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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见状,急忙拉着自家姑娘往旁边躲闪。

可程雅挺着大肚子,行动十分不便,压根就没法避开。

眼看那小厮就要撞上来,主仆三人吓得面色煞白。

千钧一发之际,程雅只觉眼前闪过一抹黑影。

接着,那小厮被人踹翻在地,发出了‘啊’的惨叫声。

她想瞧清来人是何模样,可后退的时候脚跟绊住了裙摆,整个人直直朝后仰去。

这要是砸在地上,后果不堪设想。

桃红满脸惊恐的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却只攥住了一片衣角。

“姑娘……”她凄厉的叫喊出声。

就在几人都以为逃不过这一劫时,前方突然伸来一只胳膊,稳稳托住她的后腰,将她拉拽了起来。

仓皇间,程雅瞧清了对方的面容。

是……御林军副统领李遮,她哥哥的副将,刚才还跟桃红柳绿聊到了他呢。

没曾想他出现得这么及时!

李遮扶着她站稳后,缓缓收回了胳膊。

沁人心脾的女子清香自鼻尖蔓延开来,勾起了他心底隐秘的不可见天日的情愫。

他倾慕安国公府的嫡女,但他出身卑微,要不是世子爱才惜才,他哪能当上御林军的副统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配不上大小姐,自然不会去奢求什么。

这般金贵的女子,就该皇亲国戚功勋子弟来相配。

比如……大长公主府的长子。

“少夫人无碍吧?”低沉沙哑的嗓音,似乎带着一股子克制与隐忍。

程雅靠在桃红身上,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

“无碍,多谢李将军出手相救。”

她其实知道这男子对她的心意,可家里有两个武夫,看腻了也不稀罕了,总想着以后找夫婿要找个文弱书生。

恰好她跟余淮相识,而那人长了副好皮囊,又是长公主的嫡子,门当户对,便选了他。

如今想来,自己的眼光确实不太好。

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苦也好痛也罢,她都得咬着牙走下去,因为这世上最无用的便是后悔。

李遮有些不舍的从她脸上挪开视线,颔首道:“少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世子离京前再三嘱咐末将照应好您跟夫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程雅点点头,见他穿着盔甲,腰戴佩剑,一副殿前值守的装扮,蹙眉问:

“这个时候将军应该在御前当值吧?怎么突然来国公府了?”

李遮默了几许,缓缓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笺递给她。

“今日北境传来八百里加急,里面夹着一封国公爷写给夫人的书信,陛下命末将亲自送往国公府。”

程雅一听是父亲寄来的家书,急忙伸手接过。

“有劳将军跑这一趟了,我这就将信送去给母亲瞧。”

李遮道了声‘好’。

就在这时,桃红突然惊呼道:“姑娘,李将军,那小厮想开溜。”

两人齐齐转眸望去,见原本被踹翻的小厮正鞠着身体往花园外退去。

桃红一开口,对方也不装了,从地上蹦起来,撒丫子朝前狂奔。

“李遮,抓住他。”程雅脱口喊了全名。

李遮愣了一下,接着整个人腾空跃起,直直朝那小厮扑去。

柳绿在一旁感叹,“李副统领的功夫真好,都快赶上咱们世子了。”

程雅静立在原地,默许了她的说辞。

能得她兄长赏识并提拔的,哪是什么平庸之辈?

李遮向来就优秀,遇到了她哥那样的伯乐,一展抱负后就更优秀了。

不得不说,比余淮那混账要强百倍。

当然,后悔啊可惜啊遗憾啊什么的还谈不上。

她对李遮无意,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若这男子真能入她的心,她早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又怎会嫁进大长公主府去受磋磨?

片刻后,李遮拎着那小厮掠了过来。

担心他再伤到对面的女子,这位御林军副统领大人亲自弯腰摁着他。

“老实点,别动。”

小厮缩了缩脖子,满脸惧色的盯着程雅。

“大,大小姐,小的知错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毛毛躁躁冲撞您了,您别杀我,别杀我。”

程雅轻轻蹙眉,沉声问:“你是哪个门房的下人?”

小厮眼底划过一抹慌乱之色,颤声道:“小,小的是花房的,刚才准备浇花来着,走得太匆忙,才不小心撞上了您。”

花房?

浇花?

程雅捕捉到他眸中的躲闪,猛地拔高声音喝问:“那你刚才偷溜作甚?”

“……”小厮一噎,怔了数息才勉强回道:“闯了祸,怕大小姐责罚。”

呵!

当她是傻子呢。

府中下人犯了错,首先想到的绝不是逃跑,而是跪地求饶。

毕竟他们的卖身契还在国公府,跑能跑去哪?

可这厮倒好,撞了人一声不吭的遁走,行径极为可疑。

“柳绿,将管家以及花房的掌事喊过来。”

“是!”

那小厮听罢,脸色倏地一下变白了。

程雅趁机呵斥,“你若老实交代,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倘若你冥顽不灵,看到他了吧,御林军副统领,立马能将你收监。”

小厮吓得趴伏在地,身体抖如筛糠。

眼看押着自己的身穿铠甲的男人抽出腰间佩剑,他吓得尖叫一声。

“我说,我说,小的不是府里的下人,而是东街一个混混,

昨日有人给了我五百两银子,叫我偷溜进国公府,想法子将您给撞倒。”

程雅听罢,猛地攥紧手中的绣帕。

她即将临盆,这个时候若摔一跤,大人小孩全都保不住。

所以对方是冲着她的命来的。

谁?

是谁如此歹毒?

心思急转间,她想到了康宁大长公主。

这时,程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匆匆走进后花园。

“雅雅,我的儿,你没事吧?”

她拉着闺女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无碍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我堂堂国公府的嫡女,要是在娘家出了事,岂不贻笑大方?”

管家跟花房掌事闻讯赶来,扑通扑通跪倒在程夫人面前。

“夫人息怒,是老奴管理不善,让贼子扮做送菜的商户混了进来,差点害得大小姐摔跤,老奴该死。”

程夫人厉目在花园内横扫一圈,最后望向被李遮押着的那个小厮。

“说,是谁派你来我国公府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