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话题还会涉及周远,念时悦很识相地截断话口。
两人走进去会场,像两道流动的光。
梁斯泽流于表面的寒暄后,携着念时悦落座。
基于公益的拍卖活动,俨然是饭桌上的小游戏,几百几千万宣之于口像是活跃气氛的口号。
念时悦兴趣不大,折腾了一晚上,早上又没吃饭,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真就像上这来吃席的,路过的每道菜都要被她宠幸一下。
梁斯泽漫不经心地在听旁边的徐凡说话,时不时伸手给她添饮料、夹菜。
一只修长的大手在眼前时时晃过,她的注意力偶尔会转移。不小心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尽管徐凡说得比较小声,她还是听到了一二。
一是大概许家内部斗争,许越林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待在美国暂时没办法回来。二是他貌似要联姻结婚了。
念时悦不由地想起了许越林新年打来的那通电话,怪不得透出一种沉闷的疲惫感,连那一句新年快乐,都像是费了很大的劲从嗓子里压出来。
她回忆起这事儿,没注意到自己囊括在梁斯泽的余光里。
他正欲开口,一股浓郁的名贵香水味侵入,随之而来有条柔和光洁的手臂搭在他后靠。
“梁总,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女人成熟娇媚的声音蕴着几分熟稔的调笑。
念时悦敏感地看了眼梁斯泽,他倒是没太大反应,嘴角淡牵一下算是听见了。
反倒是徐凡反应比较大,口气明显有些不爽:“我们也好久不见了,都不见你问我好不好。”
温颜之略微弯下腰来,耳坠清脆碰撞。她夹在两人之间,低缓的语气颇有些暧昧,“你难道不知道我眼里只有他。”
徐凡立刻去看念时悦,用力咳了两声,平白无故替梁斯泽慌乱,讲话都结巴:“诶诶诶,你说话注意点,人领导在这儿呢。”
“领导?”温颜之着实诧异,但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径直看向了梁斯泽左手边坐的女人,明目张胆地打量起来。
女人跟没看见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喝面前的一小盅鲍鱼粥,盅底烧灼的火光在她精致的脸上幽幽晃动。
温颜之眯了眯眼,缓缓直起身,像是失了几分兴趣:“哦~我还以为是那个不要脸的。”
这么有针对性的词,徐凡依稀猜到她说的是谁。
——许若星。
和温颜之两人打高中起就不对付。
也不光是因为梁斯泽,大抵是天生磁场不合。
提起这个人来,徐凡无意识看向念时悦,至少盯了有五秒,他瞳孔忽地一震,这么一看确实有点像。
他的想法还在滋生当中,梁斯泽愠着恼意丢出来一句:“我推荐个眼科大夫,你们俩组团去挂个号。”
“……”
温颜之从善如流地应道:“好啊,我最近眼睛正好不舒服。”她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你把他微信推给我。”
念时悦刚好抬起头,关注到她越界的动作,拿起手边的湿巾轻轻擦唇。
梁斯泽偏头过来,声线温和地问她:“吃饱了吗?”
念时悦给面子地点点头。
“那走。”
徐凡一听:“这就走啊?”
梁斯泽没搭理他,示意地轻拍了下念时悦的腰,两人几乎同时从椅子里起了身。
两人姣好的身影挺立,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一步步越过灼人的目光,出了宴会厅,念时悦表情立刻耷拉下来,“那个女人是谁?”
梁斯泽手掌勾过她的脑袋,瞧着她不高兴的脸蛋,“说哪个答案你能接受?”
接受?念时悦抓住这两个意味深长的字眼,绷着脸说:“我都能接受。”
“那行,还是不说了。”
“……”
她撒气道:“不说别说,最好一句话都别跟我说。”
梁斯泽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唇角,“说吗?”
“不说。”
他又往她唇上亲一下。
大庭广众之下念时悦对于他没皮没脸的行为无可奈何。
她捂住自己的嘴,拒绝再被冒犯,瞪着他说:“你能不能要点脸。”
他倒不否认,勾勾她的下巴:“谁让我这么稀罕你。”
回到车里,后座挡板升起,形成了一个密不透光的狭小空间。
两片平稳的呼吸交错。
梁斯泽拉下礼裙拉链,指尖轻擦过女人的后背,大片的肌肤缓慢地裸露出来。
他低磁的嗓音轻震着稀薄的空气,“和徐凡他们一样,从小认识。”
念时悦:“哦,青梅竹马。”
梁斯泽翻旧账,“也是你前男友的青梅竹马。”
“……”
她动作大的扭动身体,往前挪一步,把肩膀上两条细带褪下来,快速拿起边上的套头卫衣打算换上。
在此之前,腰上缠来一条胳膊把她勾了回去。
男人下巴抵在她裸露的肩头,正儿八经地说着轻浮的话,“都脱了还想片叶不沾身?”
念时悦抬了一下肩膀,警告他:“别想耽误我工作。”
梁斯泽埋在她肩窝笑,“是,领导。”
念时悦也是挺无语,新年第一个采访就是上人家里。
台里做了关于优秀的底层人民的专题,涉及各行各业的底层员工,她被规定的采访对象是一家和睦的底层家庭。
到了人家里,才知道这家是个拥有八套房的底层人民。
夫妻俩动不动就吵嘴,念时悦差点没报警。
尽管如此,她还是要把人物写的多么含辛茹苦,同舟共济。
做民生新闻这一块,总是感慨人类这个物种的多样性,时常让她分不清真相和虚幻,更不知道哪种方式呈现是正确的。
年初事多,念时悦完全没时间思考其他,开会培训忙着连轴转。梁斯泽则更忙,连着好几天都没回家。
一个月以来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念时悦自己也在忙的时候还好,一闲下来就会联想梁斯泽这个狗东西到底在忙什么,忙得连家都不回。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回不了家。
单位临时通知,让她去外地培训三天。
出发前,她打算把这事儿告知梁斯泽,先是借着狗的由头打电话给他,“梁斯泽,size的磨牙棒你看见在哪了吗?”
梁斯泽在会议上示意着人继续说,他对电话里平静道:“总不能在我嘴里。”
“……”
念时悦无声的笑了:“那可说不准。”
“不见了就再买个。”
她故意胡搅蛮缠:“size都咬习惯了,就想要那根。”
梁斯泽和这边人说了两句,才接上她的话。和下属说话的口气一时没转换过来,带点严肃的命令:“那就再找找。”
念时悦一怔,虽然理解他在工作,但她心里还是泛起了失落。
她道:“知道了。”
当天下午,念时悦把size安顿好,随即出发去京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