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曦才初破,敌军的号角便已经震天响,如潮水般的士兵在敌人首领的号令下,向着应州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这么多的投石车、床弩、云梯……”
“敌人是真的疯了!”
骠骑大将军赵凌峰阴沉着脸,目光凌厉地看着底下黑鸦鸦的敌人。
他看到了敌人不破应州城誓不罢休的决心和疯狂。
若不是皇上已经提前让他们做好了准备,此时,他怕是要急得吐出血来。
可惜,皇上虽然智谋无双,但奈何局限于粮草武器不足,否则,这时若是有床弩和燃烧弹,一大片的洒下去,定让他们在接近城池的路上便损失惨重。
可惜,现在应州城武器奇缺,只能将他们放进来,离近了打。
这样的打法十分的危险,弄不好敌人就会爬上城池,让城池失守,可现在,他们也是没法子。
骠骑大将军赵凌峰双目紧盯着敌人的动向,右臂也高高举起,生怕自己错过一丝一毫的战机,那种敌人人在云梯上畅通无阻的爬行,步步逼近的画面,让骠骑大将军赵凌峰古铜色的脸都有些扭曲。
十步、八步、七步……
近了!更近了!
敌人已经越来越近了,近到骠骑大将军赵凌峰都能看到敌人脸上的狰狞,终于,敌人爬到了骠骑大将军赵凌峰心理预期的位置。
“放!”
骠骑大将军赵凌峰一声厉喝,犹如舌绽春雷般炸响在整个应州城墙头。
爬云梯的敌人还没等弄明白怎么回事,便见墙头出现一口口巨锅,巨锅里煮的都是翻腾的滚滚开水,十数个士兵喊着号子,猛然将一口口锅掀翻。
“啊!!!”
开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炽热的液体与空气接触时发出“嗤嗤”的声响,伴随着敌人惊恐的尖叫和绝望的挣扎,瞬间将云梯上的敌军变成了人间炼狱。
那些原本还在奋力攀爬的敌人,此刻如同被开水烫到的蚂蚁,纷纷从云梯上滚落,有的被烫得体无完肤,有的则直接失去了意识,跌入下方的战场,生死未卜。
“再倒!”
面对敌人的惨状,骠骑大将军赵凌峰没有半分动容,脸上只有凶狠的快意,他声音再次响起,冷酷而坚决。
城墙上的士兵们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合力将一锅锅开水倾泻而出……
“卑鄙!”
“大兖的皇帝,实在是太卑鄙了!”
城墙下,联军的两位首领见状,脸色铁青。
在他们的预想中,已经接近弹尽粮绝的应州城应该拿不出什么有效的防御攻势,他们的士兵应该很顺利的爬进应州城的城墙大杀特杀……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应州城居然还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往墙下倒开水?!
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进攻!”
“进攻!”
纥兀人的首领万尔萨怒吼着,发了疯似的指挥他的士兵再次进攻。
水烧开需要时间,他就不信,大兖军队能组织起第二次、第三次开水防御,他还能组织起第四次、第五次不成?!
万尔萨所猜不错。
当联军第五次攻城时,墙头确实已经没有了开水,但大兖的士兵又都举起了巨石,巨石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向了正在攀爬云梯的联军士兵。
巨石落下,瞬间将云梯砸得粉碎,也将那些试图攀爬的士兵砸得血肉模糊。
“啊!”
联军士兵们发出惊恐的尖叫,他们没想到应州城的守军竟然用石头砸他们。
这些巨石沉重无比,虽然没有檑木伤害范围大,但是,大兖军队士兵扔得又急又快,一时间,联军士兵们阵脚大乱,被砸死、砸伤、砸掉者无数。
“狡猾的大兖人!”
万尔萨怒骂着。
北勒人的首领贡布脸色无比难看,他突然想起了应州城是有采石厂的,应州城最不缺的就是石头了。
“大兖皇帝果然无比狡诈!”
贡布恨恨地说道。
“就算他们有开水和石头,又能如何?这也掩盖不了他们是强弩之末的事实!”
“只是可惜,我们想要速战速决的想法怕是不能实现了。”
“看这样子,应州城应该还能顶上几天……”
“不能让他们撑过这几天,若是,撑到大兖援军到来,我们这仗怕就是不好打了……”
“不行!”
“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用最短的时间拿下应州城!”
万尔萨望着应州城墙头,脸上横肉抖动,眼中闪烁着决绝与狠厉。
贡布也深以为然。
于是,两位联军首领再次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这次的攻城之战,从天亮打到了天黑。
敌人完全要不要命一般,对应州城发动着疯狂的进攻。
最后,应州城的开水没了、昨夜搬上城墙的巨石也消耗空了,城墙下联军首领露出了嗜血的笑意,他们已经迫不待的攻进应州城,抓皇帝、杀百姓、抢财宝了。
就在他们志得意满发动今天的最后一次攻城时,联军的士兵又见熟悉的大铁锅,被开水烫灼全身的恐惧再一次支配了联军的士兵,让他们双腿发软,眼神惊惧。
难道,他们又将开水烧好了?!
不能这么快吧?!
“倒!”
随着骠骑大将军赵凌峰的一声厉喝,一锅带着臭气的浑浊之物倾泻而下,其中还夹杂着尖锐的石头块、铁钉、铁片之类的东西。
“呕!”
“是金汁!”
联军的士兵被金汁淋得浑身湿透,他们惊恐地尖叫着,金汁的粘稠和恶心,让他们的行动变得异常艰难。
“啊!太恶心了!”
联军士兵们纷纷发出惨叫,他们身上的伤口也沾满了金汁,可是,他们不能后退,只能忍着恶心再度攀爬,心里想着等他们登上城墙,一定要用最残忍的方法杀死大兖的守军。
金汁虽然恶心,但在杀伤力上却不及开口和巨石来得有效及时。
城墙下,两位联军首领自信地笑道:“大兖军队连这么恶心招数都使出来了,想必已是黔驴技穷,没有什么其它手段了。”
“我们胜利在望了!”
城墙之上,赵凌峰冷冷地注视着联军士兵们的反应,看着他们散发着恶臭在一点点的向上爬。
在双方几乎都能看到对方的脸上,赵凌峰嘴角讥诮地勾起,“放!”
这次呼啸而下的,是他们真正的秘密武器,也是由景弘帝萧凛亲自设计出来用于应州城防守的武器──夜叉檑。
抽取应州城居民房梁上的榆木支柱,上面布满尖锐的铁钉等物,两边栓绳,一旦砸下,就能给敌人造成巨大的伤害,最关键的是它是可以回收的,只要一拽两边的栓绳,夜叉檑便可以被拽回,重复使用,极其适用于此时将近弹尽粮绝的应州城。
而在用夜叉檑之前,使用金汁,则是因为金汁这种由粪便、尿液等污秽之物混合而成的恶心液体,不仅气味刺鼻,更可怕的是其携带的病菌和污染物,一旦伤口沾染,就极易引发感染和疾病,甚至有可能在联军之中引发瘟疫。
所以,金汁在前,夜叉檑在后。
城墙之上,骠骑大将军赵凌峰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的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就是要在敌人最为得意时,狠狠地给他们致命一击!
他认为皇上说的对,在战场上就是不择手段也要赢!
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直到听到城墙下,敌人鸣金收兵的声音,骠骑大将军赵凌峰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真好!
他们又守住了一天应州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