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砚看林曼的眼神,叶青青曾在季泽身上见过,那是喜欢一个人的眼神,从那一刻,叶青青就已经知道计划一定会失败。
所以原本该在孟梵婚礼上迷晕裴砚的计划,被她更改了,从现在起,季泽的计划已经无用了,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取代林曼。
可她没想到裴砚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受伤,哪怕她顶着这张脸,也没有在他身上平分到一点情意,这场计划注定是要失败的。
叶青青在想,那个男人又要失望了,她心中有点暗喜,不需要跟不喜欢的男人躺在一起,也不会被喜欢的男人送到另一个男人的手上,她知道那个男人心肠冷硬,也知道自己没机会,她早都认了。
可叶青青万万没想到!她会在房间中看到季泽,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睡在她身边的人,从裴砚变成了季泽,那一刻!叶青青差点以为是自己魔怔了,她自嘲的笑了笑,就走下床想要推门离开,可就在她想要按下门把手时,房门紧闭不动!就这样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她浑身血液倒流,一个想法出现在她脑中,她猛然回头看着床上的男人,这真的不是梦,他们被人算计了!
叶青青看向季泽,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在他身边缓缓蹲下身,带着薄茧到手划过他的鼻尖,流经他的唇。
大概是她手上的茧子实在太粗糙了,季泽轻轻蹙起了眉头,叶青青赶紧收回手,房间内好半晌没有动静,叶青青就这样望着季泽,幽幽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吃了这么多年的亏,还不长记性吗?
季泽。
床上的男人还在沉睡,他无法回答她的话,而叶青青也没有指望他回答。
叶青青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床,她的视线正好跟季泽的脸齐平,就这样,她默然的看了他许久,叶青青当然知道把门锁起来的人是谁,也知道那个人想做什么,无非就是这些上位者,不许别人挑衅他们,想给他们一点惩罚而已。
她为了学费和家里在社会混了这么多年,早就不知道倔犟和傲气怎么写了,季泽让她演,她演的也不像,她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所以即便她很喜欢季泽,她也知道她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像季泽,会追一个人很长时间,为此付出一切,况且,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等媒体推开门时,季泽醒来会恨她吧,何必呢。
“你总说我市烩,那我就大义凛然一场,也算是全你资助我上学这么多年的情谊。”
但季泽不知道的是,他以为他帮叶青青交了钱,可事实上,那些钱都被叶青青给经常生病住院的叶父叶母用了,叶青青是早产儿,叶母生她的时候亏空了身体,这些年全靠叶父一个人养家。
“真是麻烦。”叶青青站起身,在客房内翻找来翻找去,找了把剪刀,她对着那扇锁撬了下去,门把手开始来回晃动,吵的床上的季泽蹙眉,头不安的来回摇动。
就在门差点被叶青青撬开时,一阵突兀的铃声从她的包中响起,叶青青看着上面熟悉的备注名,心头一慌,她看了看床上被下了迷药依旧昏睡不醒的季泽,有些不确定这个男人要做什么?
她接起电话,正要说场面话,裴砚冰冷的声音便传出,“把衣服脱了。”
“啊?!”
叶青青脑子一钝,有些没懂,“裴总….您说什么呢?对了,我正要把文件给您送下去,您……”
叶青青还想演,裴砚却不给她机会,直接道:“你还真是没用,季泽居然找了你这样的人来勾引我,一个比一个蠢。”
比林曼还蠢的人,裴砚是不多见,结果这一屋子凑了俩。
“把衣服脱了,手里的剪刀丢掉。”
听到剪刀,叶青青忽然怔住,她身体下意识去四处寻找,可却又猛然顿住,她还真是傻了,如果她真的被人监视起来了,那她就算找到也没用。
“裴总,您确定要这样吗?”
