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翎见惯了生死,只不过这次杀人的是一位和尚而已,从短暂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沉声道:“玄悲人何在?他是如何杀的人?是否已然将其制服?”
前来汇报的金瓜武士连忙回答道:“回禀陛下,玄悲大师身上有一种很是怪异的火焰护体。
这火焰不温不冷,呈红色,内里有一小小的金色莲花。
虽然感觉不到热量,但就连杨素大人都无法阻止他。
而在此之前,臣等并未想到玄悲大师会杀人,也不知他何时有的修为。
是臣等办事不力,还请陛下赎罪。”
杨翎摆摆手道:“此刻说这些已然没有用了,死者已死,现如今还是先安抚寺中僧人情绪,查清楚玄悲为何杀人。”
观音脸色有些不好,沉声道:“听这描述,此火焰应当是我佛门最为强横的红莲业火,但这火焰燃烧的乃是神魂和功德,就连我佛如来想要施展也要消耗巨大。
还是快些阻止他为好。”
原本杨翎就想将此事揭过,毕竟偌大的大黎,虽然制度愈发完备,但还是依然不乏杀人越货之事。
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哪怕这玄悲有些神异,他也绝不相信一个一时三刻前还一点修为也无的僧人能够抗衡金仙,左右也不过按照大黎律法处理便是了。
眼下最为重要的还是考虑和佛门合作取经事宜,这些左右国运的大事和一个僧人比起来,的确是微不足道。
眼见得杨翎很是淡然,观音却是有些急了,连忙将即将离去的金瓜武士拦住,看向杨翎,有些急切道:“陛下,这玄悲是这前往西方取经的关键,要不陛下还是亲自去一下为好。”
杨翎有些奇怪:“按照大黎律法,杀人偿命,这玄悲无论杀人动机是为何,最后都免不了一死,为何不能换一个人前往取经呢?”
观音沉吟片刻,将金蝉子身世和盘托出。
一番话听得杨翎气的笑了出来。
“好啊,方才口口声声说着要和朕合作,菩萨却依然有如此多的事情瞒着我,如此
没有诚意,你怎能让朕信任你?”
观音丝毫不以为意,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开口笑道:“这金蝉子的身份并不影响咱们的合作,只不过我佛多得到一位一心向佛的弟子罢了,陛下一定会成人之美吧?”
杨翎思量片刻,摇摇头道:“国有国法,就是佛陀来了大黎也须的遵守大黎律法。
不过还是先去看看吧,菩萨这么一说,朕倒是来了兴趣。”
说罢就要起身前往广场中一探究竟。
观音在其后咬咬牙,很是肉疼的开口:“只要陛下答应,我佛门还有更大的筹码!”
杨翎并未停下,只是笑笑道:“先去看看到底是何等情况吧。”
却见此时广场之中,玄悲周身红莲业火逐渐主动冒出,从周遭一千二百位僧人中裹挟出二十一位来。
奇怪的是,这火焰附着在这些僧人身上,既不伤人,更无温度,似乎仅仅就化为锁链之用。
再玄悲摄取这些僧人时,也有大黎强者想要加以阻拦,却见方才还似乎人畜无害的火焰此时又成了无物不焚,至刚至阳的烈焰,任何攻击只要近身皆被这火焰所泯灭。
齐紫书只听得洛黎轻声认可道:“这般收发自如,火焰如使臂指,已然是控火的极高境界了。”
齐紫书奇道:“若是他练习不辍倒还罢了,可他若是真掌控了这红莲业火,哪里会是如此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怕是能站在天下至强者之列了。”
洛黎摇摇头,也很是疑惑道:“这红莲业火很是神秘,你能认出来已经很是难得。
这火焰的修炼方式怕是只有那灵山之中才有记载。
现在只是不知这玄悲到底要做什么,难道这慈元真就是如此恶贯满盈之人?”
在场众人也有如此疑问,但是一众文武官员问玄悲所做为何,,他也并未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在自己已然染血的僧袍上擦拭着戒刀,随后缓缓走向被火焰捆绑的二十一位僧人。
此时杨翎和观世音菩萨也已经赶到,见到地上慈元的尸身和被捆绑着瑟瑟发抖的僧众,杨翎眉头微微皱起,有些疑惑。
他扫视一圈,看向自顾自似乎准备继续结果掉这些僧众的玄悲,开口道:“玄悲,放下刀,若有事情朕可以做主。”
玄悲一直没有被周围影响的动作终于停下,看向二人,轻声道:“见过陛下,见过观音大士。
贫僧今日,便是破了戒了,九世修行的功德毁于一旦,幸得天道垂怜,赐予我红莲业火,贫僧这才能焚烧这无漏寺中的罪恶。”
观音连忙道:“玄悲,快停下!若想荡涤罪恶,为何不去求得真经,劝导整个南赡部洲之人向善呢?红莲业火燃烧完你的九世功德,就要燃烧你的神魂,你若是一意孤行,最后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玄悲轻笑着拽过一个被火焰捆绑的僧众,并未理会菩萨的说辞,朗声道:“这僧人法号慈定,乃是慈元的师弟,在前朝,借修佛的名义强占无漏寺周边良田一百余亩,并让农户在原本属于他们的土地上劳动而不给一点报酬。
农户活活累死,饿死的难以估算,后又假借弘扬佛法,今生吃苦来生便能投生那富贵人家的托词,骗得许多信众为他无偿开垦良田。
他自己赚的盆满钵满,坐在大雄宝殿之上装作那普渡世间的大德高僧,幻想着佛光普照世间,却看不到那因他饿死类似的信众在死后眼神中失去了最后一丝光芒。”
他将戒刀举起,和慈元一样,将这慈定一刀结果。
杨翎若有所思,观音蹙眉微皱,齐紫书和洛黎心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现,而周遭军士已然开始高声叫好。
他们早就看不惯这些高高在上装作那济世圣僧的“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