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柳棉棉、云玲、小野菜都是一惊。
苏天鹤抬头看了看天,他觉得那过路的云的形状,都和昨天看见的一模一样。
精建日月,星辰度理,阴阳五行,周而复始。
忽然,梦里那块高可通天的石碑上的这十六个字,出现在苏天鹤的心中。
阴阳五行,周而复始,阴阳五行,周而复始。那个梦是在预言着什么吗?
院中,那林怀谦仍显得忧心忡忡,来回不停地踱步。那海州回风堂的南宫诚此时躺在椅中,气定神闲地摆弄着手里的碗碟。
“林掌门稍安勿躁,我那舞蹈书画姬不走近看,绝看不出是傀儡所作,骗过他们的妖眼,易如反掌。”
林怀谦不安道:“可我听说,那些妖修炼到近似人形,便有了神识,这些凡间的小把戏,能奈何得了它们吗?”
“林掌门多虑了,即便一计不成,我们不是还设了第二关吗?”那南宫诚不知将手中的碟子按动了什么机关,那碟子的底盘忽然便弹出些粉末来。
苏天鹤忍不住站了出来,道:“不,林掌门没有多虑!”
南宫诚轻飘飘地看了眼苏天鹤,慵懒道:“这位少侠,是哪门哪派来的?”
苏天鹤想了想,自己曾在云天阁读书,学过些微末功夫。但细细算来,云天阁并非武林门派,只是个小书院罢了。便道:“我无门无派,我师父是……”
“无门无派的小少侠,也来做拯救武林的大梦吗?”南宫诚不等他说出“罗公远”三字,便傲然侧过脸去,不再看他。
林怀谦忙道:“南宫堂主,这位便是近来屡破妖异的子虚岛苏天鹤少侠。”
“哦。”南宫诚并没有多添几分尊敬,只道:“可我听说,那广州的三百太岁,乃是国师罗公远所破;福州十八国江南斗宝的鸿门宴,则应归功于还剑楼的顾少侠机智果敢。苏少侠,你只是运气独一无二罢了。”
苏天鹤气得说不出话来,不去看他,只对林怀谦道:“林伯伯,那毒药毒性虽烈,但确实毒不死那妖人。还望林伯伯再想想别的办法!”
“苏少侠何出此言!”飘零岛岛主九嶷仙子听了这话,立时不悦道。
“我……我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那便奇了,我这鲸落散的毒性乃是大唐武林中公认的最强,管他是人仙妖魔,吃上一粒,立刻身死魂消,骨头化为脓水。为此,我飘零岛历代岛主均需随身携带,概不外传。不知苏少侠所说的亲眼所见,是在哪里见到的?”
苏天鹤语无伦次道:“我……我……总之,今天便是昨天,昨天便是今天……你们若要除妖,凡间武林的这些办法都不会奏效的。”
“好大口气!”只见卧凤阁阁主梁怀音甩开绣扇,尖声细气地讽刺道,“却不知苏少侠,是得了什么奇遇,学了哪家的仙术?”
“我师父是罗公远。”苏天鹤道。
“嗷,我还当是哪路神仙呢,原来是那个自号半仙的国师啊。”这梁怀音虽是大唐男子,但打扮得却看不出是哪个国度来的,就连说话的音调,也刻意伪装得磕磕巴巴。
“你敢污蔑我师父!”苏天鹤气得便要上前。
那梁怀音将绣扇合上,阴笑道:“少侠,你是想和我过过招吗?”
林怀谦赶忙拦在中间,劝道:“大家不要吵了,今日大家聚在此地,都是为了大唐百姓和大唐武林的安危大计,何必自家人先伤了和气。”
梁怀音重重哼了一声,便回房去了。
很快,那许氏父子果然先于顾飞舟一行人来到了林府,林府上下无不诧异,还好林怀谦强作镇定,笑脸将他们迎了进去。
紧接着,宴席,毒酒,一切如昨。这一次,苏天鹤在许氏父子倒地后,立刻跳了出来,大喊道:“大家退下,我来斩杀此妖!”
说完,拔出追云剑来,冲上前去便刺。
说来也奇,这一次,剑尖到处,一股青烟升腾起来,许知年的尸身便不见了。
“哪里去了?”
“苏少侠,你这是做甚?”
“我这追云剑,能够斩草除根!”
“嗷,满座皆是大唐顶尖高手,只有一个小郎君的剑能够除根,我们的剑都只能治标不治本,是不是?”
苏天鹤正要反驳,忽然不知谁说了句“你们听!”便听得门外隐隐有婴儿的哭喊声响起。那哭声越来越大,众人开始时还道是临近村庄的野猫,没料到越听,越是头痛欲裂,浑身胀得快要炸开一般,捂上耳朵,也难以消解。
最终,苏天鹤和所有人一道,又都倒了下去。
----------------------------------
再醒来时,苏天鹤一把接过顾飞舟手中的冰荔枝,送进嘴里,道:“谢谢你叫我起床。”
顾飞舟瞬间愣住:“你……你怎么知道?我现在轻功变得这么差了吗?还是你学会了风角占候术?”
“什么风角占候术?”
“就是……就是一种辨风知敌的本领。话说回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往嘴里吃?”
“这是归一门在岭南道漳州漳浦县的弟子发过来贺婚的荔枝。”
顾飞舟吐了吐舌头,笑道:“简直神了,你昨晚是不是睡在了我肚子里了,怎么我想说什么,你都知道?”
这时,院里噼里啪啦再次燃起了爆竹。顾飞舟刚要飞下屋檐,便被苏天鹤紧紧拽住。
“你干什?差点闪到我的老腰!”
“顾飞舟,你跟我来。我要和你说一件大事。”苏天鹤没工夫和他瞎贫,拽着他回到房里。
“苏天鹤,大白天别拉拉扯扯的,再拉我喊人啦。非礼啊!苏天鹤要非礼男人啦!”
苏天鹤一把将顾飞舟嘴巴捂住,满脸通红道:“你胡说什么呢!”
顾飞舟一把挣脱开来,道:“苏郎,小苏苏,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慢慢讲。我现在要去埋伏障车。”
“你别去了,就算去再多的人,那第一个计划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什么?”顾飞舟惊讶道,“你怎么这样说?你知道我们准备了什么厉害的法器吗?”
“知道,不就是回风堂的美人傀儡,和长生殿的赤日冥雷吗。”
顾飞舟站住不动了,定定地看着苏天鹤,道:“你是不是又学会了什么不得了的仙术?”
苏天鹤摇摇头,将自己这两日来都在重复同一天的事情告诉了顾飞舟。
“所以说,咱们,其实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