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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咔”

半死不活的巨大磐蟹正痛苦的抽动着它那被冰封蔓延的残破躯体,

其上碎裂且覆满寒霜的甲壳,在那极度寒温的侵蚀之下,缓缓地龟裂开来,并随着那重力与凛冽呼啸的寒风的作用,逐步的崩解;同时,它那清绿的血液亦被那溯源探寻的冰霜所捕获,一路冰结,直至深入其躯体内部,而后化作数道凸起的冰刺,由内而外地从甲壳的裂隙中穿刺而出,触目惊心,

苍川用术式强行的改变了他们身处的这片区域的环境,

少年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想真切的看看自己术式的全力,

于是,他在精细的为同僚筑起了几道坚实的防风冰墙后,便目移前方,随后再度抬手,

那漆黑的落雪在顷刻间于少年的周身凝铸,化为数十把锋利坚实的黑色冰刃,平和安稳的漂浮旋转,以逸待劳等待着前方冲刺上前的敌人,

与此同时,四周那包围匪徒的冰柱表面亦缓缓崩裂,冒出了灰黑色的焰火,

一只由那漆黑冰霜晶体“雕刻”而成的爪臂从中探出,而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即便自己有彻底碾压对方的自信,但苍川依旧选择了“助战”的加入,

以求滴水不漏,

以求赶尽杀绝,

......

“他居然还站在那个位置上!”

“别以为干掉了一只磐蟹就能瞧不起我们‘锈锤’了!”

“找死!去死!”

忽闪的手电灯光极速靠近,同时匪徒那强烈的,极具挑衅鼓动意味的话语也随之同行,并先一步的进入了少年的耳廓,

“嗖——!”

几支裹挟着法术的弩箭直取苍川的面门,从少年的身侧和身后破空而来,

“一面堂堂正正,一面偷鸡摸狗,不愧是脱离了文明的野兽啊...”

“可悲,可笑!”

少年用自己的方式回敬着敌人,同时也抬手一挥,

“乒——!”

苍川周身悬浮的黑色冰晶长刀忠诚的为它的主人挡住了偷袭,

“嘭——!”

弩箭折断与其上法术粒子炸裂的声音紧接响起,带着霜雪的黄沙遮蔽了少年脚下的一方土地,

“击中了吗?”

再次装填弩箭的匪徒死死的盯着扬尘,同时也加快了随队友冲锋的步伐,

“你说呢!”

“呼——”

少年带着疑问的嘲讽与利刃破空的嘶鸣同时响起,

飞扬的沙尘被冲破音障的利刃隔开,

那柄挡住弩箭偷袭的冰晶黑刃依旧光洁一新,并极速的朝着偷袭者的方向直直飞去,

“铖——!”

破碎的弩机夹杂着殷红的鲜血飞溅夜空,

没有哀嚎,没有嘶鸣,

杀死一个匪徒就是如此“简单”,

那澄黄手电的光柱直直翻转,连带着一具枭首的残躯直愣愣的栽倒,

断颈直冒鲜血,而后便被赶上来的黑色冰霜所淹没,

空气中弥散起了一丝甜腥,漆黑的刀刃染上了暗红的冰霜,

“该死【哥伦比亚粗口】,大家掩护冲锋!小心躲避这混蛋的武器!”

“然后给莱米报仇!”

苍川的首次出击便给予了匪徒当头一棒,

使得这些冲锋在前的野蛮人,本能的降低了速度,

但比较意外的是,

苍川并没有在缓缓围上的人群中嗅到十分浓烈的恐惧,

“嗖——!”

又是几发突袭的弩箭,那熟悉无比破空之声依旧代表着对方的故技重施,

“嘭——!”

苍川周身悬浮的兵刃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弩箭,将其彻底碾碎折断的同时,也随机锁定了抬弩箭施弓的匪徒,

“唔啊——!”

黑刃夹杂着风雪,笔直的冲向了弩手的阵地,并在他们因惊异而瞪大双眼下极速的旋转,化作十几台无情的收割机器,在他们仓皇的躲避中四散席卷,唤起风暴,挥下屠刀,

“有破绽!”

“呼——!”

而就当苍川准备仔细操控起黑刃将远处放箭施法的后排精准绞杀时,

一道带着寒风的狂嚎在少年的耳边响起,

“嗯,来的还挺快...”

少年立即侧身,随后便看到看那锈迹斑斑的巨锤狠狠从的从他的头顶砸下,

“嘭——!”

巨锤与荒原的沙土之地亲密接触,苍川所站的地面随即便传来了一阵颤动悲鸣,

一个盆口深大的小坑即刻于巨锤的下方显现,

激起的泥沙也随之四散飞溅,尘灰沾染了苍川的衣襟,

“啧!这怎么会歪?!”

