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星?”
苏天鹤听得云里雾里,央求一行道:“大师,你在和我打机锋吗?这星星和妖异的去处又有何关系?”
“那妖好食人精气,他如此变幻,到处演戏,其实是在麻痹益州百姓,让百姓处于越来越虚弱的身体状态,他才好趁虚而入。故而,那妖当属极阴之物。我们只需在益州极阴之地,便可寻见那妖。”
“可哪里是益州极阴之地呢?”苏天鹤愁道。
“这就暗合星象了。”一行指着天上渐渐显现出的繁星,“周天星象,四季不同。四季之中又以冬至为一年中最阴之时。是时广莫风居于北方,向东到达虚宿。北斗星斗柄指向正北,便是阴盛阳衰之地。”
苏天鹤打开盒子,里面是个星盘。奇异的是,他无论如何转动、颠簸、翻覆盒子,那星盘都能稳稳地保持水平。
星盘上,最里面一圈是上南、下北、左东、右西,外一圈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再外一圈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再外圈是星纪、玄枵、娵訾、降娄、大梁、实沈、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析木,最外圈是二十八星宿。
一行示意苏天鹤走起来,苏天鹤走了两步,果然发现玄机。
原来他每走一步,那星盘便出现一些颜色的变化,按照冬至至阴方向,先出了坊,盘中西北先亮了起来,有如萤火点燃;进了文翁坊,戌亥又亮;进二街,辛亮;穿过几条小巷,又亮了降娄,最后来到一处民居,奎星大亮。
有天星指路,此地便是益州最阴之地没错!
苏天鹤要上前去叩门,一行又摇摇头。
“怎么,大师,你是告诉我不要打草惊蛇吗?”
一行笑道:“这妖异法力精深,我怕将军又陷迷局。将军不如先开天眼,看看其中情况,再想方法将他一网打尽。”
苏天鹤觉得在理,立刻凝神发动天眼通。
可这一发动不好,他便整个人都往前倒去,门开了一条缝,眼看就要被那房中妖异吸进去。
原来,这妖异似乎早有防备,他天眼通所见的,竟然又是云玲和柳棉棉二人。
此时二姐妹正泡在浴桶中沐浴,场景香艳异常。她们笑着打闹了一会儿,忽然朝苏天鹤看来,接着都伸出手,幽幽地勾引道:“苏郎,你来了,还不快进来~”
苏天鹤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听了便要被吸进去。
也难怪,此处阴气最盛,他身子近来又虚弱,一整天粒米未进,险些再次奉献了精气出去。
一行紧紧拉住他,再次拍他天灵盖,大喝一声“破!”才让他清醒过来。
这次他实在扛不住,倒在地上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他感觉嘴里苦苦的,像是含了一口难闻的液体,正要吐出去,忽然被一只柔夷捂住嘴。
“别吐,这是药。”
他抬头一看,眼前这人,不正是云玲吗?
“玲儿……我……”忽然转念一想,又跳了起来,一下将药碗打翻,“妖异!你还来骗我!”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这白眼狼,你把他伺候上了天,他也不会念你的好。爱喝不喝。”云玲一旁站着柳棉棉,一脚将药碗的碎片踢开。
“天鹤,我们不是妖啊!我们也被那妖吸引去了,若不是一行大师解救,我们怕也要没命了。”
此时苏天鹤定下心神才看清,眼前的云玲和柳棉棉,身形消瘦,和自己一样也是眼圈周围一大圈黢黑。
“你们……你们那天走丢,也是去看戏了?”
“是啊,我们看见你在台上演戏,还冲你大喊,你也不理。你还别说,那戏演得还真绝,竟是将我们这一路上遇见的种种离奇妖异都搬上了戏台。便这样你演一天,我们看一天,一天比一天虚弱,每天听完你的戏,就跟被抽空了一样。我们也怀疑是见到妖异了,但就是停不下来。还在遇见了一行大师。”
“一行大师,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说益州城的大劫才刚刚开始,他还要去做法阵。对了,临走的时候,他将这个留给了你。”
这次不是盒子,而是一个微型的天象仪。一行曾用水力推动的原理,造出过一个开元水运浑天仪,只需注水激轮,就可令仪器自转,一周便是一昼夜,依此模拟出了星象的变化。当时那个仪器在武成殿圣人面前展示,文武百官均叹服其测定朔望、报告时辰的准确,太史局更是羞愧不已,一整个机构都赶不上一行一个和尚。
如今这小天象仪,则是经过罗公远、叶法善等国师的多番改良后而成,无需用水激之法,自能随着天星运转,也更精确。
天象仪上还有一行字,教苏天鹤如何运用,大意就是如何移动星象,让阴变阳、弱变强。如此逆转因果的神器,苏天鹤也是第一回见到。
信心满怀之后,他忽然想起顾飞舟来,忙问云玲:“你们见到过顾飞舟吗?”
“顾飞舟?他也在益州?”
看来她们是没见到的。
苏天鹤苦笑:“益州本就离他那还剑楼所在的戎州不远。我那天和你们走散以后,在另一个坊里见到他了。他当时正痴迷于台上的小野菜。”
“为何他见到的是小野菜,你也能见到?你不会暗恋人家吧?”柳棉棉调笑道。
苏天鹤脸红道:“可能因为小野菜年纪轻轻便惨死在了蜀南,我也一直很是惋惜吧。但那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
“你说这妖会分身,又好食人精气,他到底在策划一出什么大戏?难不成要将整个益州的人都吸干了?”
“益州人口何止百万户,他要吸尽这么多人的精气,那就真要出大事了。到时候我师父亲自来,可能也收拾不了他。”苏天鹤想到这里,又急匆匆地下地想要出门。
柳棉棉伸脚将他绊倒,让他演了出饿狗吃屎。
“你……你干什么!”
“你一见到人家,脑子里就想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你送上门去送死吗?”
苏天鹤脸一红,难道自己看见她们二人沐浴这事已经被她知道了?
可坐以待毙,又太懦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跟我来吧,我知道去哪找顾飞舟,也知道怎么让这妖异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