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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屠夫摸着发烫的耳朵,两个耳朵都热一天了,到底谁在说他咧。
当然是小二!
高屠夫误以为是他姨娘又在骂他,无奈地摇摇头,抬手敲响了县令家里的大门。开门的是县令的小厮,小厮经常跟着县令到处跑,晓得老爷在高屠夫面前是啥样的。虽说他弄不明白老爷为啥那么怕一个屠夫,但也没胆子多问。
恭恭敬敬地把高屠夫送到老爷的书房里,端一碗热水搁在高屠夫跟前,他就跑到了门外面守着,以防有不开眼的人来打扰到老爷跟屠夫说话。
县令见门关上了,就对着高屠夫长长作一个揖:“下官拜见将军!”
高屠夫指着旁边的垫子:“坐,我有事找你。”
“下官坐这里就好。”县令坐下后偷看一眼他和高屠夫中间空着的两个垫子,这样坐着他才不会觉着害怕。你要问他怕啥,白县令也不晓得,反正他一见到现在是屠夫的“平狄将军”,他心里就莫名地怕怕。
“听说你最近在忙着春耕的事,咋样了?”高屠夫问。
“还好。”县令老老实实地说,“老天爷一下雨老百姓就能种小麦了,各家的水田也能休整了。”
“那你见过这种耕犁么?”高屠夫蘸着面前的水,在方几上画出曲辕犁大概的样子。
县令伸长脖子一看:“下官从未见过,将军见过么?”
“没见过我咋能画的出来。”高屠夫横他一眼,县令心里一咯噔,忙朝着高屠夫作揖请罪。
高屠夫摆摆手:“你这人忒多礼了!我又没怪你,我也只见过一次,就是不晓得别的地方是不是也有这东西才来问的你。”
县令能当上一县之长,管辖好几个镇子,在政治清明的时期,那必须要有真才实学才行。
“回将军,下官这段时间因为春耕的事情翻遍了农书,下官可以确定,在此之前下官从未见过这东西。”说着县令一顿,“敢问将军,将军在何处见的此物?”
“我去王家村的王小二家里玩的时候偶尔看到的,我当时还试了一下,这种犁比老百姓现在用的耕犁好用!”说着高屠夫深深地看他一眼,“你知道该咋做了吧?”
“下官明白!下官明天就让王小二把耕犁献上来!”
“混账!”高屠夫的声音陡然拔高。
县令吓得脸色一变,猛然想到将军说他到王家去玩:“将军息怒!将军息怒!下官混账!”县令结结实实地往地上一跪!
高屠夫瞪着他的脑门:“起来吧。”脸上的怒气依然没有消下去,“你身为一个县令,可晓得犁对于老百姓来说意味着啥?”
“下官……下官没想恁多……”白县令弱弱地说。
“没有想到,那你就去王家村好好看看。”说着高屠夫站起来,“行了,天都黑了,我也该走了。”
“下官送将军!”白县令不敢多言,忙捡起被将军吓破的胆子恭敬地把人送出去。等他走远了,白县令无意识地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这将军是啥意思啊?”
“将军?”跟在县令身边的小厮一惊。
白县令听到小厮的反问才晓得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干脆也不瞒着他了。
白县令见小厮都快被自己给吓傻了,抬手给他一巴掌:“醒醒!”
小厮打个激灵:“老爷,将……将军……是,是屠夫?”
“那些个大人物的脑袋都不正常,好好的大将军不当非来当屠夫,谁知道他是咋想的。”白县令自顾自地说一句,就说,“你来给老爷说说,这将军为啥要我去王家村?”
“将军让您去您就去呗,到了王家村不就啥都晓得了。”小厮说。
“话是这样说的,可将军才回来多久啊,咋就认识个王小二咧?”白县令有些闹不明白,“对了,镇上的人不都怕将军么,咋还有人敢往将军跟前凑?”
白县令从别人口中知晓将军的另一个“威名”后,就想帮将军治一下高家那个泼妇,可将军说不要跟个泼妇计较,计较来计较去的,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中间还搁着他爹,有些事情不好办,县令这才没有出面。
小厮见老爷面带不解,上下嘴皮子一张一合:“明儿我就去找人打听打听王小二到底是干啥的,咱那个知啥知啥,才能把将军交代的事办好!”
“是知己知彼!”白县令抬手往他头上一拍,“让你跟老爷我多学几个字你就不动脑子,以后出去别跟老爷我走一块。”
“为啥啊?”小厮关上门就撵上县令问。
“丢人!”白县令学着将军一脸严肃的样子,冷冷甩下两个字就转身回房。
方正打开房门,一见是将军:“我的大将军啊,你咋恁快就回来了?”
