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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霖看出了他的心思,蓦地一笑。

“不想回就不回,别勉强自己,有程家给你做靠山,你在盛京也能占上一席之地。”

李遮张了张嘴,刚准备回应些什么,一个黑衣暗卫突然从墙头翻了上来,单膝跪在了两人跟前。

“世子,苏相将所有的同党全都召集去了相府,貌似在商议什么大事。”

“……”

程霖听后嗤的一笑。

“啧!爷这是高看了他们啊,我还以为他们至少能撑三日呢,结果一天都等不及了。”

李遮蹙眉看着他,问:“你的意思是他们打算连夜逃离盛京?”

程霖不答反问,“苏党通往外界的密道在哪里?”

“……”李遮微微敛眸,幽幽开口,“在苏家别院里,距离相府不远。”

程霖从城墙上翻身下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相府能直通别院,然后他们再从别院密道转移出京。”

苏党把控朝政多年,暗中打通几处府邸,挖一条暗道再轻松不过。

那卢维,本就是户部尚书,能最大程度为他们遮掩。

李遮听他这么一分析,便明白苏党官员为何突然齐聚一堂了。

“逃跑好啊,这样咱们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陛下隐忍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将苏党连根拔起么?”

程霖扬了扬眉,“走吧,干活去,早点结束早点回家娶媳妇儿。”

“……”

两人刚准备离开,瞧见一人拾阶而上,微微怔愣。

李遮率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拱手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萧痕轻嗯了一声,示意他免礼,而后朝慵懒地倚靠在城墙边的程霖望去。

“你们两这几日警惕些,给朕看紧了苏党的一众官员,别让他们趁乱开溜了。”

程霖翻了个白眼,“要不怎么说您是真命天子呢?预料得可真准啊。”

“……”

李遮见帝王面露疑惑之色,连忙在一旁解释,“臣与程统领方才收到消息,苏相召集了所有的同党去相府,程统领猜测他们想逃跑。”

帝王的眉宇渐渐舒展开来,转眸望向苏相府所在的方向。

“程霖,你守内城,务必要解除所有的危机,李遮,你随朕去郊外抓苏党那些官员。”

“……”

圣驾亲往??

李遮不敢劝他收回成命,只能转头朝程霖望去。

程霖满脸无语,这些人怎么都喜欢赖上他?

诽谤会诽谤,他还是开口劝道:“陛下回宫等消息吧,有臣与李遮在,内城出不了岔子的,苏党也逃不出盛京的。”

萧痕没理他,淡声对李遮道:“前面带路。”

“……”

天彻底黑下来时,内城多处地方都响起了刀剑碰撞声与喊杀声,不用刻意出门去打听,便知是出了变故。

好在百姓们这几日都闭门不出,街上没半个人影,否则不知要误杀多少。

直到子时初,那激烈的打斗声才渐渐消弭下去,一阵浓过一阵的血腥味蔓延至城内的每个角落,像是在诉说战事之惨烈。

西城某处乞丐窝内,御林军搜出不少火药,全都堆积在了破旧的院子里。

而院子四周的墙壁处蹲着许多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抱着头蹲在地上一个劲的喊求饶。

一御林军千户从四面漏风的土屋内走出来,大步行至院门口站着的程霖面前。

“老大,这是最后一个据点了,共搜出苏党的爪牙五十余个,还有几筐火药。”

程霖双手环胸立在门框边上,挑眉睨了眼院子里摆放的箩筐,轻飘飘地道:“火药收进库中,然后将这些人圈进御林军的大牢里,等待陛下的发落。”

“是。”

东郊某片密林内,一行人站在茂盛的灌木丛中,漆黑恰到好处的遮掩住了他们的行踪。

“相爷,约定好的爆破时辰已过,可城内还没响起爆炸的声音,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这密林距离盛京比较远,所以听不见城内的打斗声与喊杀声,

爆炸倒是能听到,但一直没传来。

苏相眯眼盯着那灯火辉煌的内城,心底还抱有一丝希望,“或许有什么事耽搁了,再等等。”

等?

吏部尚书剑眉微蹙,“耽搁了就是出事了,相爷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赶紧撤。”

怂包卢维四下环扫了一圈,也缩着脖子劝道:“相爷,咱们走吧,这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要是再让他们逮回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相又等了片刻,依旧没等来预期的爆炸,狠狠一咬牙,朝众人道:“撤离。”

“……”

一行人刚出密林,四周便亮起了无数火把,瞬间驱散了黑暗。

他们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站在原地四处眺望,个个如临大敌。

“你们是谁?”苏相冷声询问。

正前方的火把朝左右两侧散去,将那处照得格外亮堂。

待适应这强光后,众人便看到那里负手站着一抹玄色身影。

玄色……

那岂不是……

苏相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惊呼,“陛,陛下,怎么是你?”

萧痕缓缓往前走了几步,李遮紧随其后,保持着高度警惕。

“诸位爱卿都为自己挑好了墓地,朕自然要过来瞧瞧,然后送你们一程。”

卢维吓得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苏相正烦着呢,哪受得了他这样念经?直接抬脚踹过去,将他给踢趴下了。

发泄一番后,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好一招守株待兔,你早就查到这个密道了?”

萧痕负手而立,婆娑树影打在他面庞上,晕染出一片阴影,衬得他的双眸越发的晦暗不明。

他依旧淡定沉稳,即便身处这深山老林中,四处危机重重,仍不动声色。

“朕能来这里堵你们,不就说明了一切么?”

“……”

苏相被噎得说不出来。

他其实命人挖了两条暗道,其中一条在兵部尚书府,前段时间护送家眷出京,已经暴露了。

今日他们走的是另一条,原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成了瓮中之鳖。

“技不如人,老夫认命了,不过……有全盛京的百姓给我陪葬,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