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在陆吾身上吸收着力量,亚当逐渐变得强大起来,原本稳稳压制着他的旱魃也有些力不从心。亚当也不再只是一味的闪躲,两人碰撞之间在空中散发出巨大的波动。
而且此时的亚当十分小心,根本就不给旱魃用她那巴掌锁定自己的机会。
就在蒋小鱼犹豫着要不要放手的时候,陆吾的声音再次传来:“小主人,不要去,主人会心疼的。”
见到陆吾即使奄奄一息也担心着自己,蒋大海心中一紧。
“放...放心,那个丑东西不会得到我的力量。”
“你想干什么?”
蒋大海有一种十分强烈的不祥预感,他总觉得陆吾现在的样子,像是已经为自己选择好了归宿。
“能再活一辈子,能遇到主人和小主人,知足,真特娘的知足!”
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陆吾的声音清楚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你到底想干什么?”
再次蹲在陆吾身边,烦躁的扒开那些触手。可陆吾根本就不再回应他,只是艰难地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
“主人,这是我的选择......别难过,就算我死了也不会便宜那丑东西。”
话未落音,陆吾的身体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些原本缠绕着他的触手也在瞬间萎靡,最后彻底消散。
光芒汇聚在一起,凝成一只迷你白虎的模样,朝着旱魃的方向飞去:“主人,这是我最后的力量,请收下...”
旱魃震惊,没想到陆吾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离场,伸出手把那小白虎接住,枯尸的手掌中,一只圣洁的白虎站立之上。
只有亚当才清楚,就那小小的白虎身上,却浓缩了陆吾全部的权柄之力!
“把他给我!”
旱魃看着手中之物出神,像是没有察觉到亚当的行动。曾经的她是不屑于这种外物的力量的,特别是在清楚自己被算计了之后。可现在呢?自己厌恶的东西,居然是那个忠心的下属舍弃生命也要留给自己的。
“你还不配。”
淡淡的话语从旱魃口中吐出,那一刻她的气势再次拔高,最后的那层桎梏隐隐发出异响。亚当也察觉到不对劲,成倍增长的威压让他在没有没勇气冲锋。
“那就碎掉吧!”
‘咔嚓’一声,破碎的声音传来,旱魃口中吐出鲜血,那桎梏却依然坚固,不过手中的白虎却彻底碎裂,化成光点飘散在天空之中。
亚当一愣,旱魃的气息仿佛是过山车一般,猛地拔高之后却再次跌落,心中疑惑的同时却也安心了下来,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不过,当那光点随风飘散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拉入了一场幻境...
“妈妈,人类为什么怕我们?”
“因为他们怕被我们吃掉。”
“可是我从来都没吃过人啊。”
小白虎依偎在虎母身畔,眼睛里闪烁着天真的光芒。
“你有没有武器,和你会不会杀人没有关系,知道吗?你有杀掉他们的能力,就会被提防,这就是人类的公平。”
“公平是什么东西?我不懂。”
“公平就是上位者展现自己仁慈,并控制别人的手段。”
“妈妈真厉害。”
“等你以后接触到人类的社会就明白了。”
“妈妈去过人类的社会吗?”
“去过,妈妈被打得很惨呢,差点就回不来了。”
“那后来呢?”
“当然是逃掉了,不然哪来的你?”
“那我以后为妈妈报仇。”
“傻孩子,你可不能去随便冒险知道了吗?”
“可是我们不是很厉害吗?我们也能设置规则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是你说的啊,他们都怕我们。”
虎母看着小陆吾,慈祥的说道:“我们也有规则啊,弱肉强食就是一种,还有我们吃不完的猎物,会被其他弱小的食肉动物吃掉,这同样也是一种公平。”
小小的陆吾十分疑惑,他总觉得虎母说的话前后矛盾,但是又很有道理。
“乖,你和我们不一样,你的世界绝对不会局限在这片森林中的,等以后也不要忘记了我的话,知道了吗?”
