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清听罢却觉得这事是林云澈自己想的过于严重了,当然她这样判断是因为有些事林云澈并未告知她。
白婉清略微思索了一下,若只是赐婚,现在圣旨未下,若是处理的得当倒也不一定会得罪御史大人,林云澈刚才那样说,难道是......
白婉清抬眸,正碰上林云澈看向他的目光,林云澈见自己偷看她被发现,迅速将目光移开,心跳快的快要蹦出来。
“林公子,你刚入官场,有御史大人这样的岳丈,那可是相当大的助力,你为何不同意这赐婚?”白婉清问。
林云澈没想到白婉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到这一层,瞬间愣了一下,随即才回答道:“我虽刚入官场,但我有老师,这官场上的事复杂,你可以理解为这淮扬御史大人与我们并不是一路人即可。”
林云澈这样说,白婉清算是明白了,她虽然读书不多,但也听说过一些制衡之术,但这样一来,白婉清就发现这件事比她想象的要更为凶险些。
林云澈看出了她的犹豫,道:“今日我来便是给小姐一个选择,若是白大小姐你为难,我会找个合适的理由退亲,不会伤及白小姐和白家的名声。”
林云澈嘴上说的义正言辞,但是眼底的不舍出卖了他。
白婉清虽然注意到了他眼底的情绪,但却理解成为了恳求......
是的,林云澈现在遇到了难处,他在向自己求助......母亲曾经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本可以不来告知自己这一切,但是他还是来了,他让她自己做选择,那她总不能利用完了林家,又在林家困难的时候离开......
“我没有要退婚。”白婉清说的坚定,“咱们的婚事是过了明路的,时间又比皇上想要赐婚的时间早,想必只要报上去,皇上定不会为难你......”
白婉清替林云澈分析着他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处境......林云澈静静的听着,心里却是暖暖的......或许正如娘所说的那样,他和白婉清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当然林云澈心里怎么想的,白婉清还不知道......等她分析下来过后,她倒是觉得这件事不会对白家造成太大的影响,尤其是当她若是嫁了林家之后,可能会随着林云澈去州府或是其他任职的地方,那样对白家的影响会更小。
“那你可不能后悔了!再后悔可就是欺君之罪了。”林云澈闪了闪眸子,按了按早已压不住的嘴角道。
白婉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林云澈突然觉得身上一松,笑着离开了白家,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不停的翻涌,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出了声,路上的行人见着这个长相俊俏的少年像个疯子一样的大笑,都暗叹可惜......
这么年轻就疯了!以后怎么说媳妇......
这话被骑马路过的林云澈听到了,他咧嘴一笑,朝着后面说话的行人道:“婶子,我已经有媳妇啦!”
行人这才知道......这少年是说到媳妇以后疯的,人们都听说过好不容易考取功名疯的,却没有听说过说上媳妇太过欢喜疯的,都在纷纷议论是哪家的少年郎。
终是有瞧着他从白家出来的路人,“他啊,我刚才看他从白家的偏院里骑马出来,白家的下人们对他很是恭敬。”
有人一说这话,大家算是猜出少年的身份了,这不就是白大小姐订亲的穷小子吗?
也难怪他疯了,一个穷小子能攀上白家这样的门第,就算是和离女,那也是多少穷人家可望而不可及的了,一时间林云澈和白婉清的婚事竟成了淮安县城里最受欢迎的谈资,有耻笑的!也有羡慕的,但是大都还是祝福的,这样一谈就是月余。
林云澈给皇上回过信后,就让崔氏到白家去订了成亲的日子,好巧不巧订下的也是五月十八,白晨明和陈氏没想太多,只当是双喜临门,一订下日子,林家和白家就又忙了起来。
此时坐在茶馆里听见白家和林家故事的壮汉,压了压头顶上的草帽,他找了茶馆里的小二打听,“这林家什么时候和白家订的亲啊!看样子他们两家似乎都有些着急。”
小二当然知道这件事,只是这人看着是外来户,不熟,小二不想说。
壮汉立刻了然,从怀里拿出五两银子偷偷的塞在小二的手上,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小二拿着钱,自然就什么话都好说了,他脸上堆着笑道:“很久了,那时候白家的大小姐刚同孟家和离,随后就和林家订了亲,现在也该到了成亲的日子了。”
“你说什么?这林家公子娶的是个和离女?”壮汉一脸不可置信。
小二却道:“他一个山沟沟里面的穷小子,能娶到白家的和离女也是他的福气了,要知道这白大小姐在我们镇上的名声格外好,她和离的时候有不少人要上门提亲呢!”