一道浑厚粗犷的声音在尽情的他的表露焦躁与不满,

少年抬头望去,

一个近乎两米高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巨汉的那近乎夸张的肌肉则是他那举起巨锤撼地的资本,

他身着一套简易拼凑的重甲,残损面具下是一张被源石晶体覆盖的半脸,

“看来除了巨型磐蟹外,你们还是有高手的啊,”

由于近身大汉的牵制,使得苍川不得不停下对敌方远程战力的精准袭击,

而是调动回了一柄长刀,握于手心,饶有兴致的将之指向面前的来者,

“自不量力,区区术士也敢和我比力气!”

见少年如此举动,举锤偷袭的大汉也是痴妄的大笑,并再次朝苍川抡起手中大锤进攻的同时,又发表着那经典的对术士群体存在的偏见的言论,

“嘭——!”

带着斑驳锈迹的巨锤笔直砸下,与少年手中所先一步抬起的利刃碰撞,

重物对碰的强烈砸击声顿时响起,一股无形的气浪迅速的分隔了飞扬的尘霜,

“嗯?!”

大汉狂热的笑容顿时凝固,

他手上虎口处传来的剧烈震感让他内心顿感不妙,

“除了故弄玄虚外,你哪点都比不上我家的那个老家伙啊...”

苍川的言语中带着失望,架于其近前,直面锤击的冰刃也曾撼动分毫,

“你这【萨尔贡俚语】的!少瞧不起人啊!”

攻击被稳稳挡下的大汉顿时脸上血红,并在口中咒骂的同时,迅速的抬起了他那微微颤抖的持锤之手,继续锁定着少年的面颊,向之再次发动了一记更为势大的锤击,

“嘭——!”

锈锤砸向地面,一个更大的盆口深坑再次出现,

“刷——!”

“唉,太慢了!”

苍川对之发表无奈的,极具嘲讽的点评的同时,也迅速反手,将身后冲上偷袭的小卒一刀两断,

“你——!!”

大汉的面色更加精彩,他又一次抬起了被虎口淋漓鲜血浸透的巨锤,再一次朝着少年发动了冲击,

“嘭!嘭!嘭!”

而后是连续三下,几乎用尽气力的猛烈砸击,

但遗憾的是,这一三连,不是落空,便是被少年稳稳当当的接下,

“啊啊——!”

巨汉爆发出无能狂怒的嘶吼,手中的巨锤已然因霜华蔓延的缘故与其手上的淋漓鲜血死死的冻黏,

“呼——”

对方的攻击开始变得杂乱无章,

少年的应对也变得越发从容不迫,

“给我去死啊!”

巨汉的少的可怜的耐心很快便被消磨殆尽,

他那持锤的手臂也应疯狂的摆动而肉眼可见的转红变紫,

“野蛮,无趣,”

苍川已然看不到与之继续迎战的价值,随后便生出了结束“闹剧”的念头,

“嘭!”

巨汉精疲力尽的臂膀又一次持锤击中了少年的冰刃,

但其愤怒的想要将之再次抬起准备继续进攻时,他惊惧的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他所挥使的生锈巨锤,此刻若生了根般的提留在了眼前少年的漆黑刀刃之上,

蔓延的冰霜若无孔不入的触手,死死的锢住了自不量力的巨锤,

“你!”

终于意识到实力相差悬殊的巨汉惊异抬头,骄傲自大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些许恐惧,

“你捶打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到我反击了?”

苍川平静的言语让眼前狂傲的“锈锤”终于慌乱,

他开始猛烈的向回抽手,企图达到自己那迟到的“退让”,

但天不遂人愿,苍川也更不会顺其心意,

漆黑蔓延的霜雪从黑刃弥散,若抽出的藤蔓一般,将之持锤的手臂和那柄锈锤一起,死死的冻在了刀刃表面,

“请您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苍川主张有始有终,明言向之宣告死亡的同时,快步持刀上前一步,

“嗤——!”

漆黑的利刃顺畅的贯穿了巨汉的胸口,黑色的冰霜若奔流的泉源般迅速涌入,

对方惊悚的眼眸中立即出现了死色,

“再见吧,你...”

“嗯?”

少年刚想抽刀,却发现一只壮实却虚弱的手死死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你也别想!”

濒死的巨汉的眼眸忽然爆发出最后的生机,

狂热的“锈锤”撇过脑袋,用牙齿咬住了肩膀上的一个拉环,然后用尽全力转头,将之扯下,

“咔——”

一阵不太妙的微声响起,苍川顿时眉头微皱,

“卧槽,你这个【乌萨斯粗口】!”

