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的严纲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有不少百姓,拿着锄头之类的农具,自发的走上了城头,很明显,他们是要帮助镇北军守城。
“乡亲们,你们这是?”。
严纲虽然想到了百姓的来意,可他还是问出了声,
战火纷飞,羽箭漫天,面对严纲的询问,只见其中一个年过半百的百姓,话音颤抖,眼神坚定的说道:
“将军,我们是来助你守城的”。
“啊!你们…………”。
在听到百姓的回答后,严纲内心很是惊讶,但更多的是感动,他没想到这些百姓,真的是来守城的,
“你们还是快回家吧!这里危险,守城有我们呢!放心吧!只要我严纲不死,就绝对不会让外族人打进来”。
想了想后,严纲并没有接受他们的好意,因为他觉得多这几百人,跟少这几百人没多大区别,无非是多枉送一些性命罢了!
然而,百姓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破防了,只见又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出来说道:
“城破家何在?将军,让我们助你守城吧!”。
书生此话一出,身后的百姓纷纷喊道:
“将军,让我们助你守城吧!”。
“将军,我们是不会下去的!”。
“我们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要屈辱的死在家里”。
最后,他们的声音汇成了一句话: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百姓,严纲泪目了,只见他一咬牙道:
“好!就让他们生死与共,死战不退!”。
说完,他便让帮助守城百姓,就地寻找兵器,然后一起御敌,军民一心,用血肉之身,守护着他们身后的家园。
就这样,随着城内百姓陆陆续续的加入,城头上的局势居然缓了下来,这让严纲看到了一丝希望。
两个时辰后,
城上,城下都堆满了尸体,可谓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他们有镇北军的,有黄巾降卒的,有鲜卑人的,更有蓟城百姓的。
此时城外的鲜卑人马也掉到了两万以下,大概还有一万两千人左右的样子,而城内的守军呢!则是更少,
黄巾降卒折损殆尽,还剩五百余人,而镇北军步兵还有八百不到,至于自发上来守城的百姓,还有两百余人。
为何百姓会这么少?因为前前后后上来了数千百姓,全部都战死了,没有一个胆怯后退的,他们都是幽州好儿郎。
望着城上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再抬头看看西边下落的太阳,严纲笑了,笑的是那么的惨烈,那么的悲凉。
“兄弟们!倒金汁,浇火油,殊死一搏”。
“诺!烧死他们!”。
“噗…………”
随着严纲的一声令下,城头上仅存的士兵跟百姓,纷纷将熬好的金汁倒下了城头,
“啊!烫死我啦!”。
“啊!我的脸!”。
滚烫的金汁迎面泼来,再伴上那刺鼻的芬芳,那是一种什么感受?无法言语,也无法想象,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就比如眼前攻城的鲜卑人。
随着滚烫的金汁浇下,鲜卑人的攻势稍稍一顿,不过好景不长,待的金汁过后,数以千计的鲜卑人,又顺着云梯攻了上来。
城头上,严纲见状,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因为真正的杀手锏不是金汁,而是火油,
只见他眼神淡定的下令道:
“兄弟们,扔火油!”。
“诺!”。
“呼……呼……呼……”。
“嘭嘭嘭………”。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碰的声音,上千坛的火油,被城头上的军民,一股脑的给扔了下去,
有的砸了鲜卑人一头,有的则是碎了一地,火油流的到处都是,
“汉人这是再搞什么?没有东西可砸了吗?哈哈哈哈…………”。
“这貌似是油?”。
“油?不好!快撤!这是火油,我曾经在一次攻打汉人城池的时候经历过”。
说完,这名鲜卑老兵就开始撒丫子往后撤,
然而,这一切都晚了,因为城头上的严纲,毅然的让人举起了火把,架起了火箭,
只见他奋力的将火把扔向了城下,然后高声喊道:
“兄弟们!放箭!点火!”。
“诺!”。
“咻咻咻…………”。
火箭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了,因为城下满地的尸体跟火油,都是上好的燃料,
“轰…………”。
随着一支支火箭的射出,城外很快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数不清的鲜卑人葬身火海,
“啊……救我……”。
“我还不想死啊!”。
“救我!救我啊!”。
他们惨叫着,挣扎着,奔跑着,意图脱离火海,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因为,身处在火势范围内的鲜卑人,绝无生还的可能,只会成为大火燃烧的肥料,越烧越旺。
城头上,严纲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开心,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杀招了,人马折损殆尽,而守城物资,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特别是火油,很难再找。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天的攻城战应该是守住了,因为火势很大,足够烧到天黑了,
这也意味着,他们还能再多活一夜,还能再看到明天的太阳。
随着夕阳西下,天色渐黑,鲜卑人暂时退下了,而城外的熊熊烈火,也慢慢的熄灭了,只留下了一地的灰烬,以及满目苍凉的城墙。
“清理城头,将鲜卑人的尸体扔下去,将兄弟们的遗体抬下城头,埋了!这是我们唯一能够为他们做的了”。
“诺!”。
望着横尸遍野的城头,严纲不由得心生悲戚,
今日,我能为你们收尸,明日,谁又来为我收尸呢!
蓟城这一战,可谓是惨烈无比,城内一万五千守军几乎折损殆尽,只剩下了一千余人。
而城外的鲜卑人也没好到哪去,来时三万鲜卑骑兵,此时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不到,大概九千左右的样子。
果然,战争从来没有赢家,只有相对来说的胜者。
城头上,一个满脸是血的军司马,一瘸一拐的来到了严纲身边,
“将军!援军明日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