小二说完,撇了撇嘴,一脸的羡慕,全然没有对白家小姐的嫌弃,这就让壮汉更好奇了,“那既然这么好的姑娘,为何又偏偏选中了......这林家的穷小子?”
壮汉想到林家,现在被定义为穷小子,他心里格外的别扭。
小二看了眼壮汉,又四处瞧了瞧周围的人,看着没有可疑的,才压低了声音跟壮汉说:“这可是那林家小子走运,当初白大小姐刚从孟家和离没多久,就被咱们县里的黄老爷给看上了,说是要纳回去做姨娘。”
“可白大小姐那么好的一个人,当妾实在可惜了,所以就想和别的人家订婚约,可是在咱们这淮安县里混的,哪个能得罪的起黄员外,黄员外一打招呼,不光是咱们淮安县,隔壁县还有更远点的地方,那都没有人敢和白家订亲。”
“也就是这个穷小子有胆量,早知道黄员外并不会追究娶了白大小姐人的事儿......我也去试试好了。”小二一脸惋惜的说着。
壮汉算是明白了,合着这个亲事确实存在......但是要说多琴瑟和鸣,天生一对那倒也不见得......
和小二打听完,壮汉也没有多停留,直接骑马飞奔出了城,前往了淮州州府的方向。
而白家这边,白青莲听说白婉清和她同一天出门,气的直接就在院子里摔起了东西。
“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白青莲的新丫鬟春桃看着三小姐疯狂的摔打,也不敢上前拦。
“他们竟然一个一个全然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真的是太过分了!”白青莲摔完最后一个花瓶怒吼道。
陈氏听下人禀报三小姐生气的摔东西,赶忙抽身过来看看,一进门就看到了碎了一地的瓷片,“莲儿啊!你......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陈氏看着脸被气的通红的青莲有些心疼,青莲随即道:“还能是谁?母亲,你为何要让白婉清和我同一日出阁,你这是想让我存心难堪吗?”
“还是说这是白婉清的主意,她就是想要压我一头。”
陈氏这才反应过来,一想到今日崔氏上门说要订下婚事的日期,懊悔地拍起了脑门,“莲儿,这......日子是我订的......我当时一高兴,就给忘了。”
“高兴?”白青莲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母亲,到底谁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陈氏连忙解释,“不是......是林家要搬走了......你也知道这白婉清回家这些日子,家里是一刻不得安生,我一听说林家成完婚就要搬走,那我一高兴,就选了一个林家提供的最早的日子,不小心就和你的撞了。”
“他们要搬走,他们能搬去哪里?”白青莲嗤之以鼻,林家那么穷,能有个草宅子都算好了,他们还能去哪儿。
陈氏说:“崔氏说林家小子在淮州找了个活计,这才叫家里人都搬去淮州。”
“淮州?白婉清他们这就搬去州府了?”白青莲更是不高兴。
陈氏却道:“搬去州府又如何,左右不是个给人家做工的,能比上咱们现在这样的生活?”
“你可别多想了,他们到那边说不定还比不上咱们在淮安县的日子呢。”
听罢,白青莲心里才好受些,但是眼泪还在一直流,陈氏只能拉着她安慰,还因为自己的疏忽给她道了歉。
白青莲看着低头认错的母亲,真的是更气了,就是因为有这样不成器的母亲,她才不能像白婉清那样,看看寇子柔,人死了竟然还给白婉清留下了洛神医这样的人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此刻到达了顶点。
既然不是白婉清的主意,白青莲现在总算是可以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了。
“那既然如此,我的嫁妆还有我的成亲仪式都不能比白婉清的差。”白青莲和陈氏哭着道。
陈氏自然是偏心自己的女儿,但是这两日她和白晨明为着这事儿没少争论,“行!你放心,出嫁当日母亲定会想办法让你压白婉清一头。”
“真的?”白青莲终于止住了眼泪,满怀期待的看向陈氏。
“自然是真的,你娘别的不行,这点还是能说的算的。”陈氏拍着胸脯打了保票。
白青莲这才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