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关上门后，颜胥盯着门看了一会儿，还以为他会推开门又怼自己一顿，但是没有。
颜胥皱起眉，“莫名其妙。”
几年不见，一见面就被甩脸子，不过是问问就炸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
而且，颜胥知道他以前喜欢过自己，现在直白说清楚，也好过以后再让他误会。
结果又像是点了炸药一样。
“莫名其妙！”他又重复了一遍。
颜胥的目光落到他和殊殊的合照上，想到殊殊以前的话...
难道自己，真的很过分吗？
可是这些年，他有在反省啊！
*
台里会答应颜胥的这个狮子大开口，是湛清意料之中的事，但答应得未免也太快了。
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看来真是一点儿都不敢贪了。
合同顺利签完，湛清以为就不用再和颜胥见面了，结果又是他天真了。
节目组说是要找颜氏的老总上节目，让品牌看起来更有亲和力，湛清理所当然想的是颜殊上节目了，他那么好看，长得讨喜还有一定的粉丝量，性格又那么可爱。
又有直播经验，上起节目来更轻松。
直到他联系颜殊，要谈节目的脚本才知道，颜殊出差还没回来，哪儿有空上什么节目？
所以…要和他一起录制节目的人，变成了颜胥。
这算什么...冤家路窄吗？
可事已成定局，湛清更不会甘心于自己谈下来的合作拱手让人，只好硬着头皮上。
但颜胥比他想象中要好沟通得多，也更专业，见到湛清时他提都没提上一次两人的不欢而散，公事公办，让湛清稍稍放下了心。
抛开私事不谈，颜胥可以说得上不愧是能把颜氏坐稳的人，他并不是一个尸位素餐的领导。
颜氏旗下子公司不同领域的产业，他都是了解且深入过的，颜氏全然在他的掌控下。
每一个子公司所针对的客户人群，需求痛点，流水盈利，以及目前市场需求变化，他都了解透彻，不像一些公司老总一样何不食肉糜，还不知人间疾苦。
这样的人，成功本就是必然的。
越与他深入交谈，湛清便越佩服他，当然，得是在完全抛开‘私仇’的情况下。
湛清和他沟通得很顺利，看着他也不再像往日那样不顺眼了，到最后，两人甚至能平静而友好的握手说再见。
节目很快就开拍了，湛清早就将文稿以及产品数据和背调都倒背如流。
镜头开拍，他立刻面带微笑，将开场白流利说出。
整个节目走的是轻喜偏纪录片风格，湛清也是一本正经的在搞笑，没有一丁点儿包袱。
他单人出镜的部分，除了配合拍摄一些搞笑的镜头，还有将镜头带入工厂内。
所有镜头都是一遍过，导演都忍不住点点头：“可以，这工作效率杠杠的，直接给我们省一半拍摄时长啊！”
有工作人员在附和，“那可不，湛哥现在可是我们台里的台宝！”
职场总是拜高踩低的，湛清自从谈下和颜氏的合作，在电视台的地位就隐隐水涨船高了。
不过人情世故本就是这样的，他也只是笑笑：“太夸张了。”
很快要到颜胥出场了，颜胥板着一张脸在听导演的镜头讲解，该如何看镜头更自然，导演此刻说话的神态相比起对湛清说话，就显得有些谄媚到过分了。
这还是颜大总裁第一次出现公众视野，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淡定？
湛清好奇，又有点儿恶劣的心态想看戏。
不过眼看着颜胥全程面无表情，看戏的心态忽然就变成担忧了。
这种状态不是拖自己工作进度吗？一个人拍不好，所有人都要跟着重拍的！
思及此，他主动上前，此时导演已回到工位上，剩颜胥一人在看着脚本流程做准备。
“等会儿我会带着你，你跟着我的节奏走就好了，拍不好可以剪掉或者重来。”湛清温声道，试探性道：“不过...你能不能笑一下？”
颜胥：“笑？怎么笑？”
湛清：“...就是，平常的笑，怎么开心怎么来。你现在这样板着张脸，上节目不好看，而且很容易被喷的。”
颜胥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湛清也在看他，发现他眉毛动了动，整张脸都没什么变化。
颜胥：“这样笑行吗？”
湛清：...
呵呵。
湛清又不是没见过他笑的样子，他对着殊殊笑得就很温柔宠溺啊，现在假笑而已都不会了吗？
“...你不会在紧张吧？”湛清恍然道。
颜胥依旧是板着一张脸：“没有。”
很好，也有你紧张的一天？！湛清在心底嘲笑他。
随后拿出手机，示意导演先等会儿，找到颜殊的微信，点进朋友圈，打开颜殊的照片给他看，“再笑一次试试？”
哪知，颜胥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不应该啊...
