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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

什么药?

苏寻春一时慌了,大喊来人,姜赫等人才敢进院子来。

萧佑泽躺在床上,跟死人没多大区别。

替他把完脉之她更加确信,是旧疾复发,可明明调养了两年他已无大碍!

为何突然恶化如此厉害。

他明知该忌讳什么!

以前在白芷乡后院有一大块药圃,苏寻春种植很多草药,随时可以拿,现在哪里去找?

玉京城的土壤根本不适合,就算勉强要尝试至少得二十日!

实急马走田!

“找几根干净的鹅毛来!”

苏寻春取来银针和短刀,让康总管准备一间小而密室的房间、安置人高的木桶,再焚上她特制的香料,没她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

众人先是一愣,还是姜赫最先反应过来,“按照夫人说的去办!”

很快,萧佑泽泡进木桶,终于恢复两分血色。

以前她也是用这个法子帮阿九治疗。

好在采的草药多数都有用,她命花娣清洁好再用武火熬制,一桶一桶的热水往屋里送。

不同的是,他这次发病太突然必须先排除一些毒血,而苏寻春试过最快最有效的法子,便是放心头血。

此举有多凶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虽不是第一次尝试,握住鹅毛管的手微微发颤,或是因为萧佑泽是东宫太子,或只是因为他是阿九。

苏寻春闭眼调整心虚,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方睁开眼,一步步靠近。

“阿九,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屋外。

康总管像只无头苍蝇来回乱窜,要真出了什么事谁人担待得起,偏偏姜护卫封了所有人的口,不允许外泄一句!

如若不然他真想飞书给贺太医和吏部的刘大人,只因太子殿下交代,若这院中出事唯有此二人可用。

“哎呀!老伯你别晃了!我眼睛都花了!”

花娣坐在门槛,一把揪着康总管的衣摆,“你家主子到底什么病啊?”

洹儿被秦嬷嬷哄睡了一觉,也跑过来打听,“爹爹如何了?”

康总管本想骂花娣几句将人赶走,偏巧小公子挡在她身前护着,万般无奈垂着胸口只顾叹气。

众人守在门前不肯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嘎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夫人!!”

“寻春姐!!”

“娘亲!!”

屋子门窗都装上暗色布帘,苏寻春完全不知天日,一开门被明晃晃的日光射了眼,直接倒了下去。

花娣眼疾手快接住了她,二话没说将人背回院子。

姜赫与康总管立即进去查看。

萧佑泽依旧半坐半躺在木桶之中,肉眼可见气色好了许多,呼吸沉稳、脉搏有力,只是桌前一盆红得发紫的血水触目惊心。

苏寻春只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一颗心悬着,她竟忘记交代接下来如何照顾病者。

有失医德。

小丫鬟见她水都没喝一口就要出去,忙跪下说话,“夫人放心!殿下半个时辰前醒过一次,交代奴婢们好好伺候夫人!”

她松了口气,总算有惊无险。

还知道说这些,人必定无碍了。

“花娣呢?”

“花娣姑娘与小公子在一处,给娘娘熬定惊茶。”小丫鬟忙端来茶水吃食。

“请夫人先用些吧,殿下那里姜护卫守着,他让奴婢转达最凶险的时候都过了,他一定会照顾好殿下。”

苏寻春哪里吃得下。

只说想再歇会儿便把人请出去,她歪靠在罗汉榻上,脑中不停回响萧佑泽的那句话。

——“寻春,拿药来!”

他语气笃定,难道提前预感会发病?但明知这药不可能凭空而来,为何还有此一说?

还是她错过了什么?

苏寻春越想越不对劲,匆匆换了身衣服往偏院去,叫来姜赫询问。

“殿下之前可有话与我说?”

这一问倒把姜赫弄得一头雾水,心道那一叠信难道只是殿下诉真情,没说正经事?

脑袋转了半圈没敢多言,只说那时突发疫情,夫人赶去了疫区。

他好不容易避开禁军出城,刚到别院,皇甫桑墨与高霍差点为谁留下保护小公子差点打起来。

三人商量一致后他便将那叠信交给了皇甫桑墨。

苏寻春心里紧了紧。

嘱咐姜赫几句旋身快步从后门出去,拾起地上的石子朝树冠打去。

皇甫桑墨却是从另一颗苍天大树上飞身下来,抱剑而立,语气轻松,“倒是极少见苏大夫生气。”

苏寻春伸手,“信呢?”

“烧了。”

“不愧是皇甫家的男儿,敢做敢当。”

苏寻春早料信是拿不回来的,她只想借此机会跟这人讲清楚他们二人之间所谓的交易,她并没有完全同意,不希望对方私下替她做决定。

“非也!在下只是怕苏大夫心软罢了,男人想要诓骗女人手段之多,夫人当心迷了眼。”

“那也是我的事。”

萧佑泽不可能平白无故写那么多字,况且他们之前才闹了不愉快,不过她没有必要跟个局外人说这么多,且让皇甫桑墨误会也无关紧要。

最重要是仅此一次,往后他决不能插手。

抛开别的不说,阿九和洹儿都是她从鬼门关拉出来的人,离开之前,她如论如何也不能见死不救。

“我只是怕苏大夫妇人之仁。”

皇甫桑墨退到树桩,将自己隐于暗色之中,“小公子并不是苏大夫亲生都如此上心,你们二人与殿下究竟是何关系?”

“无可奉告。”

苏寻春不想将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在他追问之前,讲明自己的规矩。

“皇甫族人也好,爱国义士也罢,在这乱世中人鬼难分,我不会轻信你一人之言!我一个女子没有那么高的雄才壮志,作为医者我只想尽我为能救人。”

皇甫桑墨是没小瞧过苏寻春,听得这番话心中也是动容,亏他猜测这女人对太子动了真情,原只是医者的天职而已,且她说此事不会告诉太子,这不明显嘛。

这女人还是想逃。

“我明白了。”

苏寻春出了气,心里仍是闷闷的。

萧佑泽心机如此之重,不会不懂养虎为患的道理,留下皇甫桑墨肯定不只是保护自己那么简单,此事就算自己不说,他也能猜到几分。

就看他会不会治皇甫桑墨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