“不回来干啥,难不成还在白县令家里过一夜。”高屠夫看他一眼说。
“嘿嘿,将军,你可以和县令多聊会儿啊,你回来得再晚咱都会给你留门的。”任远端着油灯边给高屠夫照路边说。
“我跟他没话说。”
“那你跟王小二有话说么?”方正随口就问。
“唔,有!”高屠夫想了一下,“小二会做好吃的。”
方正扶额,这个大将军哟。
将军当年还是小兵的时候被元帅一眼看中调到身边,元帅威名在外膝下却只有几个女儿,了解到将军是被他后娘撵去参军的,元帅就把十七岁的将军当成半个儿子来教养。
将军跟在元帅身边一年,还是小兵的将军就能独自迎敌了,二十二岁就成了三品将军,去年又被皇上赐号“平狄”!这在整个金玉王朝,可是独一份啊。
这将军打仗恁厉害,就是这跟人相处咋就那么难哩。
“别想了,将军要是见着啥人都能跟人家聊一块去,他也不会跑到这里来了。”任远拍拍方正的肩膀,“将军的臭毛病你还不晓得,京都恁多的人才,将军都跟人家处不到一块去,你还指望着他当几天的屠夫就能移了性子不成。”
“可是,王,王家小二是个农夫啊。”方正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诡异,对将军交友的品味有点,有点不解。
“农夫咋了,我看你俩绑在一起也比不上人家一个农夫!”高屠夫脚步一顿,“你们下次再说我的时候可别当着我的面说。”
“呵呵,将军,你咋能这样埋汰自家人哩。”方正想哭,瞧见将军眼里的鄙视,真想一头撞在他身上,撞死算了!
“我说的实话,你要是不信的话,改天你到王家看看就晓得了。”说着高屠夫就想起了小二那双鬼精的大眼,还有王家那奇怪的灶房,奇怪的耕犁,奇怪又好吃的菜和锅饼。
可惜,菜他会做了,锅饼做了几次都没做出小二做的那股子嚼劲。
等白县令一去过王家村,他就去王家村。他这次带上肉和米面,小二该不嫌他吃得多了吧。
小二当然不嫌弃他。县令要真去了小二家,他就是不带上米面小二也会好好招待他,谁让高屠夫恁好用哩。
王大郎听着媳妇说起他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家里发生的大小事,听到奶奶带人来砸家里的大门,忙问:“砸到你们了没?”
“没有。”王韩氏笑说,“你可不晓得王来福被咱三舅揍的哟,这几天都没敢往咱家来。对了,小二,你的主意多,你快说说,村子里的流言你打算咋办。”
“好办啊。”小二看着非要跟他挤在一块的小弟,揉揉弟弟的脑袋,“流言这东西不去管它的话,过些天它自己就没有了。”
“可你的名声也毁了,以后咋说亲咧。”王韩氏愁呀。
“还要两年哩,到时候谁还记得。”
“等一下,两年是啥意思?”大郎忙问。
王韩氏把小二打算买牛的事一说,王大郎差点跳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弟弟,“小二,你!你!你宁愿买牛也不要媳妇,是不是!”
“是呀。”小二不在乎地说。
“你还敢点头?”说着就起身要揍小二。
经过半天的相处,小二已经非常清楚眼前的男人和他前世的高材生大哥不一样,这位就是个纸老虎,小二一点也不怕他。
脖子一伸,腆着脸:“你揍,朝这里揍!你最好揍死我,等我到了阴曹地府就跟爹娘说,你为了一个还没影的女人揍死自己的亲弟弟!”
“啥叫没有影的女人!”一听到弟弟说起死去的爹娘,大郎的气焰一下子就弱了,“那是你将来的媳妇。”
“山儿,你说二哥是现在买牛哩,还是勒紧裤腰带给你娶个嫂回来?”小二不理他大哥,直接找援手。
小山看看大哥,又看看二哥:“二哥想娶就娶,不想娶就不娶,反正二哥还没到二十岁。”
“大哥,听到了么,你也跟咱家山儿学学。买头牛还能帮咱家耕地,娶个媳妇回来能干啥?”
“生孩子!”大郎脱口而出。
“我还暖被窝哩!”小二嘴一撇,“你看小妞妞瘦的,头发黄的跟个鸡窝一样,咱家四个大人连一个孩子都养不活,要恁些孩子干啥,扔到山窝里喂狼?”
“小二,你咋这样说话咧。”王韩氏哭笑不得,“妞妞可是你亲侄女。”
“就是我亲侄女我才不想着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