叶青青有些不明白裴砚的意思,但她很清楚,裴砚对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迟迟听不到声音传出,叶青青苦笑了声,开始伸手去解开领口的扣子,不一会,她的外套和衬衫便掉落在地上,手机内的人没有喊停,叶青青又背过手,想去脱内衣,一道声音终于开口制止了她。
“可以了,去床上躺着。”
裴砚勾起唇角,对视上韩铭,露出一抹玩味的笑,“英雄救美,让原本偷盗者从良,改过自新,真是一段佳话,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季泽?那就老实躺着,一会媒体进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裴总,您何必呢,林小姐要是知道你对季总做这些事,她也会生气的吧?”
叶青青简直要麻了,她缩在被窝里,小心翼翼的跟裴砚讨价还价,唇角苦笑,不按照裴砚说的做,她没有好下场,可是如果按照裴砚说的做了,她会更没有好下场吧……
只是她没有想到,季泽睁开眼看到她的一刻,神色那么失望,可却还是给了她钱,为她安排好了路,让她回家。
-
海市医院。
季泽坐在轮椅上,他看着从国外赶来的专家在为他商讨手术方案,才知道裴砚一直在私下养着一支研发团队,裴家树大招风,在这种关头,裴砚愿意让这支队伍面世,季泽是意外的。
“阿砚,我没想到你会愿意帮我。”
他穿着手术服,坐在轮椅上,而裴砚正居高临下倚靠着墙,温凉的语调漫不经心从季泽身上扫过,“不用谢。”
话落,二人再也没了可以说的话,他们原本也不是话多的人,所有的意思相互都清楚,而季泽也能猜到裴砚为什么会帮他,他的目光突然冷了下来,视线看着脚下反光的地砖,“……我母亲还好吗?”
裴砚忽然嗤笑了声,他双手环胸,看向季泽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你对季家的优柔寡断,是你这辈子走的错误的一步棋。”
裴砚当然清楚季泽的事情,事实上,他比林曼更早的知道季泽遇到的事情。可那又如何,他季泽既然选择站在了他的对面,就别指望裴砚会帮他。
“阿砚,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我都愿意等,等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
“从头再来?”裴砚唇角似嘲非嘲。
季泽看着他将烟踩灭,转身离开前,只留下一句,“一个月看似很短,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这也是裴砚为何一直都要把林曼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原因。
起初,他并不明朗自己的心意,后来,他开始隐隐关注她的动向,既然如此,他捆也在将人困在身边,裴家没有滥情的人,时间让他读不懂的事情渐渐清晰。
她开始恨他,讨厌他,想离开他,但只要她人还在,他是个有耐心的猎人,也并不喜欢束缚自己,他喜欢,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他也要将人留下。
这是他跟季泽的性格使然,也是他们之间的区别,裴砚因为这样狂妄的性格,成了许多人口中的野蛮人,但他也因此做成了许多事情,无非是这些事情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没有如别人的意愿。
而季泽因为温顺的性格,讨得了许多人的喜欢,可他的犹豫,他的心软,也成了他失败最彻底的一把利器,人与人之间,没有好与不好,无非是立场不同,所以从前的事情裴砚可以认,但他不许自己后悔。
林曼的钱投进去,水却迟迟没有掉下来,气的她当场踹了售卖机一脚!
下一刻,咣当咣当!两瓶水一路从上面滚了下来!林曼看着简直要气笑了,她蹲下身把水捡出来,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裴砚像个瘟神一样在门口站着,“季泽呢?”
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林曼这句疑问自然是对着裴砚说的,可裴砚只是幽幽的看了林曼一眼,并没有任何想要回答她的意思,林曼点点头,得,她自讨没趣。
看着手中的水,有些碍事了,她伸手递给裴砚,“喝水吗?”
不说还好,她一说,裴砚的视线更冷了,“我不喝这个牌子的水。”
林曼脸上的笑顿时凝固,裴砚今天是吃错药了?
