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老朽有三个条件,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翦一开口的同时,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不过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嬴政听了这话,连忙满口答应,“王老将军,您说,孤听着呢!”
“谢大王!老朽的第一个条件,还是征伐楚国的兵马数量,非60万老朽是不会领兵出征的。”
嬴政万万没想到,王翦竟然提出了这个要求。
可是他的身体,不是卧床有疾么?
都这样了,该怎么带领60万大军?
略一思索,他很快勾起了嘴角,连连说道。
“好,老将军,虽然60万兵马,几乎是大秦的全部兵马,本王答应这个条件了。”
这次见嬴政这么爽快,王翦的精神头,恢复了许多。
斜靠在床榻上,声音也洪亮了一些。
“谢谢大王!老朽的第二个条件,就是60万兵马的粮草供应,征伐楚国决非一日之功,如大王诚心用老朽为帅,那就不要过问前方战局,也不要问粮草给养如何,必须给老朽充足的时间,大王能否答应?”
这要求一提,嬴政听得眼睛亮了起来。
可等王翦慢腾腾的说完,嬴政倒颇为踌躇起来。
充足的时间?
那得多久啊?
十年?二十年吗?
统一天下,是目前最迫切的希望,他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再等下去了。
跟欧阳兄探讨过的嬴政,也知道,拿下楚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王翦这也没说个大概,确实让人心里痒的一匹。
当然他也不想在楚国的征伐问题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但是像李信那样,一次丢掉那么多兵力,他更丢不起。
可王翦提出的第二个条件,自有他的道理。
恰恰是针对战局进展而谋划的。
唉!算了,就按王翦所说吧。
60万大军由他全权处置,只问其结果,其他的问题一概不闻不问。
不过如此这样似乎太草率了,还不能过问?
合着孤一大王,就是汝之粮草官儿?
还有更重要的。
60万大军可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王翦拥兵作乱怎么办?
这才是重点中的重点。
举全国之兵,交于一人?
赢政的心里在飞快地盘算起来。
这些才是揪心的问题,嬴政一下子有些犹豫起来。
不会的,王老将军为大秦打了一辈子仗,都没起过歪心眼。
而且此时对他来说,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在自己没亲政之前,父王卧榻之时,那时候多好的机会?
最终嬴政下定了决心,大风大浪自己都已经闯过来了,还怕什么呢?
就当是再经历一次磨炼吧!
“好!第二个条件本王也答应你,老将军接着说,还有什么条件。”
嬴政的干脆,让王翦也有些吃惊。
毕竟大秦现在吹破天也就100万大军。
给了自己60万,等于是一把握住了大秦的命脉。
王翦眯了眯老眼,心里还颇为感激嬴政的信任。
毕竟这个要求,别看他是装傻充愣的提出来。
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就在考验嬴政,对他还是不是以前那么信任。
还行吧!
这条件也能答应,大王果然是个人才。
王翦也有些服了。
“大王,老朽的第三个条件,有些贪心,请赐老朽以沃土良田及美池庄园无数,老朽兵罢归来,也能安享晚年,而且后世子孙也不至于忍饥挨饿。”
这话一说,嬴政倒反而高兴起来。
大将军也免不了人性的弱点啊!
贪婪,太好了!
只要你有弱点,孤真怕汝不贪心呢?
说到此处,不得不佩服王翦的老辣。
先要全国的兵马,接着还不让大王过问战况。
再就是要良田豪宅,这是妥妥的在自我降智。
把自己的简单耿直演绎的淋漓尽致。
嬴政当然得答应啊!
赶忙接着应道。
“老将军即将领兵南征,战胜归来,必有奖赏,难道你还怕自己会穷吗?”
说完了,嬴政不由得笑了。
而王翦呢,则顺势一演到底。
“大王,切莫嘲弄老朽之鄙俗,为大王之将,无论战功有多么大,却始终不得封侯,后世子孙也不能坐享遗荫,现大王答应老朽的出战条件,老朽即使战死沙场,后世子孙也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不露痕迹的显示了贪婪。
王翦的话,让嬴政倒是更放心了。
“好,老将军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实乃本王之辅政良臣,却忧虑后世子孙无安身立命之所,此乃本王过错,本王答应你的第三个条件。”
“大王,既答应了老朽的第三个条件,第四个条件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大王虽赐下良田沃土,但老朽及诸辈子孙都无力耕作,所以还请大王赐老朽善于耕田者数人,以使老朽之田地能有收获。”
这条件,越来越扯淡了。
嬴政都差点笑出来了。
王翦这是返老还童了?斤斤计较的颇为啰嗦。
“好!这个条件更简单,本王答应你就是了,将军现在是否能为本王领兵出征了?”
开始还真担心王翦会拥兵自重。
但听到王翦的后两个条件,他的这些疑虑便立刻被打消了。
老将军,也是人嘛!贪心总有显露出来的时候。
只知道索要良田美地善耕者,以荫后世子孙的人,又怎么会胸怀天下呢?
所提的四个条件,都被嬴政一一答应下来,王翦极为高兴。
刚才的病颓之态,顿时一扫而光,笑着对赢政说道。
“启禀大王!话为开心良药,大王一到、寥寥数语,竟比汤剂更为有效,老朽现在觉得头脑清醒,体力充沛,当可立即领兵伐楚,不过蜗居窄小,难容大王安歇,请御驾返回咸阳,老朽收拾停当,立即赶回咸阳衔王命出战。”
额……
本王成了药引子了?
懵逼不已的嬴政,听后下意识得点点头。
王翦说得一点儿也不错,他的家实在有些破旧窄小了。
自己这么多人,要住上一两天,恐怕还找不到空闲屋子。
只得打地铺了。
当下便告辞而去,领着赵高等人上马直奔咸阳。
送走了嬴政,王翦又回到卧室之中。
结发之妻王氏,从屏风之后转了出来。
不无担心地说道:“夫君,汝真够大胆的,大王亲自来找你回咸阳挂帅出征,已经是给足了面子,汝却提了四个条件,吾真担心惹得大王发脾气来,不是说他性格暴躁易怒吗?夫君何苦要那么多的良田美池?”
听着老伴儿的叨叨,王翦嘿嘿一笑道。
“嘿,妇人之见,汝怎知老夫用意?秦王寡恩情而多虎狼心,忧愁乱难之时才会宠信大臣为其平乱,现在吾要全国的半数兵马南行伐楚,又非数日即可奏功,不为自己多要良田美池以自表心迹,难道要让秦王去怀疑吾拥兵作乱吗?”
王氏一听,欣然一笑,用手杵了一下王翦的额头,自去给王翦收拾行李去了。
转身后还轻声嗔怪一声,“老了老了,还学坏了,个坏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