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月身形一晃,眼疾手快地抓住沈未苍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手,两人一起倒向荷塘。
沈未苍这下真的慌了。
她并不怕蛇,本来是想吓唬吓唬楚明月,让她在萧崇羽面前出出丑,没想到她竟然能抓住自己的手。
她不要掉进去,这荷塘里面除了蛇,还不一定有什么虫子呢!
“救命,殿下,救救我!”
萧崇羽看到了沈未苍推楚明月的那一幕,原本打算袖手旁观,却看见沈未苍脚下一个踉跄,听到了她惊恐的呼救声。
他想也没想上前一把抱住沈未苍搂在怀里,反手推了楚明月一下。
男子的力气本来就大,加上楚明月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推自己,措手不及之下跌入荷塘中。
好在岸边的地方水并不深,她很快就爬了出来。
只是裙衫难免湿了大半,还沾染了很多淤泥。
楚明月重新站上岸边时,看到的是萧崇羽满脸心疼地抱住沈未苍轻声哄她的场景。
“殿下,吓死我了,我只是想伸手把楚小姐拉过来,她却拽着我往水里跌。”
沈未苍的声音娇弱幽怨,听得萧崇羽心里对她越发怜惜:“苍苍不怕,有本宫在这里,本宫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萧崇羽甚至没有看楚明月一眼,揽着沈未苍的肩膀一边为她拭泪一边走远了。
楚明月像被钉在原地,看着他呵护着沈未苍走远的背影,明明告诉自己要彻底放下,可是再次看到这一幕,她的心还是痛得无法呼吸。
眼看萧崇羽的身影消失在小径的尽头,楚明月刚想迈步离开,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楚小姐,太子殿下罚您在此跪上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
楚明月转头,看到卢宁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身侧。
她觉得可笑:“凭什么?”
“太子殿下金口玉言,不过是略施惩戒,何来凭什么一说?”
卢宁的语气和萧崇羽如出一辙的平淡,让楚明月想起前世正是他好心暗示过自己萧崇羽并不喜欢她。
“太子殿下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我的罪,还不许我替自己申辩吗?”
楚明月眼睛都红了:“我再怎么样也是镇国公府嫡女,太子殿下怎能随意责罚我,今日之事传出去,我的声誉就此毁了,太子殿下可会负责?”
卢宁觉得这位楚小姐有些天真,太子殿下都懒得和她多说一句话,又怎会听她的申辩?
再说了,差点把郡主拖到荷塘里去,她应该庆幸自己背靠镇国公府,殿下才没有做得太过,只是让她跪两个时辰而已。
去年害郡主受到惊吓的那几个暗卫可是当场被杀了,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想到这里,卢宁有些不耐:“楚小姐,属下刚才看得清清楚楚,您的确故意抓住郡主把她往水里拖,怎能说是不问青红皂白呢?”
楚明月冷笑:“若不是她推我,我又怎么能抓得住她的手?太子殿下如此偏心,莫不是对景王殿下的心上人存了觊觎之心?”
“大胆!”
卢宁眼神一厉,直接一脚踢在她的小腿上,楚明月吃痛跌倒,却依旧带着讽刺的笑容。
“妄议太子殿下,单凭这一点就足以治你的罪。”
卢宁漠声道:“楚小姐,你应该庆幸殿下没有留下来与你计较这些。”
楚明月咬牙跪在荷塘边,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她刚大病初愈,今日又落了水,虽然只是湿了裙摆处,可湿淋淋的衣裙又染了淤泥紧紧贴在腿上,同样不好受。
只跪了一会,她就觉得腿已经失去知觉了。
“这是怎么了?”
聂飞云惊讶的声音响起,楚明月抬头看去,见与他并肩而来的还有萧崇岭。
“卢侍卫,楚小姐这是?”
在聂飞云面前如此狼狈地跪在地上,楚明月觉得颜面扫地,立刻低下头。
卢宁一板一眼地道:“方才楚小姐差点害郡主跌入荷塘中,太子殿下不过小惩大诫一番,罚楚小姐在此跪上两个时辰。”
“什么?”
萧崇岭听到他说沈未苍差点跌入荷塘立刻有些急了:“苍苍怎么样,现在去哪了?”
卢宁在心里暗自叹息自家殿下运气不好,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和郡主单独相处一番,还被景王殿下知道了。
“回殿下,我家殿下带郡主回去休息了。”
萧崇岭此时也没了心思再管楚明月的事,听到卢宁说她差点把沈未苍拖进荷塘中,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便转身疾步离开了。
不知为什么,楚明月不希望聂飞云误会,她急切地解释:“真的是她先推......”
“卢宁,”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让楚小姐起身吧。”
楚明月寻声看过去,竟然是卫匀。
她知道卫匀是萧崇羽的表兄,在东宫中是唯一一个敢与萧崇羽唱反调的人。
卢宁皱眉:“可是殿下说了......”
卫匀压低声音道:“若是他问起来我一力承担,现在先把这件事平息下去。”
卢宁在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后退了几步,站到卫匀的身后。
“楚小姐无论如何也是女子,既然郡主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楚明月心里清楚,卫匀这样说不过是担心她日后将萧崇羽爱慕沈未苍的事传出去,对他不利。
真是可笑,连心上人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关心,萧崇羽这太子当得也是够失败的。
她在聂飞云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此时十分悔恨当时没有让绿茵和红玉留下来陪着自己。
看着两人走远,卫匀才开口:“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卢宁犹豫了一瞬,才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你是说郡主有意要推楚小姐?”卫匀皱眉,“她和楚小姐又没有过节,为何要这么做?”
卢宁也觉得奇怪:“郡主今日似乎一直在试探楚小姐和殿下之间是否有男女之情,莫非她终于看到了殿下的好?”
卫匀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家殿下每次献殷勤都不敢让他的心上人知道,郡主若是能看得到你家殿下的好也是奇了。”
“那依卫神医之见,郡主今日这些举动又是为什么?”
“我上哪知道去?”
卫匀不耐地打开折扇扇了扇:“让你家主子自去烦恼吧,这是他的终身大事又不是我们的。”
萧崇羽揽着沈未苍的肩膀一路走到潭明寺的厢房,脚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每一步仿佛都落不到实处。
沈未苍还在他的怀里时不时地啜泣,更是让他的心跳如鼓。
“殿下,楚小姐为什么要拖我入水?”
萧崇羽只听到了沈未苍娇声怯怯地对自己说话,却完全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只觉得浑身一热,随后所有的热流都往某处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