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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赫辰是三日后回来的,一回来就听说了许闻溪被罚跪的事。

“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时大人脸色铁青。

那近卫小心翼翼地回道:

“这……您说过有要紧的事再联系您……”

时赫辰顿时将手边的书卷砸过去了,并斥道:

“若这还不是要紧事,我将你留下作甚!”

“属下知错!还请主子责罚。”近卫立即跪了下去。

“自己下去领罚。”时赫辰烦躁地摆了摆手。

“喏!”

那近卫话音未落,就见主子大步流星地从他身边离开了。

近卫抬起头看向正准备跟上的禄明,小心地问道:

“禄总管,你看我这是领多少合适?”

禄明脚步一顿,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那近卫一眼,说道:

“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反而分不清轻重缓急了?”

“平日里主子不是对女人没有兴趣么?”那近卫一时间有点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禄明眼睛一瞪,说道:

“你也说了是平日里,可你看这些日子,主子对那位的样子像是没兴趣?”

说到这里,禄明都不由一阵唏嘘,他之前还为主子处理过手上的咬伤。

当时主子只说是兔子咬的,好家伙谁家兔子一口一个人牙印的?而且主子在提到那“兔子”的时候,分明还是笑着的。

近卫张了张口,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确实想岔了……

禄明见他这样也知道这小子终于转过弯来了,遂摆了摆手,说道:

“你自己去领五棍就行,少了不好看,多了也伤到自己。”

“谢禄总管指点。”

待禄明好不容易追上时赫辰,大人已经准备上马了。

“大人!大人!您这是要去哪?”禄明连忙上前牵住缰绳,黑色的阿哈尔捷金马不耐地打了个响鼻,热气全都喷到了他的脸上。

“自然是去沈府。”

时赫辰皱着眉,只要一想到他的兔子这些日子动不动就要在沈家的祠堂罚跪,他就恨不得提剑把沈府捅个对穿。

“大人去了要如何做?”

禄明知道主子现在又急又气,但是可不能真这么由着他去了,便不等时赫辰回答,就接着说道:

“以您的威信与能力,将许女郎从沈府带走自然不在话下,可带走之后呢?”

“总不能一辈子都捂住天下悠悠之口,到时候您又让许女郎如何自处?”

最后,禄明补上了最重要的一句:

“再说,许女郎愿意您这般行事吗?”

这最后一句话就像一瓢冷水,瞬间让时大人彻底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对禄明说道:

“去准备晚宴。”

“嗳?”这次反倒是禄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了。

“还愣着做什么?时间就定今晚,还不快去,先把请帖给沈家送去,然后再随意通知几个江陵官员就是。对了,把冯蒲知也找来。”

这次自己回汴京,不止是为了处理上次刺杀的事,还因为官家感应天命突开恩科,院试从这月末就要开始了。

还有自己从汴京带了几个人过来。

自己既然说要让她分杯皇商的羹,自然不是说说而已,可单凭知县夫人娘家那些人可不够。

至于让冯蒲知过来,也是为了让他从休妻改和离的事。

这家伙休妻一事闹那么久,想也知道两家利益相互纠缠,无法轻易分割,才一直没谈拢。

“喏!那不知我们是以何名目?”禄明问道。

“你自己看着办。”时赫辰根本不在意这次宴会是何名目,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许闻溪离开祠堂。

这一时间倒是把禄明给难住了,这种事平日里都是主子们直接做主的。

就在他纠结不下,路过别庄的荷花池时,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说道:

“有了。”

半个时辰后,别庄赏荷宴的请帖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你务必亲自将这请帖交到许女郎的手中。”禄明招来了自己的徒弟,只希望这小子能机灵点,别把主子的好事办砸了。

当沈老夫人听小厮通禀时大人差人送来了赏花宴的帖子,并且指明要亲自送到许闻溪手中时,差点没握紧手中的佛串。

她抬眼看向刚又同她说起要娶洛绾颜为妻的孙儿,顿了顿才说道:

“快将人请进来。”在小厮出去后,转而向一旁的柳心说道:

“既然是大人钦点,你便去将那丫头请来,已经过了这些天,想必她也应该知错了。”

此时的沈老夫人全然“忘了”自己让许闻溪每日在祠堂罚跪到及笄的事了,甚至还自圆其说了一下。

祠堂

“闻溪娘子今日辛苦了,老夫人感念娘子跪得辛苦,从今日起就不用每日到祠堂了。”

对于老夫人的话,柳心又重新描补了一下。

闻溪抬眼看向满脸带笑的柳心,缓缓一笑,说道:

“柳嬷嬷也辛苦了。”

柳心却顿时觉得后脊一凉,昨日为了给侄女石榴出气,她借着老夫人的手将玲珑院的那婆子随意寻了个由头就发卖出去。

原想着许闻溪她再如何,上面也还有老夫人压着,却没有想到自己一语成谶,这丫头确实是个有福的,她竟然在府外有了靠山。

如今这位才被老夫人罚跪祠堂,外面的人就巴巴送上了请帖,还指名道姓要许闻溪亲自接,这不是靠山是什么?

而柳心能想明白的道理,旁人又如何会想不明白,此时沈老夫人便看向面前的孙子,说道:

“娶妻娶贤,那么浅显的道理你也明白,你今日便同闻溪一同去那赏花宴,也好看明白,到底谁才能是你的‘贤内助’。”

“是,孙儿明白。”今日这突如其来赏花宴请帖,让沈轻舟再度想起那日的踏青。

时大人和闻溪之间的气氛似乎很奇怪,他本想追问清楚,可闻溪那日回来后就病了,再后来便不了了之。

不知今日能否清楚那日究竟是自己的错觉,亦或者因为别的什么。

许闻溪知道自己肯定会从祠堂出去,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更没想到会在自己的马车里看到了沈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