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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闻让打破沉默:“谭姑娘可有意重新考虑良缘?”

谭羡鱼摇头:“是为我的表妹考虑。”

言毕,她疑惑地看向闻让:“闻公子没看过帖子便来了吗?”

帖子内容应当一目了然。

闻让愣了一下:“请谭姑娘原谅,在下确实未曾细读,只知是谭府之事,便来了。”

谭羡鱼点点头。

“谭姑娘可能记不得了,”闻让嘴角含笑,“多年前在下体质虚弱,曾在外昏厥,幸得谭姑娘寻来大夫相救,这才得以健在至今。”

闻此,谭羡鱼回忆起那段往事。

那会儿她刚入京城,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独自带着丫鬟抱琴闲逛,恰巧在一个偏僻角落遇到了这位公子。

他似是欲上前搭话,却不料话未出口,突然整个人忽然倒地,恰好倒在了她的脚边。

谭羡鱼心惊胆战,可那人就在她眼皮底下昏倒,总不能视而不见,万一出个好歹,说不定责任还要落到她头上,只好吩咐抱琴赶紧去找周大夫来救急。

之后那人的状况,谭羡鱼就没再打听,万万没想到,这缘分今天又让他们相遇了。

“哎,是你啊。”谭羡鱼笑容可掬,脚下却不露痕迹地退了一小步,生怕他又突然晕倒,误伤了自己。

闻让把这一微妙动作全看在眼里,无奈地笑一笑:“谭小姐放心,我这些年来调养有方,身体已大有好转,不会再让您受惊了。”

“……我不是担心那个意思。”

谭羡鱼的解释在自己的小动作面前,多少显得有些无力。

但闻让毫不介意地摆摆头,说:“上次分别后,我就去外地养病了,昨天才回到京城。听说了谭小姐的婚变,又恰好得知今天谭府有宴,还以为谭小姐是要重新择偶呢。”

谭羡鱼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两人本就不甚相熟,谭羡鱼认为,这样的寒暄已经足够了。

她刚想找个理由告辞,闻让却先一步问道:“谭小姐近况如何?”

“多谢闻公子关心,我一切安好。”

闻让的眼神在她面上缓缓移动,似乎在验证她话语的真实性。

谭羡鱼正待再说些什么,就听闻让继续说道:“谭小姐既然已经恢复自由之身,未来自然要好好打算,依我看,不如趁此机会重新考虑一下。”

谭羡鱼眉头轻轻一蹙:“我与闻公子的关系还没到那份上吧。”

闻让一愣,随即浅笑拱手:“在我心中,小姐是我的再生父母,刚才言语不当,请多包涵。”

“……没关系的。”

一阵风吹来,闻让下意识地紧了紧披风,说:“我是第一次来这将军府,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小姐带我去个休息的地方?”

谭羡鱼点头:“闻公子请跟我来。”

园子旁边就有专供休息的亭阁,走几步就到。

两人并肩而行,闻让时而侧目,眼神不经意间便落到了谭羡鱼身上。

到达目的地后,谭羡鱼安排妥当,便说:“外头有仆人在,闻公子若有需要,直接吩咐他们就好。”

“你要离开了吗?”闻让急忙问。

谭羡鱼不解地看着他。

送他到这里,不走还能干嘛?

这家伙怎么如此奇怪的?

或许闻让也察觉到问题的突兀,改口道:“那就再次劳烦谭小姐了。”

“不用客气。”

谭羡鱼带着抱琴离开,边走边嘀咕:“这位闻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好像是礼国公公子,”抱琴答道,“我以前听其他丫鬟聊天提到过,礼国公府里有位少爷,自幼体弱,几年前外出调养,时间线倒是能对上。”

谭羡鱼皱眉:“我总感觉他哪里不对劲。”

太过于自来熟了。

“闻公子不也说了嘛,他把你当作救命恩人,”抱琴倒是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对救命恩人热情点……也是应该的吧。”

谭香云见她独自出来,连忙迎上去:“表姐。”

谭羡鱼被打断了思路,迈步向她走去:“怎么样,转了一圈,有没有看得顺眼的?”

谭香云先是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脑袋:“好看的皮囊遇见几个了,就是不确定他们家风如何。”

她还真是个小心谨慎的。

谭羡鱼笑出声来:“走吧,去给伯母请个安,你就心中有数了。”

“成!”

谭老夫人见谭羡鱼带着谭香云过来,猜到看人的环节已近尾声,随即又忙着为她引见屋内诸位长者,转眼就到了饭点。

餐桌上,谭羡鱼原以为谭香云会继续和那些公子小姐坐一块儿,没想到她竟直接坐在了自己身旁。

“你跑这儿来干啥?”谭羡鱼压低嗓音提醒,“我都离了,才紧挨着母亲坐,你应该下去和他们年轻人凑堆啊。”

不在下方,怎能有机会接近意中的公子呢?

谭香云晃了晃头:“表姐,我先前不是说过了嘛,嫁人不仅要瞧人,更要瞧他的家庭呀!”

谭羡鱼坐在老夫人旁边,四周坐着的不正是那些公子小姐的亲眷吗?

谭羡鱼忍俊不禁:“你这招真高。”

在她看来,谭香云这架势,倒不像寻夫,倒像在谈一笔大买卖。

一抬头,见闻让也挪了过来,谭羡鱼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闻让迎上她的视线,笑道:“我虽然还未娶妻,但以我的年纪,再跟下面那帮小青年混一起怎么都不合适了。”

谭羡鱼下意识往下方看了一眼,只见不少女子全都羞涩地向这边偷瞄,眼神的落点无需多言。

谭羡鱼嘴角微翘:“闻公子太谦虚了。”

“请。”闻让端起茶杯,朝谭羡鱼示意。

“多谢。”

宴会上,宾主同乐,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

望着远处那些青春洋溢的身影,谭羡鱼心底却莫名感到一丝空旷。

仿佛缺失了什么。

这时,只见一只骨节突出的大手递过来一杯温水:“谭姑娘,喝点水。”

如此细腻的关怀,非戚霆骁莫属。

谭羡鱼按捺住心头的异样,又道了声谢,这才从闻让手中接过了杯子。

“宴席快要结束了。”闻让的话里带着几分感伤。

谭羡鱼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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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后,谭香云又将自己给关在了院里,不知在鼓捣什么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