔日那个年少气盛英姿勃勃的沈兆,如今却成了一个疯子,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温姨娘看到江氏,面上也很是挂不住。

“姐姐,你怎么来了?”

江氏这次过来是有求于她,便没有摆出往日大夫人的架子,只是拉着她在旁道:“妹妹,阿姐这次来是想跟你借点钱,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看……”

闻言,温姨娘不由得眼神一黯,“姐姐,不是妹妹不肯借你钱,我近来身上也没什么钱财了,手头拮据得很。”

“妹妹可真会说笑,你怎么可能会缺钱呢?”江氏一脸的不可置信。

觉得温姨娘是不想借她钱,故意哄骗她。

温姨娘道:“真没骗你,之前兆儿出事,为了将他救出来,我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给了沈姝,你若是真缺钱,就去找沈姝借吧。”

“沈姝?”江氏震惊道:“你把钱都给了她?!”

温姨娘点了点头。

便将为救沈兆,她求沈姝出手,结果被狠狠宰了一笔的事,告诉了江氏。江氏暗暗咬牙,没想到这个她以为人畜无害的沈姝,竟是个心机如此深沉的女子,而且还有手段能从衙署里捞人,看来之前是她小瞧沈姝了。

温姨娘故意将此事告诉江氏,为的就是见她们狗咬狗。

然而江氏想的却是,沈姝既有这样的本领,那她不能轻易得罪,毕竟现在她缺钱缺人的,倒不如先好好哄着,看能不能从她手里捞点油水来。

于是近些天来,总能看到江氏往锦香院跑。

一开始沈姝还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江氏满脸的和颜悦色,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沈姝很是意外。

还时不时地给她送些滋补的吃食来,江氏道:“姝儿啊,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多吃点。”

沈姝勉强笑道:“大夫人,您有什么事尽管说,不必这样。”

江氏听她这般问,这才状似有些不好意思道:“近来府里多事之秋,大娘手上也缺不少银子,听闻你手头丰裕,能否借我一些银钱周转周转?”

沈姝一脸诧异,“大夫人,您是听谁说我手头丰裕的?”

江氏十分为难,似是不愿多说。

沈姝笑了笑,“我知道了,您定是听了温姨娘的话,才来找我的吧。”

“你怎知道?”

“您可别被温姨娘骗了,我哪有那个能力帮她救出沈兆啊,我一个小小庶女,哪会有那种通天本领,那都是温姨娘诓您的呢。”

“她没事诓我作甚?”江氏一脸狐疑。

“他们二房如今一个被赶出沈府,一个发了疯,温姨娘心里定是很不是滋味,她故意跟您这般说,是想要我们大房和三房起了冲突,她温姨娘好看笑话,您可别着了她的道。”

闻言,江氏竟也觉得有道理。

就说沈姝她一个小小庶女,哪能做出救沈兆的事来啊。

那可是永逸伯府都解决不了的难题。

定是温姨娘找了旁人帮忙,花掉了大量银钱,又不愿借钱给她,故意把矛盾往沈姝这儿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