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意没有拒绝,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不疼了。”
楚越将她拥入怀中:“我会想办法医好你的手。”
颜意软绵绵靠在他怀里,叫他:“楚越,”
她意识逐渐模糊,疼痛钻心入脑直到麻木,只能紧紧靠着楚越这个避风港。
若有足够值得信赖的避风港,谁愿直面风雨?!
楚越吸了吸鼻子,还带着鼻音:“嗯?”
“你喜欢我什么啊?”颜意重复,声音轻柔幽远如春风拂面。
楚越不假思索:“安全感。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你是绝对安全的。”
颜意在他怀里拱了拱:“我不明白。”
“那你可以理解成,我喜欢你,和你的全部。”楚越矮下脑袋在她脖颈侧边落下一吻,一同落下的还有一滴清凉的眼泪。
颜意觉得好笑,他怎么还在哭呢。
又好玩,又心疼。
“好。”她的声音逐渐低去……
“好什么?”楚越柔声问。
颜意没有回答,温热的鼻息轻轻触碰着他起伏的胸膛,雨水淅淅沥沥,温暖的、痛苦的都逐渐如轻纱般飘远。
“颜意,”楚越察觉她身子完全软了下来,一阵心慌。
周围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起来,他的呼吸变得艰难又急促,连忙搂撑住她,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发热。
当他看到颜意受伤的纱布已经被鲜血完全浸湿,像吸饱水的纸巾,已经无需挤压,鲜血就能滴落下来时,心再次被狠狠攥紧,痛苦如被剜挖。
如果可以,他想跪求上天让他替颜意承受这苦痛。
他想要撕开纱布查看,又怕撕开后她的血更止不住,只能自我煎熬,被无助和痛苦的咸涩海水从头到脚淹没。
他有救她于水火的武力、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武器,却没有能帮她免于痛苦的药品和救治能力。
每一秒钟,都如利剑将他千刀万剐一点点击碎。
他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神色凝重地不断在背包里找,然后把百(内)伤药和百(外)伤药都拿了出来放入颜意唇内。
颜意已经无法自主咽下药,他喉结滚动一下,微微倾头,用舌尖将两颗药推动到她喉间。
颜意醒来时雨还没停,整个人被楚越搂紧几乎窒息,声音很低:“你这样子箍着我,是想要我老命吗?”
楚越如同酸雨一样冰凉的眼神在捕捉到她声音的一瞬消融开来,轻轻扶住她的肩膀看去,看到她脸色逐渐恢复,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与激动,一下子用力将她搂紧。
仅仅一秒,又快速反应过来松开她:“弄疼你了吗?”
颜意看着自己依旧鲜血淋漓的手,也觉得奇怪,手里持续的刺痛消失,取而代之的不是麻木,而是恢复可控的感觉:“好像,不疼了?!”
颜意把手聚到他面前:“帮我撕开。”
除了她自己包的纱布,上面还有楚越包扎的满满几大圈布条。
楚越刚刚平缓的心情再次被提起。
眼看他眼睛又蓄起泪水,颜意用包成沙包的拳头轻轻砸他一下:“我都不痛了,你还哭?”
哭得她都心疼了。
“我痛。”楚越声音喑哑,哽咽得瓮声瓮气:“我看着心就痛。”
颜意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根本压不下,看着他又好玩又好笑…又心疼:“好了好了,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
楚越压制着声音,很轻很轻地吸了两下鼻子,自己低下头默默缓解情绪,还得小心帮她解开一条又一条绑带。
直到开始解被鲜血完全浸透的这条纱布时,还是落了泪。
楚越本就比颜意高出一个头,即使努力弯腰低头,颜意还是轻而易举将他的情绪收入眼底。
颜意没看自己的手,而是看向他的手,看他谨慎小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手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