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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晗一瞬间失语。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说什么才能打消宗钦的想法,无措的愣在原地。

宗钦的手摩挲着姜晗的腰,纤腰枝枝,眉眼微微垂下,瞧着无辜可怜,像是在风中独自摇曳没有依靠的花枝。

姜晗总是能在不经意的瞬间,让他又突然升起兴趣来。

她实在不会讨好人,或许是觉得自己已经放低了姿态。实则还是高高的扬起脖颈,放不下自尊。

比起宫里的嫔妃,她总是游离在外,仿佛这里只是困住了她的人,她的心还是在外面。

若是没有见过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宗钦觉得自己早就失去了兴致。可恰恰就是因为见过她如山间精魅的一面,一直觉得差点什么。

“还没有想好?你同冯家的姑娘也算是至交好友,如此入宫来也算是跟你有个伴。”宗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醇又磁性,带着一点蛊惑。

姜晗的心跳得更快了,睫毛颤动,紧张、害怕、恐惧充斥在她的脑中,她耳朵里发出轰鸣的声音。

“臣妾不愿意。”姜晗的声音在颤抖,声音里带着哀求。

她不愿意。

不想因她之故,害了冯知筠的一生。

而且,冯知筠也不该跟她一样,困在这里。

宗钦的眉挑了挑,嘴里却故意道:“爱妃,这善妒可不是嫔妃应该有的。”还真是难得听到这样的话。

姜晗是一个情绪内敛收紧的人,尤其是对他。

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争先恐后的从姜晗的眼睛里滑出来,她声音越发的颤抖,“皇上,臣妾不想。”若是筠姐姐入了宫,成了嫔妃,她们之间的感情要如何处理。

即便都不爱皇帝,可是这同睡一个男人,她们之间的情谊要如何自处。

无论怎么想,她们之间的感情都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影响。

宗钦将姜晗换了个位置,放在膝上,抱在怀里,低头去看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整个人弥漫着哀伤,双手绞在一起,慌乱、无措、可怜,如风中摇曳的小白花,无枝可依,随时都要坠落。

“爱妃,是不想她入宫,还是....?”宗钦故意后半句没有说,他在猜测,猜测姜晗会说什么,是不希望冯知筠入宫,还是不希望被分享作为皇帝的他。

姜晗带着哭腔,“都不想。”什么都不想,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想,她好好的人生,因为宗钦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慢慢的发烂腐臭。

她厌恶这样的人生,却没有办法改变这样的人生,她好恨!

宗钦心里舒坦了一下,见姜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整个人都沉浸在伤心之中,手轻轻的拍起了姜晗的背,“朕同你说笑来着,你别当真。冯姑娘长得不及你,朕怎么会看上她。”

宗钦的话一落,姜晗感觉自己心里升起了恶心来,不论宗钦的话是真是假,她都觉得恶心。

紧紧地咬住唇,姜晗急促的呼吸叫宗钦轻拍的动作又快了一点,低声哄道:“朕说着玩的,你别当真。你那手帕交,是不会入宫的。朕已经有了你,怎么会还要其他人。”

他觉得姜晗好玩,逗她时比任何的嫔妃都有趣。

姜晗喜不喜欢他,爱不爱他的,都不重要,只要他自己顺心了,其余的事他都不会过多的在乎。

宫里要讨好人的嫔妃实在太多了,新的兰美人,看起来脸上冷冷的,可这说起话来,那是柔情似水的。

只是这听多了,也就这样了。

姜晗倒是也装,就是装个三五天,歇个十天半月的,有时气得牙痒痒,有时又觉得有趣得很。

姜晗开始深呼吸,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她现在觉得宗钦实在可恨。她不懂宗钦作弄人的乐趣,只知道自己无比的厌恶。

所有的一切都在别人的手中,她如同一只木偶,这一只木偶只是恰巧的生出了灵魂来。

“真的吗?皇上不骗我?”姜晗双手环上宗钦的脖子,将头放在宗钦的肩上,不叫宗钦看见自己眼里的嫌恶。

宗钦对这样的投怀送抱很是受用,笑着道:“好姑娘,朕怎么会骗你。朕喜欢你都来不及。”宗钦今日的不顺,在此刻都烟消云散。

姜晗只一个劲的搂着宗钦的脖子,一遍一遍的确认,等到宗钦见她不哭了,打横抱起进了帐幔里。

-

次日,天气晴好,碧澄澄的天,姜晗一早就被叫了起来。今日有各种各样的活动,皇后发了话,这嫔妃只看自己喜欢,便去这对应的院子里玩耍。

清兰一边给姜晗挽发,一边说道:“娘娘,昨夜里惠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过来了一趟,被陛下身边的杨总管给拦了回去。”事情她不知道,只是沈惠妃似乎是有什么急事找陛下,可杨总管直接给拦住了,没叫她进来。

“是吗?有说什么事吗?”姜晗的眼睛有些肿,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用冰敷过了,现在还是有些红。

清兰:“奴婢不知道,这杨总管见着人来就拦在外边,没叫奴婢们靠近。”她猜多半是跟那个小宫女的事有关。

听说皇后昨夜又在沈惠妃的院子里带走了两个宫女。

本以为皇后昨夜会休息的,结果皇后昨夜加班加点的,连夜还在审理。

姜晗按了按自己眉心的花钿,金色的牡丹花,瞧着精致雍容,她突然想起去年带回来的那株野花了,问:“我之前爬山带回来那株草长的怎么样了?可发芽了?”

清兰想了想,那株花一直在后罩房旁边的耳房下的小花坛里养着,上回瞧着应该是已经长出来了芽来,“上回奴婢瞧着,已经长了不少的叶芽。”不过说着清兰又问:“娘娘,那是什么花?”

之前搬回来的时候,长得有点像韭菜,可它叶子又比韭菜要宽上不少,她也分辨不出来,这是草还是花,抑或是什么野菜?

“我也不知道。当时瞧着喜欢,就带了回来。”姜晗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指甲,出宫前才刚刚染上的,朱红色,鲜艳夺目。

清兰说话间已经将姜晗的头发梳好,又带上一个牡丹花冠,瞧着越发的雍容高雅,笑着道:‘若是这时牡丹开了,这簪一朵在头上,娘娘保管是今日最好的人。’说着又拿了一对鎏金卷草纹的簪子分别左右插上。

“娘娘,奴婢瞧着你的眼睛似乎还有点肿,要不奴婢拿鸡蛋给您滚一滚再上妆?”清兰瞧着姜晗的眼睛微微肿,这显然是刚刚的冰敷没有效果。

姜晗点点头,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后,看不出什么之后,才出去。

去了之前冯知筠说的投壶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