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扶副基地长回去疗伤！”曾纪联声音里带斥。
“贱养的孩子，没那么惜命！”曾培肃像是没听懂曾纪联让他赶紧离开的画外音，推开过来搀扶他的人。
曾纪联一愣，责骂的话卡在喉咙里，心中一酸，看着他就那样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抬眸朝颜意伸手：“颜小姐，可否给我几个止血贴？”
曾纪联的怒火被他脸上、脖子上触目惊心的鲜血浇灭，心里竟希望，颜意能给他几个止血贴。
颜意明显察觉楚越再次紧绷起来，在他暴动前捏了捏他的手，轻声用教训的语气道：“收好你的第二人格！”
楚越一副比曾培肃更委屈的样子，看着颜意抽出手，朝他扔了一盒止血贴。
曾培肃满意了，也好像再次快乐了，自顾自坐在那撕止血贴给自己止血，像流浪的小狗自舔伤疤。
曾纪联看得心里一堵一堵，也没再斥责他，而是选择放任。
他无奈地轻出一口气——上了年纪，反而心软。
现场还有上百个人在看着热闹，曾纪联语气温和了点，对楚越道：“憬宸，带小意落座吧。”
“基地长，你这就偏心了吧。”曾培肃毫不留情驳了他的话：“憬宸已经有女伴了，还要抢我女伴？！”
死寂如寒风席卷——曾培肃真不是个有台阶就下的主，现场再度陷入凝固状态。
正主头都没抬，还在胡乱给自己贴着止血贴，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受了伤也只能一声不吭自己受着。
“那你想怎么样？”楚越回身，握住颜意的手紧了紧，看向他的眼里不带一丝温度。
“换呗，”他终于抬眸看楚越，还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基地长都偏向你了，我还能怎么样？带走我的女伴，总要换一个给我吧！反正，她也能变成颜小姐的脸？！”
尹时笙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有些无措。
颜意跟自己做选择，毫无悬念，楚越会选颜意。
而跟在楚越身边，楚越虽不会护她，但也不会伤她。
但曾培肃——他就不是个人。
他住所里的女人换了一批又一批，鲜活地进去，死寂地被扔出来。
颜意回头，恰好与尹时笙四目相对，曾经那个努力善良、热爱设计的女孩，此时只能顶着别人的脸，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等待被别人安排的命运。
“我是跟他来的，自然得陪着他。”颜意说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楚越却握得很紧，眼尾逐渐变得猩红，猩红之上覆上一层水雾，强硬偏执和卑微祈求同时在他脸上浮现。
他一把抓住颜意的另一只手，呼吸逐渐变得急促，黑沉沉的眸子紧紧凝着她，水雾流转，让人猝不及防就会陷落。
——他真是生了一双绝美的眸子，流转的爱意更是让人无法自拔。
颜意抿抿唇，很想摸摸他的脑袋，手却被他用力抓着动弹不得。
他以为颜意要挣脱自己的手，嗓音低哑：“不要！”
像发狠，像警告，像害怕，像祈求。
颜意不怀疑，自己要是真的挣脱他的手去到曾培肃身旁，他会当场杀了曾培肃和自己后再自杀。
在他绷紧的弦即将断裂的前一刻，颜意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声音如融化寒冰的春风：“那我回家等你。”
曾培肃不知何时抬眸，看到了颜意对楚越的笑颜，脸上隐约浮上一丝失落。
她笑起来真好看，可惜不是对他。
丑八怪都有人爱，可惜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