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满脸恭敬地侧身让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殷勤道:“解忧仙姑,请随我来,我家老爷和夫人已在正厅恭候多时了。”
解忧微微颔首,缓步踏入王员外府邸的大门。府内庭院深深,假山流水,绿树成荫,处处透着一股富贵之气。管家一边引路,一边低声介绍着府中的景致。
穿过曲折的廊道和幽静的花园,解忧很快来到了正厅之前。管家轻轻叩门,恭声道:“老爷,夫人,解忧仙姑到了。”
“快请仙姑进来!”厅内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嗓音,语气中难掩焦急。
管家推开厅门,解忧迈步而入。只见正厅中央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对衣着华贵的中年夫妇。男子气宇轩昂,眉宇间隐隐透着忧虑;女子面容憔悴,眼眶微红,似是哭过。
“仙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王员外连忙起身,拱手作揖道。
“王老爷言重了。”解忧回以一礼,“贫道此番前来,是为贵府小公子招魂之事。还请王老爷将事情经过细细道来。”
王夫人闻言,再也忍不住悲从中来,哽咽道:“仙姑有所不知,我儿今早去河边玩耍,不知怎的就被小鬼惊吓,回家后就一直昏睡不醒。请了好几位大夫都束手无策,这才斗胆请仙姑出手相助。”
解忧点了点头,沉声道:“夫人放心,贫道自有办法。还请王老爷即刻备好小公子的贴身衣物,待会儿我好做法招魂。”
王员外忙不迭吩咐下人去取衣物,又亲自为解忧沏了一杯上好的龙井茶。待衣物取来,解忧接过小公子的贴身衣物,闭目凝神片刻,缓缓道:
“时辰已到,待我开坛做法,务必要将小公子的魂魄招回。”
说罢,解忧取出桃木剑、符纸等法器,在厅中摆开阵法。她口中念念有词,剑尖所指之处,符纸无风自动,隐隐有火光闪烁。
随着解忧咒语声声,厅内氛围愈发凝重。王员外夫妇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解忧的一举一动。忽然,一阵阴风袭来,厅中烛火摇曳,似有无形之物在作祟。
解忧冷哼一声,剑光一闪,口中咒语陡然加速。只见那团阴风渐渐聚拢成一个黑影,在空中盘旋翻腾。解忧大喝一声:“孽障!还不速速归位!”
话音刚落,黑影骤然消散。与此同时,原本昏迷的小公子忽然睁开双眼,茫然四顾道:“爹爹,娘亲,我这是怎么了?”
王员外夫妇喜出望外,连连称谢,亲自将解忧送至府邸门口。王员外从管家手中接过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双手奉上,笑道:
“解忧仙姑,这是我夫妇二人的一点心意,还请仙姑笑纳。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仙姑但请开口。”
解忧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接过锦囊,略一掂量,便知其中装满了银子,显然是一笔不菲的酬金。她颔首道:
“王老爷客气了。贫道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也是分内之事。小公子能平安无事,贫道也算功德一件。”
王夫人在旁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从丫鬟手中取过一个锦盒,柔声道:“仙姑,这是我特意为小宝准备的一件衣料,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却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仙姑不要嫌弃。”
解忧看那锦盒中是一匹上好的云锦,绣着祥云图案,质地柔软,手感细腻。她欣然收下,道了声谢。
“夫人有心了。小宝得此佳礼,定会欢喜不已。”解忧将锦盒收入囊中,又转向王员外,“王老爷,时辰不早,贫道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就此告辞。”
王员外连连摆手:“仙姑不必急着离去,府中已备下薄酒素斋,还请仙姑赏光用些再走。”
解忧婉言谢绝了王员外的挽留,执意告辞。王员外夫妇只得亲自将她送出府门,目送解忧的身影消失在夕阳余晖中。
回到客栈,解忧将锦囊中的金银分出一些作为盘缠,其余的暂且存于客栈柜台。她又取出王夫人赠予的云锦,喜滋滋地想着给小宝做件新衣裳。
推开房门,只见林婉儿和小宝正在桌前用餐。小宝见了解忧,兴奋地拍手道:“师父回来啦!快快快,快来尝尝娘亲做的糖醋鱼,可好吃了!”
解忧在桌边坐下,尝了一口林婉儿亲手烹制的佳肴,只觉齿颊生香,连声赞道:“林夫人的手艺真是绝妙!这糖醋鱼入口酸甜适中,鱼肉鲜嫩多汁,当真美味!”
林婉儿被解忧夸得双颊微红,嗔道:“仙姑谬赞了。倒是小宝这孩子,吵着闹着要吃糖醋鱼,我只好现学现做。”
解忧笑着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小宝碗中,柔声道:“小宝真是好福气,有这样贤惠的娘亲。”又转向林婉儿,“对了林夫人,我这里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小宝。”
说着,解忧从怀中取出那匹云锦,在小宝面前展开。小宝瞪大了眼睛,惊叹道:“哇!好漂亮的布料!师父是要给我做新衣裳吗?”
“正是。”解忧点头微笑,“等师父闲下来,就给小宝裁一身最漂亮的道袍,保证让小宝成为风陵镇最帅气的小道童!”
夜幕低垂,皎洁的月光洒落在田间,为大地披上一层银纱。解忧悄然离开客栈,脚步轻盈地来到田间的一处土地庙前。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随,这才俯身用脚轻轻踩了踩地面。
刹那间,一阵细微的震动从脚下传来,土地庙前的泥土缓缓裂开,一个佝偻的身影从中升起。待到尘土散尽,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出现在土地庙前,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解忧。
“小女娃,你这是做什么?”老头语气不善地问道,“大半夜的,扰了我家土地爷爷的清梦,可知罪?”
解忧挑了挑眉,冷冷地瞥了老头一眼,沉声道:“土地,这里是什么地界?可有什么厉害的妖物?此地又隶属于何人管辖?”
老头闻言,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他上下打量着解忧,似乎在判断她的来历。半晌,他冷哼一声,身形一晃,竟化作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熊,龇牙咧嘴地吼道:
“你这小女娃,好生无礼!居然敢打扰熊爷爷睡觉!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解忧眼神一冷,不慌不忙地从腰间解下一根细长的绳索,手腕一抖,绳索如同灵蛇般飞出,瞬间将黑熊缠绕。她用力一拉,黑熊便被吊在了土地庙旁的一棵参天大树上。
“啊!痛痛痛!女娃娃,你这是作甚?”黑熊吃痛,连连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绳索的束缚。
解忧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踱到树下,抬眼望着狼狈不堪的黑熊,淡淡道:“我再问你一遍,这里是什么地界?可有什么厉害的妖物?此地又隶属于何人管辖?”
黑熊见解忧手段了得,不敢再造次,只得服软道:“女娃娃饶命!这里是风陵镇外的青云坡,方圆百里皆归我青云山管辖。山中虽有几只修炼有成的妖怪,但都不足为惧。”
解忧沉吟片刻,又问:“青云山中,可有一只修炼千年的白狐?”
黑熊一愣,似乎没料到解忧会问起此事。它犹豫了一下,点头道:“确有一只白狐精,在青云山中占了一处洞府。那狐精狡猾得很,平日里深居简出,甚少与外人来往。”
解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手一挥,绳索应声而断。黑熊重获自由,连忙变回老头的模样,讪讪地笑道:“女娃娃好本事!今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恕罪。”
解忧懒得与这等小妖计较,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且回去继续守你的地界吧。若无要事,莫要来烦我。”
老头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哈腰,一溜烟钻进了土地庙中。解忧望着黑熊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良久,她轻叹一声,喃喃道:“白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