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第一商队失去联系了。”
一名身穿黑色法师长袍的魔法师站在乔伊斯面前，神色忐忑，声音压得很低。
乔伊斯原本半闭的眼睛猛然睁开，目光落在黑魔法师身上，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回事？”他声音低沉，透着几分不悦。
“我们派出去的五支商队，第二到第五商队都已经完成交易返回了，只有第一商队迟迟未归。”黑魔法师低着头，语气中带着不安，“根据计划，他们应该三天前就该回来了。”
乔伊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缓缓坐直了身体。
“第一商队负责的区域，是风啼牧鳞部落那边吧？”乔伊斯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压迫感。
“正是，风啼牧鳞部落一向与我们关系良好，从未发生过什么冲突。”黑魔法师点头回答。
乔伊斯沉思片刻，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那规律的敲击声在空气中回响。
“立刻派人去找。”乔伊斯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会长，已经派人去了。”黑魔法师低声说道。
“把能用的人全都派出去。”乔伊斯目光一冷，声音低沉地吩咐。
黑魔法师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迟疑之色：“会长，若是所有人都派出去，咱们的驻地防备恐怕……”
“按我说的去做。”乔伊斯猛地瞪了他一眼，声音陡然拔高，威压扑面而来。
黑魔法师浑身一震，连忙低头领命：“是！属下这就安排！”
他匆匆退下，不敢再多言。
没过多久，又有一名黑魔法师走进房间，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卷宗，恭敬地行礼。
“会长，之前您吩咐调查的假扮我们的人，已经有了眉目。”
乔伊斯眼神一动，伸手接过卷宗，随手翻开，目光缓缓扫过纸上的字迹。
“说。”他淡淡地开口。
“根据我们的调查，南布鲁克大草原上最近多次出现一名山地蜥人，据说是从丹皮尔高地来的。”黑魔法师恭敬地汇报着，“此人行踪诡秘，经常与草原上的各个部落进行交易。而且——”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道：“我们发现，被抢劫的蜥人部落，全部都位于他的行进路线之上。”
乔伊斯翻阅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眼睛，锐利的目光盯住黑魔法师。
“丹皮尔高地？”乔伊斯缓缓重复了一遍，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是的，大人。”黑魔法师点头，“最新的线索显示，他刚刚离开风啼牧鳞部落，朝北方移动。”
乔伊斯的眼神变得阴沉起来，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缓慢而沉稳。
“你们怀疑，这个蜥人就是假扮我们的人？”
“大人，经过多方比对，我们认为十有八九就是他。”黑魔法师低声回答，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
乔伊斯目光微眯，陷入短暂的沉思。
“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缓缓问道。
“属下猜测……”黑魔法师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他似乎在以神的名义宣传蜥人团结，号召草原上的蜥人部落联合起来，抵制帝国的势力渗透。”
“神？”乔伊斯嗤笑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帝国的传奇强者已经追杀了那个所谓的‘神’十几年，至今连影子都没找到。难不成他真能在群岛位面掀起什么风浪？”
“大人，帝国传奇强者不会管我们这些蝼蚁，但若是让蜥人真的团结起来，势必会影响到帝国在群岛位面的势力扩张……”黑魔法师谨慎地说道。
乔伊斯眼神微微一闪，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房间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你说得不错。”乔伊斯缓缓说道，“如果这个蜥人真是他们的‘神使’，只要我们抓住他，把他交给帝国的传奇强者，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群岛位面行动了。”
黑魔法师眼睛一亮，连忙恭维道：“会长英明，属下佩服！”
“哼。”乔伊斯冷笑一声，“别光顾着拍马屁，立刻安排人手，全力追查这名蜥人的下落。”
“是！”黑魔法师立刻领命，转身离开。
乔伊斯独自坐在椅子上，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神？”他低声呢喃着，嗤笑一声，“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谎言罢了。”
——
很快，寻找第一商队的黑魔法师们陆续返回了据点。
“会长，第一商队的踪迹找到了……”一名黑魔法师立在门前，神色忐忑，低声禀报。
乔伊斯抬起眼皮，随手翻着一本羊皮卷，语气慵懒：“嗯？他们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黑魔法师咬了咬牙，额头的冷汗悄然滑落，“他们……已经全员死亡。”