“嘭——!”

巨汉的身躯冒出白光,随后便是一阵极其有力的冲击传来,

冰花夹杂着碎肉四处飞散,两人所立的地面一片焦黑,

“【乌萨斯粗口】!被摆了一道啊!”

剧烈的冲击将苍川掀飞了数米,少年身上的衣物也随之被飞溅的碎肉鲜血浸染,

苍川缓缓的从地上起身,将手中被炸断的黑刀丢弃的同时,也略带恨意的扯下了那只掐入皮肉的,被冰霜覆盖的断手,

碾碎,弃至尘埃,

“呼——”

少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身上的划出的细小伤痕也即刻恢复,

但身上焦黑炸烂的衣物却无法复原,

现在的他的穿着衣品,与先前初遇“爱国者”时被叶丽娜攻击而产生的装扮,几乎无异,

衣衫褴褛,衣不蔽体,

一个乌萨斯贵族岂能受如此屈辱?!

苍川越想越气,自然便将那愈发兴起的怒火投向了眼前不知生死,继续向其奔袭而来的“锈锤”成员的身上,

一柄崭新的冰晶黑刀脱离了追杀敌人后排的工作,稳稳的回到了苍川手上,

黑色的冰棱化作丝线,简易缝好了衣物,将少年暴露的身躯勉强遮蔽,

“该结束了!”

少年横刀,愤然立于“锈锤”众人的包围之中,怒视着向其无畏冲锋而来的匪徒,

“啊啊啊——”

然而,还未等苍川有所动作,包围少年的匪徒后方,便传来了更为震耳欲聋的悲鸣哀嚎,其惨烈之状,远胜那冰刃于人群中绞动飞旋时发出的痛苦呼号,

这是苍川特意为之自己准备的“助战”,

而现在,很明显,它们起作用了,

“嘶呼——”

数具体冰霜雕琢的漆黑的傀儡缓缓于匪徒的身后出现,它们的身躯燃烧着灰黑的烈焰,微微张烈裂的“口中”呼冒着夹带霜雪的寒风,传递着冰冷的杀意与无声的诡密,

它们是苍川在切尔诺伯格核心层小巷解决那群“沙滩伞制药”的匪徒时所构造的“杀手”,是其漆黑冰霜术法延展而来的产物,

深墨的躯体,灰黑的焰火,无光的长夜,

这群傀儡从林立的冰柱之中走出,融入这方无人察觉的夜色,被寒风推搡着向着敌人挪移,

......

“噗——!”

第一位,也是最靠近傀儡的“幸运儿”的胸口绽放了红黑色的冰花,

殷红鲜血喷薄而出的瞬间,刺骨冰寒便将之死死冻彻,

但与苍川利刃所指扣下悬刀的果决不同,寒霜傀儡在刺穿敌人躯体时,那逐步蔓延至其全身的寒温并未在瞬时将之意识连带生机抹除,而是以一种渐冻似的缓慢,逐步由伤口向四肢百骸浸染,让冻伤引发的剧烈灼烧感得以长时间持续,使之在“慢性死亡”的同时保持意识的清醒,从而发出那绝望且无谓的嘶鸣...

“该死,这里不因该只有他一个人吗!”

那位头戴乌萨斯军帽,手持莱塔尼亚法杖的指挥,一边警惕的望着在人群中从容挥刀的少年,一边担忧惊恐的把头扭向了被寒霜傀儡包围的后方,言语中的惊诧已难以掩饰,

“全体靠拢!收缩阵列!”

伴着同胞们此起彼伏的悲鸣之声,这位负责指挥“锈锤”的干部终于明了了眼前车队的能量,

而后,他及其不甘的下达了一个“违背”自己组织“初衷”的命令,

那些嘶喊着冲锋的“锈锤”并非目盲之人,他们清晰地目睹着自己的同伴在少年的刀下如雪花般凋零,即便被愤怒与战意填满,但内心恐惧的钟鸣已悄然响起,

匪徒的步伐缓缓变慢,脚尖的指向也随着干部的命令调转了方位,

“嗯?怎么不跟上了?是害怕了吗?”

凛冽的长刀撕碎了少年面前最后一位与之纠缠的“锈锤”,而后苍川便看到了若潮水退去的光点,

少年的嘲讽无人应答,起伏的悲鸣渐渐消褪,

斑斑驳驳的手电灯光逐渐靠拢,以凶猛攻势闻名的暴徒取出了重盾,稳稳的架在了队伍的边缘,

骄傲自大的兽群终于退却,文明的重压摧毁“叛徒”,

此刻,志得意满行使着其摧毁理念的“锈锤”,

已成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