“嗯。”
就这样,年幼的陆吾在虎母的照顾下,一转眼就成年了。只是当画面再次闪过的时候,也只剩下了他一人,而且眼神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清澈。
“旱魃妖祖在上,今后辈陆吾向您辞行。承蒙妖祖照顾,后辈修行至今已百余载,虽实力浅薄,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百余年来,常为噩梦所扰。梦中虽母不许后辈复仇,却已成为心中之障。若不解,恐终身不复进。”陆吾跪伏在一张破旧的灵位面前,继续说道,“吾知人间险,然犹往焉。若能生还,愿终生祭祀。然若未归,不求妖祖宽恕,只希望后来者早日来此接替我。”
说罢,陆吾在地上磕了四个响头,朝着山下的路走去。
直到进入了他以为会非常危险的人间,陆吾才发现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强大。
人们的长枪不能刺穿自己的皮肤,弓箭不能射破自己的毛发。整个城镇之内的人自那一日见识到了什么叫末日,可看着慌忙逃窜的人流,陆吾并没有肆意屠杀。
一百年了,也学这些人的先祖也曾围聚在一起,用尽所有的言辞夸赞着那打虎户,可这终究并不是他们本人做的。
顺着血脉之中的感应,陆吾来到了一个高宅大院中。厚重的木门轰然碎裂,将所有刺向自己的武器折弯,陆吾肆意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凡是和这户人家有来往的人,统统灭绝。
那一日,陆吾第一次尝到了人肉的味道,只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
一声婴儿的啼哭引起了他的注意,跟着声音,掀起桌布这才看到一个女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女人很美,浓妆淡抹,可此时却瑟瑟发抖,一脸惶恐的想要捂住婴儿的嘴。
只是,太晚了。
看着那虽然惊恐,却依旧死死护着孩子的女人,陆吾没有任何的犹豫,虎爪刺破了他的胸膛。只是在面对那婴儿的时候却犹豫了,他终于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已经成为了可以制造规则的人。
可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成为最强者了,可以给其他人公平了,他们还是害怕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陆吾对母亲的话产生了怀疑。
那婴儿最后还是活下来了,当陆吾把他扔到一个破落的老汉怀中时,那老汉尽管在怎么害怕,却也不敢拒绝。
“告诉他,我就住在林荫山上,以后要是觉得有实力,随时来找我报仇。”
这是陆吾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就消失在了城镇之中,幸存下来的人都无比庆幸。
本以为这个家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可偏偏那婴儿同样不平凡。
也许是命中注定,凡人终其一生不曾寻到过得仙迹降临,婴儿被一个踏鹤而来的老道士接走了。
直到他再次出现,已是过了五十年。
五十年,对于人间来说足够沧海桑田,然而那幸存下来的婴孩堪堪才是二十出头的模样。收养他的那名老汉更是早已亡故,山脚下的城镇,也因为有妖物曾出现变得不再繁华,只是他依旧清晰的记得那句话:“随时来找我报仇...”
只是现实往往没有小说中的那么曲折,更没有那么多的悬念。当少年找到陆吾的时候,仅是一招就被打败了。
看着胸前的利爪,少年虚弱的问道:“我娘也是被你这么杀死的吗?”
“嗯。”
“谢谢你。”
利爪抽出,少年倒在了地上,这肉身彻底变成了一具尸体。陆吾却有些感慨,看着那就算死了也依旧不屈的脸庞,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也许,五十年之前,自己失败了,也会是这副模样吧?
径直离开之后,不知名的野兽出现,小心翼翼的分食了这具尸体。
没人知道陆吾在这一刻想了些什么,也没人知道陆吾后来的去向。不过随着这些传说的广泛流传,人们也给他起了新的名字,陆山君。
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陆吾正在旱魃灵牌前祭拜。小松鼠继续说着,人们不但给他起了新的名字,同时还立了庙,塑了金身。那庙宇就叫陆山君庙,香火鼎盛。
陆吾随手把一颗松子递给松鼠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他们求我什么?”
松鼠也不客气,塞进了嘴里就开始用那含糊不清的话语嘟囔着:“我听说啊,求什么的都有,但是最多的还是求平安。”
求平安?
还真是挺可笑的,毕竟他唯一一次进入人间带来的可是杀劫,那户人家经历的事情,终究还是消散在了记忆之中吗?
陆吾突然又觉得,虎母的话是对的。
“别只顾着吃,没事多来拜拜妖祖,莫荒废了你的天赋。”
一只虎爪轻轻的拍在松鼠头上,差点把刚塞进去的松子拍了出来。松鼠看起来也习惯了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投过去了一个不满的眼神之后,就敷衍的对着那破旧的木牌拜了一拜,那滑稽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岁月再次飞逝,连陆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修炼到了什么境界,是不是达到了虎母口中足够为所有人制造规则的程度。不过,他也没什么兴趣就是了。
随着实力的增加,他也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更相信人外有仙。
但陆吾丝毫不怀疑旱魃妖祖就是那种程度的存在。
日子照常进行着,突然有一天,世界开始破碎了,就是那种彻底的破碎,这没有引起他的任何慌乱,他早就已经接受了活在别人制造的公平之中。
是啊,弱肉强食是最基础的规则,那又是谁制定的呢?起码陆吾做不到,那反抗又有什么意义?
可看到旱魃的令牌不翼而飞的时候,他还是生气了。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偷妖祖的牌位?只是,渐渐的他发现不只是那牌位,所有的东西都在消失!包括活物!
“我还不能死,就算死也要找到妖祖的牌位再说!”
抱着这样的念头,陆吾飞向了天空中的那个空洞...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所有的人回过神来,不过后面的事情也不用多说了,无非就是遇到了旱魃,随后发誓效忠。但任谁也想不到,这一句效忠,陆吾会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吧...
“亚当,你彻底激怒吾了。”
“那又如何?浪费了一份权柄,你也同样激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