“不喝拉到,难伺候的人。”
裴砚听着林曼小声嘀咕,凉凉的扫过她,没有说话,他当然不会喝,事实上他不掐死林曼就不错了,别以为他不知道,那瓶水根本就是给她自己和季泽买的,无非是她自己回来的晚了,没赶上去季泽那献殷勤。
他温凉的视线扫过林曼,发现她正在跟手中的瓶盖较劲,似乎是瓶子拧的紧了,她一张小脸皱起,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极了跟她眦牙时候的样子。
林曼迟迟拧不开,手上发了狠,用力一拧,软脆的瓶子忽然受到挤压,一股水流对着她的鼻子冲出来,打湿了她的领口,薄薄的衬衫被水浸湿,一道深深的沟渠若隐若现,裴砚冷冷的看了眼,就收回视线,随即闭上眼。
两个人从始至终,没有再交谈过一句话。
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韩铭从外面朝着裴砚走来,蹲在他耳边道:“裴总……”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导致林曼什么也听不清,目光狐疑的扫过他跟裴砚,直到韩铭说完,裴砚忽然睁开眼,一双冰冷的眼眸对上林曼的视线,冷的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深邃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她。
林曼受不了裴砚的眼神,她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回走动,可那股视线却始终在林曼的身上,终于,林曼忍不住走到裴砚面前,“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裴砚忽然缓缓站起身,一股阴影直接笼罩在林曼身上,她被迫向后退了几步,眉心轻蹙,正要说些什么时,裴砚忽然道:“林曼,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吧?”
“答应….过你什么事?”季泽已经开始手术了,林曼下意识装傻充愣。
裴砚忽然朝前走了一步,伸手拉过林曼的手腕,把人往自己怀里带,林曼被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记得!”
裴砚凉凉道:“你最好记得。”
不就是给裴砚生孩子吗?
她没违约,孩子她当然会生,只不过这是她自己的宝宝,跟裴砚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还要跟她姓林。
林曼已经开始在畅想,去了国外要给宝宝买什么奶粉,读什么幼儿园,姓林…..如果是女孩的话,不如叫林晓晓吧,晓晓…..晓晓!
林曼又忽然开始好奇起宝宝的样貌,她的视线不自觉看向不远处的裴砚,如果是男孩一定更像爸爸多一点吧?
林曼看着亮起的手术室,还想再等,却被裴砚拎起离开,“我自己会走,你老扯我干什么?”
“你自己走?看见季泽你腿都要打结了,舍得走吗?”
林曼狠狠瞪了一眼裴砚,忍住想撕烂他嘴的冲动上了车,等红灯的间隙,她听见路边一个父亲正在训斥考试不及格的孩子,不自觉看向在一旁看文件的裴砚。
她才不管会不会影响裴砚,直接伸手推了推他肩膀,“裴砚,你说你这么聪明,以后你儿子考试不及格怎么办?你裴家总不能一直祖坟冒青烟吧?”
林曼原本以为裴砚会说出有什么独到见解的方案,可却见他缓缓放下文件,转过头认真看着林曼吐出一个字,“打!”
什么?
林曼差点以为她听错了?
“打…..打谁?”
不会是打她?
“谁不及格就打谁。”
“裴砚!你还是不是人!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孩子都要打!神经病吧你!”
林曼的成绩一直都很好,所以她不在乎这个,但其中还有她小时候受到过压迫,所以就想给自己的孩子撑起一片伞!打是不可能打的,谁打她孩子她跟谁急!
“慈母多败儿。”
裴砚淡淡吐出一句,似乎没想在这个问题上跟林曼多起争执,毕竟现在还没有孩子,因为没有的事情用幻想的方式跟别人起争执,是不划算的。
“神经病!我的孩子以后不需要这些,哪怕就算是他喜欢烤地瓜我也支持他!”
“给谁烤地瓜?给甘甜的孩子烤地瓜?给那些嘲讽过你的导演烤地瓜?给那些曾经仰望你的人烤地瓜?”
林曼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她觉得她快要被裴砚气死了,她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跟裴砚提这茬!
“裴砚!你去死!”
早点超生!
“砰!”
林曼用力关上车门,看也不想看裴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