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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羡鱼没回来,她也不敢睡,一直到后来即便谭羡鱼平安归来,她也害怕再出些什么意外,因此瞪大眼睛苦苦的守了一整夜,一刻都不敢放松,就直到现在。

谭羡鱼笑容可掬:“放宽心,我不是好好的么。”

“……是我太无能了。”

抱琴心里满是自责。

要是她懂武功该多好。

那一幕若换个武林高手在场,虽不一定能歼敌,但护着谭羡鱼安全离开绝非难事,更不至于让谭羡鱼落水遇险。

“别这样,那时情势复杂,这跟你到底会不会武功无关。”谭羡鱼抬手,轻拍抱琴的头以示安抚。

抱琴以为这是宽慰之言,见她欲起身,连忙前去搀扶。

谭羡鱼坐稳后才舒了一口气:“再说,你若是现在觉得后悔,那不是也来不及了吗?”

练武之人,从小就得打基础。

望着抱琴通红的双眼,谭羡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行了行了,瞧你这模样,比我看上去还疲惫,快回去休息,明日再来不迟。”

抱琴一夜未眠,此时已强弩之末,确认谭羡鱼无恙,心中的石头落地。

院中丫鬟众多,抱琴唤了一个来帮忙,自己则踉跄离去。

谭羡鱼浑身酸痛,似骨架散了一般,索性不起床,让丫鬟取来话本,干脆躺在床上悠哉游哉地翻阅。

片刻后,忘忧来访。

见她还能有心情阅读,忘忧嘴角微抽:“你的心可真大。”

谭羡鱼笑而不语,欲起身又被忘忧制止:“躺着就好。”

谭羡鱼顺从躺下,由忘忧仔细检查。

最终,忘忧松了口气:“都是一些皮外伤,好好休养便是。”

谭羡鱼点头应允。

忘忧随即离去,不久送来了许多药包,嘱咐沐浴时使用。

望着那一堆药包,谭羡鱼想起了不甚愉快的往事,不禁长叹一口气。

刚吩咐人收拾好,窗棂“吱呀”的一声,谭羡鱼闻声转头,只见戚霆骁关上窗,向她走来。

见到他,谭羡鱼并不惊讶。

戚霆骁俯身跟她额头相贴:“疼吗?”

幸好没发烧,真是万幸。

谭羡鱼轻轻点头:“有些。”

身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短时间内难以消除。

戚霆骁的目光停留在她颈间,叹了口气。

那匪首当场毙命,而谭羡鱼这里,目前只能静养。

戚霆骁站起,轻松自如地脱去衣物,仿佛无事一般。

谭羡鱼不由得叹了口气。

“何故?”

“没什么,”谭羡鱼道,“就是感叹,人与人之间差别真大。”

戚霆骁略一思索便知其意,笑道:“我皮实耐摔,你和我比些什么?”

他时常受伤,这些对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饭。

谭羡鱼一想也是。

初见他时,隔了那么多年,他身上的那股子狠劲差点让人窒息,还不是自己处理好了伤势?

想到这儿,她释然了。

戚霆骁躺在她身侧,小心地拥她入怀,眼神深邃,似乎在沉思。

良久,他开口:“羡鱼,要不……我还是安排几个暗卫保护你吧?”

他自然更倾向于每分每秒都陪在谭羡鱼身旁,紧贴着守护。

但现实不允许这份奢侈。

他知道,自己总有疏漏之处。

于是,最保险的做法浮现心头——为谭羡鱼配备几位专属的守护者。

如此一来,不论他是否在场,谭羡鱼的安全都有了保障。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提出要在谭羡鱼身边安置人手。

首次提议在她婚姻尚存之时,那次,谭羡鱼想都没想便回绝了。

而这次,谭羡鱼轻轻点头:“我似乎真的很需要这个。”

“回头我和母亲提一嘴就行了。”

“不必,”戚霆骁说道,“这事我已有所安排。”

怎能劳烦将军府的人手呢。

暗卫不同于普通护卫,他们需时刻隐于暗处,警觉四周风吹草动。

若这些人来自将军府,在他迎娶谭羡鱼前,便无法如现在这般悄悄行动了。

谭羡鱼不明其意,见他如此坚持,干脆也就未再多言。

戚霆骁心结既解,却发现谭羡鱼再次陷入沉思。

“又在想什么?”

谭羡鱼眨眨眼:“在想香云啊。”

提及谭香云,戚霆骁眼神略显黯淡。

经过这一遭,他对谭香云的好感荡然无存。

“想她做什么,”戚霆骁语带凉意,“若非她,那你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谭羡鱼轻点他的脸颊两下道:“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即使不通过香云,京城里有的是人可供他们利用。”

就像现下,安远侯府倾覆后,他们的矛头立刻转向了谭香云。

没了谭香云,还会有其他人成为目标。

如此浅显的道理,戚霆骁如此聪慧,怎会一时转不过弯来?

戚霆骁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轻轻一吻:“我不管那些。”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敲门声:“小姐,表小姐来了。”

谭羡鱼下意识望向戚霆骁。

见他并无离开之意,谭羡鱼也不驱赶,高声让谭香云进来。

谭香云显得疲惫不堪,眼圈泛黑,显然也是夜不能寐。

“表姐……”谭香云立于屏风外,低着头却不敢直视谭羡鱼,“我对不起你。”

内心深处,她深知对谭羡鱼亏欠颇深。

那日,她本以为命不久矣,未料谭羡鱼竟以自己交换了她的自由。

她平安无恙,谭羡鱼却跌入江中,历经生死。

谭羡鱼待她如此之好,而她,却在背后,口出恶言……

想到这里,谭香云的心绪更加纷乱。

谭羡鱼也轻叹一口气。

那件事情,真的不能责怪她。

世上的陷阱重重,有时能够幸免,并非全因自身机敏,也许只是尚未遭遇针对自己来的阴谋。

谭香云成了明显的靶子,一旦有心人稍加打听,设计个完美的陷阱并不难。

就连她自己都曾落入这种陷阱,所以此刻,她不怨谭香云。

“吃一堑,便长一智。别多想了,”谭羡鱼开口,转换话题,“你以后有什么其它的打算吗?”

“什么打算?”

谭香云一脸迷茫。

她是为婚事踏进这门槛的,可未曾料到,竟会被卷进如此滔天的风波。

京城,在她眼中,已变作布满机关的噬人深渊,人人似乎都暗藏机心,让她步步惊心,哪还有余力筹谋未来。

谭羡鱼见状轻声劝慰:“你先回家歇息吧,别太费神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