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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有三站……不用接,我就回来了……好吧,那路上注意安全。”

何夏给家里的座机打了一个电话,何妈妈今天上班,电话是何华接的。

她执意要到公交车站等姐姐回家,何夏无奈同意。

以前何夏初三住校,等到周五也能回来,周一再去学校、

这是何夏重生以来两姐妹第一次分别那么久。

作为壳子里成年人的何夏,很快适应了高中生活,但何华显然不那么适应。

每次何夏给家里打电话,何华最后接,一聊就是一小时起步,到最后,何妈妈不得不限制她们的通话时长。

何华也有别的办法。

周六何妈妈上班,她就在电脑上给何夏留言,何夏看见了会回复。

何华只有等到周六才会打开电脑,哪怕有时候何妈妈加班,她也绝不会打开电脑,只等周六确定何妈妈是出门上班,何华才会登录电脑上的企鹅。

何华的保密工作做得好,何妈妈一次也没发现。

何夏有时候觉得,何华是天生做情报科的料子。

公交车停在何夏熟悉的站台,她和佟菲菲、何瑞灵一起下了车。

佟菲菲一下公交车就被佟妈妈骑电动车接走了。

周旭离开县医院,直接去了他爸的牙科诊所,离县医院没有几步路。

何华没等公交车停稳,就在朝车招手。

她很少情绪这么外露,看来是真的高兴极了。

何夏把手提袋给她拿着,满足她要分担的责任心。

何华到了姐姐身边,又安静了,专心听何夏和何瑞灵说话。

何夏问道:“你还是打算直接骑车回去吗?可以吃完饭等你爸下班从这接你一起走,骑车很累。”

从何夏家到何瑞灵家那边就没有通公交了。

“我爸下班还要一个多小时,我想早点回家。”

何瑞灵婉拒了何夏留她吃饭的邀请。

“好吧。”

“那你到时候代我向姨问好。”

“好。”

何瑞灵的自行车就停在何夏家里,车座上套了一个塑料袋,因而没落灰。

何夏把铁栅栏门拉得更开些,方便何瑞灵推车出去。

沉重的书包放在车筐里,何瑞灵握紧了车把手,才不至于使车龙头歪了去。

这是一辆旧自行车,有些地方已经掉了漆,链条有些干涩,推行的时候发出吱吱呀呀的摇晃声。

“那我就先走了啊。”

“嗯,到时候一起去学校啊。”

“嗯,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何夏目送何瑞灵骑远了,才回过神来,问何华:“袋子里买的桃酥,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姐姐,我不饿。”

何夏回来,发现十分安静,惊觉少了什么,到后院一看,原本拴着狗链的那个桩还在,但狗不在了。

“灰灰呢?”

“妈给送人了,说我要学习,没时间,不能天天玩狗。”

何夏和灰灰不亲。

或者说,何夏和狗这种动物不亲。

她原先有只白毛的小狗,可可爱爱,但十分顽劣,把家里的鞋叼得到处都是,还把人家晒在门口的鞋咬成破烂。

何妈妈为它和邻居道了不止一次歉,最后一气之下把它送走。

何夏一次在上学的路上遇到过那只小白狗,小白狗被人收养了,但还认得她,咬着她的裤脚不松开,何夏狠心用脚尖把小白狗推远一点,下次上学,就绕路走了。

自此以后,家里再养狗,何夏也没那么亲切。

比如灰灰,何夏虽然喜欢,但基本都是何华照料着,平时也是何华陪它玩得比较多。

“谁?”

“癞头子家。”

何夏问道:“什么时候送的?”

姐妹间的心有灵犀,何华能感受到何夏的不悦,小心翼翼回答:“你走了就送了,妈不许你和我说。”

何夏抿抿唇,竭力笑了笑:“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她绝口不提灰灰,不想何华伤心。

癞头子喜欢吃狗肉。

上辈子,灰灰被狗贩子的药毒死,就是被癞头子破肚扒皮,成了他家饭桌上的一碗下酒菜。

何夏至今记得癞头子家后院铁门上挂着的粘血的灰色皮毛。

不能想。

何夏握菜刀的手不稳。

菜刀只割破了西红柿一点皮,整个西红柿从砧板滚下去。

何华从地上捡起西红柿,拿到水龙头下面冲掉上面的灰尘。

“姐姐,我来切吧,我现在会做西红柿炒鸡蛋,等下我炒这个,其他菜你来,好不好?”

何夏失神地点点头,恍神间,想到短短一个月,何华都会炒菜了。

不能再想了,不能沉湎那些不好的情绪。

何夏去洗了把冷水脸,回来看何华做西红柿炒鸡蛋。

何华说会做西红柿炒鸡蛋,也仅限会做二字。

鸡蛋煎有些焦,西红柿也没去皮去蒂,切块切得大小不一。

尽管这样,何夏还是不遗余力地夸赞:“真棒!”

何华被夸得脸红。

晚饭时的气氛还算得上和谐。

“瘦了,多吃点。”何妈妈一个劲给何夏夹菜。

何夏倒没觉得自己瘦了,姑姑又没有苛待她,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她。

她嗯了声,然后给何妈妈和何华夹菜:“你们也多吃点。”

何妈妈说道:“等你爸下工,给他打个电话晓得不。”

“晓得。”

“考试了吗?考得怎么样?”

“还行。”

“我和你爸供你们不容易,别跟别人学打游戏看小说,你要是成绩下降,我是要没收手机的。”

“知道,你们在家照顾好自己就行,不用操心我,我一切都好。”

饭桌上很容易陷入沉默。

何夏顺着何妈妈的话头,配合着她聊村里的八卦,到最后,竟也显得其乐融融。

晚饭后,何妈妈没让何夏何华洗碗,催着她们给何爸爸打电话。

何夏和何爸爸打电话不多,一般是发短信。

何夏和爸爸说了几句,就把电话给何华。

何华聊完又把电话给何妈妈。

晚上洗漱完,何妈妈到何夏的房里喊她们俩看电视,其实是想说说话。

有何华在,何夏也愿意配合演这些温情的戏码。

何妈妈在床上,何夏何华在沙发上盘腿坐着,刚刚何夏盘腿觉得差了点东西,使唤何华给她拿了一个枕头抱着。

彩色电视机里播放着八点半狗血肥皂剧,是新剧,但万年的套路,连何妈妈都能说出接下来的剧情。

母女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快十点,何华的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何夏拖她回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