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安安死在了自己房间的浴室里。
据有消息渠道的网民透露的信息,钱安安死之前还留下了遗书。
遗书说里,她说她做错了,只有用这条命来换取灵魂的宁静。
这个说法,有一半的网民都不相信。
一个会祈求灵魂宁静的人,会做出那么多不是人干的事?
不过很快,官方的一则通知给这件事最终定性,钱安安的确是死于自杀,不过自杀的原因,官方没有具体通报。
林优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无数次的想过要让钱安安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可这个代价里,并不包括死亡。
下班之后,她在地下车库入口处等时景渊。
时景渊从电梯里出来,她快步跟过去。
时景渊一直在讲电话,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
上车之后,时景渊挂上蓝牙耳机,将手机放在中控台上,握着方向盘,冲她笑了笑之后开车出车库。
车子上了高架后,时景渊的电话才讲完了。
他这才问:“你是有话要问吗?”
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直接写在脸上了。
林优点点头,一双手扭捏的扯着安全带。
“钱安安……”
时景渊微侧头,快速的看了她一眼,“官方不是已经通报了,她是自杀的。”
林优不知为何,心底居然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以为我是我动的手?”时景渊不置可否的笑。
林优抿了抿唇,突然坚定的说:“我觉得,你不是这种人。”
可,他不动手,有的是想要讨好他的人替他动手。
就像时嫣然要对付她,也从来不惜要时嫣然动手,周围那么前仆后继的人愿意当她的马前卒。
车子驶下高架桥,等了两个红绿灯之后,时景渊才重新开口。
他声音低沉沉的,语气却异常严肃。
“林优。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付出与收获从来就不是完全成正比,同样的,所做的恶事得到的结果,也并不一定和她作恶的大小有直接关系。”
他似是而非的话,像是回答了林优先前那个问题。
可这个答案,让林优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抿着唇,好一会儿都没吭声。
他是在告诉她,钱安安即便罪不至死,可她的死,也和这次的事有关。
时景渊空出一只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别多想,这件事跟你我都没关系,是她自己的选择。”
至于为什么她会这么选,于他们而言,似乎没有意义。
接下来的一路,林优都没有说话。
直到两人来到时景渊公司附近的大平层,林优进门之后站着没动。
时景渊回头看她时,发现她眼眶有些发红。
她仰头看向他,声音发颤,“时景渊,其实……我并不是对你完全没感觉。”
时景渊诧异她突然说这个,但脸上却很从容。
“我知道。”
以他的智慧,不可能连一个女人的虚情假意都分辨不出。
林优继续,“但我无法接受你,就像你……也不会最终接受我一样。”
她说的最终,是他们的以后。
差距太大的他们,最后能否走在一起,从来不是他们自己就能决定的。
时景渊脸色微沉,挑眉问:“所以呢?”
林优:“所以……如果谁都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来临的话,那我们……过一天算一天吧。”
这就是她的决定。
不看将来,只争今夕。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能从彼此的瞳孔里看清对方的理智。
许久之后,时景渊点头。
“好。”
下一秒,时景渊将她拉进怀里,不再给她喘息的机会。
成年男女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潘多拉大盒子,一旦打开,就完全控制不住势头。
林优和时景渊之间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从那天开始,裹着彼此独立的生活,晚上又疯狂的纠缠在一起。
无数次深夜里,林优被折腾得没有丝毫力气沉沉睡去。
却又在一个个噩梦中惊恐的醒来。
她做得最多的梦是钱安安,有时候是钱安安在梦里也不安分,继续用尽手段欺负她。
有时候,又是钱安安跪在她的面前,不断的求饶,求她原谅,求她放过所有人。
每次从梦中惊醒过后,林优都会拉开窗户,透过大平层的全景落地窗,看城市的万家灯火。
自从和时景渊说开了以后,林优就开始了和他不清不楚的生活。
既没有确立男女朋友的关系,又彼此贪恋着对方身上的味道。
用陈泠泠以前总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说,喜欢就睡,都是成年人,相总得在有生之年睡到想睡的人才算圆满。
说起陈泠泠,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入冬之后,厚衣服往身上一加,更是瞒不住人。
公司里很快就传开了关于她的八卦。
“谁能想到啊,我自称吃瓜王者,居然有一天能吃到自己的瓜。”
食堂里,陈泠泠说起来还忍不住唏嘘。
“你知道我早上听说,我被一个秃顶、丧妻的老男人给包养的时候,那种像吃了一口屎一样的心情吗?”
林优冷眼睨向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儿?注意胎教。”
陈泠泠摸摸肚子,装模作样的跟宝宝道歉。
林优一阵失笑,随口问,“不过空穴来风,你是怎么让人误会有老男人的?”
陈泠泠想起这个就乐了。
“说起来也是无语了,我就是前几天去送个文件,客户刚好是个秃顶丧妻的老男人,于是乎就传出这种话来了。”
所以这年头,满大街的八卦都听风就是雨,但没几件是真的。
林优吃得差不多了,关心的问:“八卦这些过几天就散了,但是你宝宝都四个月了,就没下一步打算?”
她的意思陈泠泠当然听得懂。
陈泠泠扒拉着餐盘里的饭菜,眼中闪过一抹愁绪。
“可孩子他爸爸现在不方便……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林优后来想,她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过于相信陈泠泠嘴巴上说的有分寸。
如果她当时再态度强硬的追问几句,兴许就不至于发生后面那么惨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