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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时悦关注到他的神色并且品出其中的意味。在父亲面前,像个早恋的学生一样,脸一阵热,心虚地越过他坐进沙发里。

熟稔的橙花香气从身旁擦过,梁斯泽忍住想抱她的冲动,抬腿往茶桌方向走。

念时悦看了一眼男人挺拔俊阔的背影,背着当事人的面问:“爸爸,他在这里做什么?”

明明是这么尴尬的关系,气氛却出奇的和谐。

梁斯泽坐到茶桌那边的主位,毫不见外地泡起茶来,像是没听见这句不礼貌的话。

念立恒古怪地看了看女儿,“我们有个案子要谈。倒是你,怎么突然来这里?”

念时悦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父亲这句疑问,很像是怕被人发现秘密的反应。但没有十足的证据,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她控制住表情,俏皮地笑了下:“我爸的公司,我不能来嘛。”

恰好这时有人敲门。

念立恒说了一个字:“进。”

外面的人推门而入。

任小曼满面笑容地走进来,不仅端来了果汁,还贴心地准备了小食。

她俯下身,露出的一小截纤白的腰肢,把果盘和橙汁摆在茶几上,“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随意挑了几样。”

念时悦听到她主人似的口气,很快地皱了下眉头,转而皮笑肉不笑地说:“爸爸,这位是新来的秘书吗?”

任小曼身体明显僵了一瞬,脸上的惊讶难掩。

念立恒反应平平地抽了口烟,“什么秘书,人家是新来的律师。”

念时悦哦了一声,没半点诚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是我爸秘书呢。”

任小曼露出一丝难堪的神色,“我才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是念总的女儿,多有怠慢了请见谅。”

念时悦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脑袋看看她,又瞧了瞧自己父亲:“我爸老当益壮,看不出来正常。”

任小曼似乎听出话里有话,尴尬地笑了下,“是。”

她眼神有躲闪,视线不经意地瞥见一旁喝茶的男人,顶着一张古井无波的英俊面容,好像置身事外,又似在隔岸观火。

总而言之,男人居高临下的气场,引人注目的同时又让人望而生畏。

她视线定格一秒匆匆挪开,如履薄冰地询问:“念总,那没什么事,我出去了?”

念立恒只觉得气氛怪异,嗔怪地觑了一眼始作俑者,“去吧。”

等任小曼出去后,念时悦拿起一颗橘子,动作不满地剥掉遮羞的橘子皮。

念立恒盯着她:“你怎么回事,今天这么没礼数。”

念时悦动作一顿,索性明说了:“我不喜欢她,您把她开了吧。”

念立恒认为她在无理取闹,因为她的不喜欢平白无故开除别人,法律和道德上都不允许。

他直接回绝:“理由不充分,你说开了就开了,劳动法你写的?”

“……”

一旦心里有了某种猜测,所有想法都会默认往这个猜测靠近。

念时悦不得不认为他爸在袒护她。

“您说需要什么理由,她都快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她讲话高了几个分贝,明显传达出一些怀疑的信息。

念立恒听出言外之意,倏地拧起眉头,呵斥她:“你胡说八道什么!”

换作平时念时悦早怂了,但是她今天异常的勇敢,声调不变地回过去:“我胡说什么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在…”

勾引你。

这三个字硬生生被人堵了回去。

梁斯泽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白皙的长指扣着只茶杯,像把玩个精巧玩意儿,朝她递过去,不紧不慢地开口:“喝茶。”

念时悦正气不打一处来,生硬地吐出两个字:“不喝。”

梁斯泽稳稳地握住小巧的茶杯,折身坐到她身旁,讨巧般说:“喝一口,我亲手泡的。”

他把她手里剥了一半的橘子拿过来,换成杯子塞进去。

“小心烫。”

念时悦鼓了鼓脸,手指划过他温热的手,捏紧了杯子,送到唇边慢慢喝了一口。

闻起来清香馥郁,入口后有丝苦涩,渐渐回甘。

他泡的茶总是比旁人的好喝。

“没必要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和气。”他剥着剩下的橘子皮,语气淡淡的,没有针对谁说话。

父女俩互相生对方的气,都不说话了。

梁斯泽继续道:“但现在问题既然出现了,就从源头杜绝。两个选择,要么把她介绍到另一家律所。”

他把剥好的橘子给念时悦,看着她说:“要么,辞退的赔偿金你来出。”

小财迷怎么可能把钱给狐狸精,“我不出,你出。”

梁斯泽喜闻乐见她的不客气,满口答应:“行,我出。”

她又一想,不行,凭什么梁斯泽给她钱。

“不行,你也不能出。”

真正决策的念立恒感觉受到了忽视,面色沉沉地说:“辞退的理由是什么,她工作上没有失误。”

念时悦再没忍住生气道:“爸,你为什么一直袒护她。”

“什么……什么我就袒护她。”念立恒有点百口莫辩的无力反驳。

梁斯泽观战了全程,旁观者清,基本理清了整件事。从他男人的角度来看,念立恒应该不至于有私心。

他四平八稳地中断两人的争论,“那就换一个选择,介绍她去另一个律所,这事儿我来办。”

念立恒也不想为了一个外人影响家庭和睦,起身往外走,算是默认了这个决定。

念时悦仍是不满意,这狐狸精多大面子啊,居然犯得着梁斯泽替她出面。

梁斯泽瞧着她一脸不高兴,胳膊横在她腰后,偏头贴近她耳边说话:“点到为止。”

念时悦听得明白,扯了下唇角,掰了几片橘子塞进嘴里,咬下果肉的那刻愣了一下。

她默不作声地把剩下的递过去给他。

梁斯泽瞥了眼,没接,“嫌酸就吐出来。”

她固执地伸手,嚼着嘴里果肉,含糊不清地说:“甜的。”

他当然不信她的鬼话,还是接了过来。往嘴里送了一片,不出意料酸得慌。

念时悦看着他微皱的眉梢,嘴角的笑意压不住。

“高兴了?”

她立马绷住脸:“不高兴。”

“那吃点甜的。”说罢,他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