湛清拿回手机看照片，发现自己给他看的是颜殊和荀枭的合照，而且合照中，颜殊还在亲荀枭的侧脸，荀枭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咳咳...”湛清心虚地赶紧打开一张颜殊单人照，再给颜胥看。
这回颜胥总算是整张脸都变得柔和了下来，眼角含笑。
“对！就是这样！”湛清欣慰点头，果然对付弟控还得是这招，“颜总，麻烦您保持这样的心情和表情开拍。如果觉得很难，不妨把摄像小哥幻想成殊殊的样子。”
颜胥若有所思点点头：“多谢。”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一开拍，颜胥又恢复了死人脸。
导演没喊咔，湛清却不能让他一直这样，到时候剪出来不好看，说不定会给颜氏流失路人缘，导演又不会在乎！
湛清：“请问颜总对于这次‘化学原料翻倍添加，超出国家规定标准数倍’的新闻有什么看法？”
监视器后的导演一拍大腿，一个激灵，这问的啥啊？怎么不按台本来？
这不是揭台里的短吗？！
导演刚想喊‘咖’，就见颜胥真回答了，又不敢得罪颜胥，只好住嘴。
颜胥，“假新闻，我们所有产品添加剂使用含量都严格遵照国标执行，我们正在追查不实言论的来源，给大家一个交代。”
湛清歪歪脑袋看他：“我还以为你们霸总会说：来人！把这个电视台给我封了！”
播出后，后期也很上道的在旁边p上了花字：不要啊，臣妾不敢了~
颜胥：...这话可真耳熟。
不过...
颜胥问：“霸总是什么意思？”
湛清：“霸道总裁啊！”
颜胥不些不解：“那也太霸道过头了，电视台说封就封，确定是总裁，不是独裁吗？”
他问得很认真，湛清却笑出了声。
摄像头聚焦在颜胥虽然还冷淡，但可以看得出来有点困惑的脸上。
颜胥认真问他：“我问的问题很蠢吗？”
湛清止住了笑，摇摇头仍旧带着笑意解释：“没有没有，是太可爱啦！”
可爱？颜胥定定看着他几秒，像是在思索他话里的真实性，但还是没说什么。
原本看起来还古板不近人情的总裁，在湛清的引导下，表露出一种一本正经搞笑的反差萌感。
这样一打岔，原本颜胥紧张的心情也开始变得放松，不自觉就跟着湛清的节奏去走，顺利完成了一整天的拍摄。
第一天拍摄顺利结束，制片人提出所有人去聚餐，其余人都兴致勃勃，他们倒不嫌累，湛清只能无奈笑着，不发一言。
本来拍了一天就够累了，还要聚会，聚会还要装模做样，假意迎合，心累身更累。
湛清现在只想回去好好躺着，可一想到他现在在西京郊区，要回酒店也要两小时，回去也只能躺酒店而不是自己的小房间，更难受了。
制品人主要目的还是在颜胥身上，想和颜总拉拉距离，套套近乎。
哪知颜胥一口回绝：“没空，不去了。”
湛清抬眼看他，有些艳羡，唉，这就是当老总的底气吧，可以无所顾忌地说‘不’，还不用怕得罪人。
制片人没办法，只好打着哈哈说：“颜总您有事就先去忙吧，那我们先去聚会了，明天见。”
颜胥没理他，反而是看向湛清：“我还有一些关于明天的拍摄问题要问你，方便跟我走吗？”
湛清：...啊？
他蓦然睁大眼睛，有些呆愣，更多的是诧异。
导演笑了：“颜总，小清可是我们台的镇台之宝，聚会没他，我们都嗨不起来，您有什么问题，直接微信上问就行啦！”
导演这么调侃着，主要还是因为湛清和善，也不怎么会拒绝人，让人心里很舒服。
话又说得漂亮，有他在的场子，基本都很和谐，怎么都被吵不起来，酒过三巡还能帮着善后。
确实跟个镇台之宝一样，很好用。
颜胥：“他把我微信拉黑了。”
湛清：！！！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干懵了，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不是，这是开玩笑呢还是认真的？
但一看颜总的脸色，会跟他们开玩笑？
湛清什么来头啊？居然敢把大老板都给拉黑了？
湛清都被他这话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赶紧开口故作惊讶：“啊？有这回事吗？我可能是点错了，我等会回去看看。”
颜胥静静看着他表演，才道：“是吗？那湛先生是跟我走还是去聚会？”
湛清还真纠结上了，聚会是不想去的，跟颜胥待在一起还那么久感觉也很可怕。
但没纠结多久，湛清还是跟着颜胥走了。
节目组的人都要去聚会，他跟着去还不能提前走，估计又是十一二点才能回去。
还不如跟着颜胥这个瘟神，至少只用受罪两小时。
坐上车后，湛清终是把人从黑名单拉出来了，尴尬开口：“黑名单里拉出来了。”
颜胥没有再追问会让他尴尬的话题，“把你酒店地址定位发我。”
“好。”
确定了地址后，司机才驱动了车。
颜胥：“今天的拍摄，谢谢。”
他不傻，自然察觉到湛清的用意，也将湛清出色的专业能力尽收眼底。
这人像是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只要摄像机一打开，他就开始发光。
湛清看向窗外，“不用，我该做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