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看着面前的名字,顿时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大佬啊。
上过课本的那种。
“海瑞,虽然骨头硬了点,嘴巴臭了点,但人品没得说。”
“而且最近才调到户部当主事,还没有拜山头呢。”
雨化田在一旁的纸上写下海瑞的名字,然后继续翻找。
“徐阶,好吧,都当大学士了,老狐狸,可以当刀用,但是没什么忠心。”
“不过他的学生张居正倒是不错,毕竟是为大明续命的男人……”
“孙承宗,虽然是东林党的,但并不参与党争,人品不错,能力也行。”
“而且还是皇帝的老师,多少有些香火情在吧?”
“孙传庭,顺天府丞,也就是钱谦益的副手,跟他关系不好,那不错。”
雨化田整理了不少名单,突然发现,今年还举办了恩科,也就是科举。
不少新科进士,都还在等着吏部安排岗位,身家无比清白。
“看看。”
雨化田打开一看,目光搜索一番,顿时就闪过一缕精光。
“可以啊,这一届质量还行,卢象升,好像是个猛将吧,怎么是个文进士?”
“洪承畴,虽然是个二五仔,但能力没得说,也可以一用。”
雨化田最终整理出一份名单,满意一笑。
这些人全部搞定,皇帝绝对不会无人可用。
“徐阶和孙承宗暂且不说,这两人现在身居高位了,交给皇帝吧。”
“其他人,我可以先见一见……”
雨化田想到此处,就赶忙叫来素慧容,让她将名单上的人一一请到西厂。
由于溧阳县和出云国使馆的事情,西厂的名头已经打出来了。
这会儿他们去请人,没有胆敢不来的。
果不其然,两个时辰之后,不少人就来到了西厂的议事厅。
他们本以为自己摊上事了,还想着怎么逃离狼窝?
可素慧容这般客气姿态,让他们意识到情况似乎和现在自己想的不一样。
“敢问姑娘,大档头请我们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张居正一副憨厚模样,朝着素慧容客气问道。
素慧容只是嫣然一笑,“大档头的事情,我们也不敢多问。”
“诸位大人到齐,大档头很快就来了!”
说话间,雨化田就从门外走进议事厅,“张大人有些心急啊。”
“不敢。”张居正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只是第一次来西厂,心中忐忑。”
“忐忑就好。”
雨化田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在朝堂,为民做主,就是要有忐忑之心。”
“我听人说过一句话,持如履薄冰之心,行勇猛精进之道。”
“张大人以为呢?”
张居正憨笑道:“不是很懂,不过大人的教诲我一定记在心中。”
张居正可是进士出身,他不懂,还有谁能懂?
不过雨化田也没有为难他,此时的张居正还在苟着呢。
十年不鸣,一鸣惊人!
十年不飞,一飞冲天。
这就是张居正。
“好了,诸位大人想必第一次见到我,我自我介绍一下。”
雨化田走到议事厅上方,“我叫雨化田,西厂大档头,陛下的狗。”
雨化田直言不讳,搞得其他人顿时就懵了,这比喻太恰当了。
不过也就是皇帝没在这儿,在这的话,估计又得一口咬在雨化田身上。
他要是狗的话,那朕以后不是成狗日的了?
“之前太后娘娘失踪,这个案子我破的,关系到一些人……”
紧接着,雨化田就说了一下自己的发现,包括牵扯到的人。
比如说孙传庭的顶头上司钱谦益,海瑞的上司李三才。
“既然他们动了,下面的位置得挪一下,我看你们就挺合适。”
“而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们上去之后……”
“不要给我找靠山,不要给我找恩师,不要给我结党营私。”
说到这里,雨化田拔刀而出,重重地斩在议事厅桌案之上。
“要说靠山,陛下就是你们的靠山,要说恩师,陛下就是你们的恩师。”
“要说同党,那你们也只能是陛下的臣党,听明白了吗?”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愿意进步的就留下来,不愿意进步的,现在走就行。”
众人心头一凛,看着雨化田手上的刀,不由得想到了顺天府司马。
那位爷的尸体都还没凉呢,这会儿雨化田又开始拔刀了。
这会儿给他们机会走,他们也不一定敢走啊。
不过其他人或许心头慎重,但海瑞可不管这么多,当场就站了起来。
“大档头是在威胁我们吗?”海瑞挺直了脖颈,双目炯炯有神。
雨化田同样没有示弱,“对你们来说,效忠陛下已经需要威胁了吗?”
呃……
虽然雨化田就是在威胁,但这么一说,众人却有些懵了。
好像被道德绑架了呀。
海瑞也一时语塞,不过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我等自然忠于陛下。”
“那既然如此,陛下需要你们进步来辅佐他,你海刚峰又有何话说?”
海刚峰一时愣住,但他还是冷然道:“就算陛下让我进步,那也不能冤枉好人吧。”
“钱谦益、李三才等人,虽然结党营私,但并未违法……”
“结党营私还不违法吗?”雨化田冷声道,“在你海刚峰的脑子里面,要怎么样才算违法?”
“难道只有赤裸裸地将大明律踩到脚下,才算违法吗?”
“他们做的事情,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先抓后杀,都没一个冤的。”
海刚峰迟疑了。
可沉默片刻,他还是开口道:“但西厂如此行事,难道就不违法吗?”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雨化田还是挺欣赏海瑞的,喷子归喷子,但也是把好刀。
“用错误的方法获得正确的结果,和用正确的方法获得错误的结果。”
“你觉得我该用哪个?”
“这……”海瑞彻底沉默了,而其他官吏,此时也同样沉默了。
好半天,张居正站了起来,“罪在当代,功在千秋,有何不可为也?”
张居正突然觉得雨化田跟自己是同一种人。
他在朝堂中沉默了这么多年,一直秉承着徐阶的教诲。
多看多听,唯独不说。
这么多年的学习,他脑海中也勾勒出一个伟大的蓝图。
如果用雨化田的话来说,同样是用错误的方式来达到正确的结果。
既然如此,何不为也?
有了张居正领头,其他人也纷纷站了出来,毕竟他们也有进步的想法。
更何况是皇帝伸出橄榄枝。
哪怕雨化田的态度有问题,他们也只能视而不见。
孙传庭、卢象升、洪承畴……纷纷站出来表忠心。
唯独只剩下一个海瑞,他最终还是对着雨化田鞠躬一拜。
“大档头或许是对的,但我海瑞,不愿意如此。”
“我对陛下效忠,只为修齐治平,而不是以此待价而沽。”
“告辞了。”
说罢,海瑞转身离去,雨化田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