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乔的脸上淌满泪水,哀求的看向乔老太师。
到底是疼爱过的外孙女,乔老太师心有不忍,可他得替乔家的前途的着想,得替乔氏一族的儿孙的清名负责。
乔氏,并非只有他这一支。
更不用说,叶楠乔的自轻自贱和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行为,让他深感心寒。
乔老太师微敛眉目,错开叶楠乔的目光。
叶楠乔一怔。
似是不敢相信她的外祖父竟真的如此冷漠绝情。
视线偏移,落在了一旁的顾荣身上。
四目相对。
叶楠乔看着顾荣掌心的碧绿玉佩,再难掩饰嫉妒。
那是乔氏嫡支儿孙才有的身份玉佩。
乔吟舟有。
她的母亲有。
她没有。
顾荣有!
她的外祖父实在糊涂,实在偏心。
顾荣的眼眸轻轻转动,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叶楠乔成为二皇子侧妃后所犯下的糊涂事。
心中那份因目睹女子陷入百口莫辩境地而产生的复杂、难以言表的感慨唏嘘,此刻被一股翻腾的寒意和厌恶所取代。
叶楠乔做的蠢事、拖的后腿、使的绊子数也数不清,简直就是乔老太师和乔吟舟仕途和官声上的最大障碍。
为了拉拢乔家爷孙为二皇子所用,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连下药,意图坐实乔吟舟与女子有染,进而威胁拿捏乔吟舟的下三烂招数都使上了。
亏得乔吟舟警醒。
看着眼前这一幕,顾荣脑海里冒出了句风水轮流转。
想到这里,顾荣轻蔑地嗤笑一声,在叶楠乔充满嫉恨的目光中,一本正经地晃动着碧绿的玉佩,然后慢条斯理地将其系在了腰间。
她心知,叶楠乔出现在认亲宴上,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纯粹的没安好心。
那她投桃报李,刺激刺激叶楠乔也理所当然,
果不其然,叶楠乔的脸色更差了。
名为理智的弦,处在即将崩溃的边缘。
成二郎适时地开口,声音中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意味:“叶大姑娘,如果您真的认为我冤枉了您,感到非常委屈,那么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您的清白。”
“您愿意尝试一下吗?”
叶楠乔闻言,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成二郎包藏祸心,绝不能任由成二郎继续这个话题,紧咬着牙关,唇齿间漾开淡淡的铁锈味,强自镇定“清者自清。”
“我何需向你证明什么。”
成二郎煞有其事“新酒放在两下里,清自清,浑自浑。”
“叶大姑娘博学多才,我心悦诚服。”
“然,事关叶大姑娘的清白,还是得掰扯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省的落人口舌。”
“我不要脸,我无惧流言蜚语。”
“可,叶大姑娘是要给二殿下做侧妃的,名声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所以……”成二郎稍顿了顿,笑容里的戏谑之意更盛“所以,不妨请有经验的嬷嬷验验身吧。”
“此举,一劳永逸。”
随后,成二郎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朝着乔老太师和顾荣作揖行礼“在下狂悖失礼,搅扰了老太师和谢侯夫人的认亲宴。”
“是在下之过。”
“稍后,在下愿负荆请罪。”
叶楠乔:成二郎凭什么区别对待!!!
会说人话,对着她就只会狗叫!
成二郎无视叶楠乔的怨毒,继续道“只是,事已至此,含糊其辞粉饰太平,怕是会更容易引人遐想。”
“验身,是平息流言以绝后患的最简单法子。”
“晚辈也是在为叶大姑娘和二殿下着想。”
“听闻叶大姑娘对二殿下一往情深,想来定不愿二殿下被流言缠身,损其贤德之名。”
好话歹话,全被成二郎说尽了,堵的叶楠乔无言以对。
“哪有清白人家的姑娘被强行验身的。”
“即便被验明清白,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斗胆问成二公子一句,我何时得罪过你,竟让你记恨至此,恨不得逼我去死。”
“看看看。”成二郎伸出手指“又给我泼脏水了。”
“是没有清白人家的姑娘被强行验身,但更没有清白人家的姑娘三更半夜出府私会,回府还换身衣裳。”
“恰巧,家中祖母因病卧床,小姑心怀牵挂,特向陛下和皇后娘娘请求恩旨,安排了一位嬷嬷入府代为侍奉尽孝。”
“这位嬷嬷曾负责选秀的第六关卡,绝不会对叶大姑娘造成任何伤害。”
大乾选秀,殿选前需历七关卡。
筛选秀女身份、相貌身材初选、考核、体味……
第六关,就是嬷嬷验秀女的清白之身。
在座的宾客,皆是上京的勋贵官宦出身,自然极为清楚选秀的环节。
“叶大姑娘若无异议,我就吩咐小厮前去请嬷嬷了。”
裴余时一脸高山仰止的神情望着成二郎。
喃喃低语道“看不出来,成二郎如此有胆。”
这个表兄,他认了!
反正,外祖父说,他和清玉公主的婚事八九不离十了。
“成二郎说的有道理。”裴余时出声附和。
话音落下,才反应过来,多少有些对不住南子奕。
险些忽视,叶楠乔要嫁的是南子奕的表兄。
女眷席位上,永宁侯夫人尴尬的笑了笑“纨绔,犬子也是纨绔……”
对纨绔,就不要有那么高的要求了!
光禄寺少卿夫人抚了抚砰砰乱跳的心脏。
想不到,有朝一日能跟永宁侯夫人感同身受。
“理解,理解。”
周遭的宾客见状,不知是该附和,还是该反驳,思来想去决定装听不见。
叶楠乔嘴唇咬的出了血。
她后悔了。
她不该瞒着母亲,自作主张来赴认亲宴。
以至于,危难关头,孤立无援。
祖父冷眼旁观,奉恩公府未出席宴会,二殿下的拥趸自然也就不会替她仗义执言。
“你在羞辱我!”
仓促之下,叶楠乔想不出妥善的办法解决,怒斥成二郎,随后看向顾荣,准备将顾荣拖下水,混淆视听。
“我今日前来,是想代母亲询问祖父一声,祖父决议认谢侯夫人为孙女,可曾告知谢小侯爷,其夫人曾与表哥有过十载婚约。”
此言一出。
满堂宾客愕然。
成二郎“又开始乱咬人泼脏水了。”
“叶大姑娘,这习惯可不好,得改。”
“没胆量验身,又疯言疯语,还是回家多抄抄女则女诫,以免把叶学士府的脸面丢尽。”
“毕竟,叶学士的脸已经够花够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