乔伊斯翻书的手骤然停下，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如刀，身影瞬间出现在黑魔法师面前。
“死了？”乔伊斯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六名一级黑暗附魔武装战士，再加上六名一级魔法师……你告诉我，南布鲁克草原上哪个部落能有这种实力？”
黑魔法师只觉得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半晌才颤声道：“会长，我们……已经找到他们的尸体了……地点也已经标明。”
乔伊斯眼神阴沉，沉默片刻，随即低声道：“带我去看看。”
很快，五十多名黑魔法师骑着魔法扫帚，宛如乌云一般掠过南布鲁克草原，朝着那片高地急速赶去。
夜幕沉沉，狂风掠过高地，寒意透骨。
黑魔法师带着乔伊斯来到山腰上的洞穴前，低声道：“大人，尸体都在里面。”
乔伊斯一言不发，径直迈入洞穴，脚步声在昏暗的洞窟中回荡。
洞穴内弥漫着彻骨寒气，寒冰符文板仍在缓缓释放冰霜魔力，空气中凝结着淡淡的雾气。
十二具尸体胡乱堆叠，皮肤因冻寒而泛青，死状凄惨。
乔伊斯缓步走到尸堆前，目光落在洞壁上那行用帝国语写下的血字——
“敢找我的麻烦，就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乔伊斯眸光微缩，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帝国语……”乔伊斯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得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谁能告诉我，这片草原上，什么时候多了个说帝国语的人？”
洞穴内的黑魔法师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喘。
乔伊斯缓缓转过身，锐利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冷声道：“哑巴了？没人能解释？”
沉默持续了片刻。
“把尸体焚化，骨灰收集好。”乔伊斯眼神冰冷，“查清这两块寒冰符文板的来历……群岛位面有几家魔法商会敢卖这种东西，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是！”一名黑魔法师立刻回应，额头冷汗直冒，“我们已经安排人前往阿姆纳地城，那里是最近几年群岛位面商贸最发达之处，应该能找到线索。”
乔伊斯点了点头，语气低沉：“从现在起，停止一切对外交易，全力追查那名山地蜥人的下落。别忘了，这里是群岛位面，不是帝国……用不着太过顾忌。”
众人齐声领命。
乔伊斯冷哼一声，转身走出洞穴，骑上魔法扫帚化作黑影消失在夜空。
待乔伊斯离开后，剩下的黑魔法师们相互对视，嘴角缓缓浮现出残忍的笑容。
“蜥人也是亚人，正好……拿来献祭，应该很不错。”一名魔法师舔了舔嘴唇，眼中透出疯狂。
自那日之后，南布鲁克草原的蜥人部落接连失踪。
一座座营地化作焦土，部落的蜥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仿佛被夜色吞噬。
短短数周，已有七个小型部落灭绝，近七千名蜥人凭空消失。
渐渐的，草原上的蜥人们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风啼牧鳞部落的大帐中，数名部落首领围坐在篝火旁，神色肃然。
“长老，据我们调查，这些失踪的部落……都是在与那些外来商队交易之后消失的。”一名蜥人战士低声汇报。
帐中陷入短暂的死寂。
半晌，年迈的蜥人长老缓缓抬起头，浑浊的金色竖瞳中透出愤怒的光芒。
“外来者……居然是披着皮囊的恶魔。”长老低声咆哮。
“已经有七千名同胞丧命……这是战争。”另一名部落首领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长老缓缓站起身，沉声道：“传令下去，驱逐所有外来者……无论是谁，都不得再踏入我们的土地！”
第二天清晨，南布鲁克草原上号角齐鸣。
数十个大小蜥人部落纷纷集结，原本互不统属的草原蜥人第一次达成了一致。
驱逐外来者！
黑魔法会的商队和探子再度踏入草原时，迎接他们的只有愤怒的长矛和箭矢。
数日之间，黑魔法会在南布鲁克草原上的势力被彻底剿灭，只能蜷缩回隐秘的据点苟延残喘。
乔伊斯站在据点的大厅内，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损失报告，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我让你们行事不用顾忌，不是让你们肆意献祭蜥人！”乔伊斯怒喝，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底下的黑魔法师们纷纷低头噤声，不敢直视乔伊斯的目光。
“该死的一群蠢货！”乔伊斯咬牙切齿，眸光冰冷，“现在好了，把整片草原都逼成了敌人……要想再重建商路，至少得等几年。”
乔伊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怒意。
“从现在起……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个山地蜥人！”乔伊斯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透着杀意。
“他……才是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