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不太懂。”
云淡月觉得是该让她知道人心叵测,日后好多一层防范。
她略微整理了思绪才道,“熙月,唐罡被杀,真凶始终无落,所以只能处死叶浅夕来堵住那些官员的口舍,再者和逸居的存在得罪了不少人,你能安然接受便是晋王护着,他们不敢胡作非为,
而现在的我只是皇帝寻的一个替身,是富商云惜灵之女,用来掌控她财富的一个傀儡,只怕外界并不知道我已经被陛下处死,还以为叶浅夕就是我。”
实则也不差,至于那些人的真正目的是为要钱还是要命,那就不得而知了。
沈熙月听得一知半解,懵懂道:“哦?还以为陛下不查抄和逸居是网开一面,难怪晋王要我向旁人说您因病退居,连烧个纸钱也不准。”
现在想来不烧才是对的。
“可是大理寺和刑部那么多官员竟查不到真凶么?凭什么要师父来背这个罪名?这陛下也不怕露出马脚。”
说到此处,她恍然一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生是死都是陛下说了算,即便被人知晓她没有死,唐家也只能吃个哑巴亏,这样想来也不算太坏。
沈熙月还想问个究竟时,殿外传来萧乐游的声音,“阿月,父皇已经到了,你怎么还没去。”
这声呼唤倒叫沈熙月瞬间明白了,云淡月才该是师父的本名,她其实就是云惜灵真正的女儿,却要被逼做一个假冒的,当真荒唐。
她顿时心疼起师父。
云淡月回首望去,殿外一蓝衫男子衣着素净,连腰佩也无。
二人相似的着装,实在令她有些不自在。
面前的女子目光始终在自己身上,萧乐游面上隐隐透着喜色,见她有客,只好清了清嗓子掩饰笑意:“阿月,这是?”
“三殿下,她是我的朋友。”许是担忧沈熙月露了馅,索性又补了句,“方才结识的。”
“民女沈熙月参见殿下。”乖巧的小女子从怅然中回神,低低地俯身行礼。
“罢了罢了,无需行礼。”萧乐游调侃,“你就是那个蠢蛋顾言知的小妹?”
本对其容颜稍稍惊艳的沈熙月红遍了整张脸,尴尬道:“是…殿下。”
“殿下莫要吓坏了我的新朋友。”云淡月替她解围道:“殿下,有一事还需殿下帮个忙。”
她难得开口求助,萧乐游喜不自胜,“我正要与你说这事呢,你胆子可不小,竟然让紫燕将人打了几板子,不过倒也不打紧。”
在他看来,那些女子早就该好好训教一番,不过是那些太监们下手有些狠了。
想不到这宫规竟是这样严格,沈熙月忙道:“都是因我而起,若是贵妃娘娘问罪就拿我好了。”
萧乐游挑了眉,一脸得意,“怕什么,我有法子只看你愿意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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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德殿。
谢姝在众臣面前将方才被公主欺辱之事添油加醋地告到了皇帝面前。
高座上的帝王面无表情,身旁的唐贵妃倒是一脸笑意。
对于这位公主,她早有耳闻。
听嘉儿说陛下处死叶氏后,便寻了个与云氏极为相似的女子做替身,来掌管她留下的产业。
平白得了人家两代人积累的财富,让她时刻身觉伴君如伴虎。
至于这个云淡月,本该是贱婢摇身一变成了公主,贵为皇妃掌管后宫,该由她亲自拜会,却不想至今日还未曾见到人影。
这口怨气始终压在心底,听着谢家姐妹的控诉,不论真假这倒是个挫其威风的大好时机。
未等元靖帝发落,唐贵妃先道:“陛下,臣妾掌管后宫不力,还请陛下责罚。”
相伴多年皇帝怎会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顺势道:“爱妃,此事与你无关,既然是洛宁的事朕先传她来,看她如何说。”
此言噎得唐贵妃接下来的话无处可说,只好道:“是,臣妾这就去传。”
话音未落,陈如便道:“陛下,您瞧,洛宁公主来了。”
准确地说,是带着伤来的。
谢家姐妹抹去眼泪,直至身旁响起一道哑声,“洛宁参见陛下。”
至今她始终不肯称呼其为父,但萧乐游的劝告她是记得的。
众人的目光都投在了她的脸上,谢家父女更是一副虎狼之面,恨不能将其活吞。
顾言知更是一脸震惊,叶浅夕分明已经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萧阳嘉的神色倒是比他好些,毕竟是知道些什么的。
他斜睨了眼跪地的女子,直至她抬首才看清了她的容颜。
如此之近的距离,让他看得更为真切,仿若画中女子活灵活现。
察觉到注视,云淡月向他投去一眼,俯首道:“晋王殿下。”
别来无恙。
想不到她竟会与自己招呼,萧阳嘉的惊讶之言卡在喉间。
为防自己的儿子起疑,元靖帝补充道:“嘉儿,这便是你的皇妹,怎么?你们见过?”
萧阳嘉淡定回首,“儿臣并未见过。”
他内心掠过一阵恐慌,正因见到如画中女子一般的人,才千方百计地寻到姜雅云的头上,这件事他就算隐瞒元靖帝也早已知晓。
这番效果深得皇帝满意,有他作保再无人敢伤她。
瞧她一手绑着绷带,将谢家父女抛在脑后,关切道:“洛宁,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儿臣正要与父皇说此事,方才儿臣瞧见谢家姐妹欺辱一女子,气不过上前去理论了两句,却不想被她几人围堵,将儿臣的手腕掰折了,去了太医院包扎,这才来的晚了些。”
这话说得谢家姐妹愣在原地,怎么能这样?
谢姝气不过,“你胡说,你分明是恶人先告状,我们根本没碰过你。”
如此之近地瞧着她这张脸,谢姝猛然想起什么,指道:“原来是你,我知道你…”
此时元靖帝发了话,“大胆,谢卿这就是你教导的好女儿?”
御前咆哮还诋毁公主可是罪上加罪,谢尚书跪地道:“陛下,老臣教女无方冲撞了公主,请陛下恕罪。”
“父皇,儿臣未请奏贵妃娘娘,便私自罚了她们,是儿臣之过。”
此言倒显得谢家恶人告状小肚鸡肠。
元靖帝将这出头机会让给唐贵妃,“爱妃,这后宫的规矩是你立的,自然该由你处置,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是非曲直向来都是身份高贵些的人说了算,且皇帝袒护之意明确。
唐贵妃万万没想到元靖帝竟在此时又想起了她,处置不妥必然会遭拥护于她们母子的谢家起反心,若是轻了元靖帝必然不应。
殊不知这不过是萧乐游借题发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