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荔扭头不再看,谁知那个粘了血迹的粗布腰带冷不防地就被扔到了她的面前。
腰带几乎是擦着她的脸皮落下的,谷荔挺巧的小鼻子还被什么硬物砸了下。
这人肯定是故意的。
谷荔恶狠狠地瞪向某人。
贺云望的声音冷淡中带了一丝戏谑,“我看你很喜欢这个款式的裤腰带,我看见了就给你带回来了!”
谷荔:------
神他妈的喜欢臭男人用过的破腰带呀!
谷荔咬牙切齿,但握着破腰带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算了,得了好处,她暂时就不跟他计较了。
谷荔手脚灵活地后退地滑下河床,再次面对着土壁,清点财物。
这些黄白之物都是好东西呀,等他们到了西疆,处处都要花银子。有银子,他们就不会被分配到偏远的山村去,做敌军来袭的肉盾。
她要带着她爹留在城里,离边境战场越远越好。
谷荔不是不知道目前最应该收集的是粮食,只是她还小,搬不动粮食,那些就留在给除她以外的大人操心吧。
不能什么事都让她来干了吧。
小小年纪操劳太多,容易长不高。
也不知道贺云望走了什么狗屎运,从他捡来的裤腰带上扒出来的银子足足有五十多两,除此之外还有两根银簪子和一个银镯子,银票有两张一百两的。
这一天被贺云望拱出来的气顿时消散得七七八八了。
谷荔想也不想地将新的银子全都塞进了自己的小包袱了,紧紧系在胸前。
双手并用往岸上爬。
贺云望这次没有阻止她。因为在他回来之前,林子那边的厮杀已经结束了。
为了搜集他们缺少的生活用品,贺云望不但搜查了那堆逃离林子的尸体,他又悄悄摸进了林子,在林子边缘捡了掉落在地上的锅和水袋。
又赶在村民回神抢夺物资之前,他抱着这堆东西回来了。
陶春花欢喜地将几袋子的粮食合倒进自家的布袋子里,“能捡这么多好东西呀,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去了。这还有肉馅的烧饼呢!”
陶春花忙得不亦乐乎,贺行清看清了那些东西后,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越发沉默的贺云望。
小件的钱袋子,水袋,火折子都有可能是在逃窜后被杀的尸体上找来的,但谁逃跑会带着大铁锅和各种罐头?
这些东西分明是有目的地在营地那边偷偷拿来的。
贺云望不躲不避地回望,拿起一个水袋走过去递给贺行清,“小叔,我们得先活着。”
贺行清没有说话,叔侄俩如出一辙的清冷眼眸对视一眼又移开。贺行清接过水袋,仰头灌了一口。
“小心点,注意安全。”
“嗯。”
叔侄俩无话,一旁独自忙碌的陶春花因为一点她曾经从不放在眼里的粗粮,没有了忧心忡忡的担忧,说话轻松了不少。
“这些粮食省着点吃,够我们吃大半个月了。阿云,你的运气真不错。你可真是娘的福星呀。”
没一会儿,谷满仓出现在了河岸的上方,“收拾东西,我们走了!”
谷满仓带着一身的血腥气跳了下来,托起贺行清,将他送上去,自己再爬上去,背起人就走,“赶紧跟上,村里真有大夫,这腿有的治了。”
石坳村的伤亡有点惨重,四散的村民大多跑又回来了,帮忙帮受伤的村民抬到一边,等着大夫治疗。
更多的人都在争抢散乱掉落的物资。
失去亲人的哭声很快被争抢的对骂声掩盖住了。要不是有老村长使人维护,新一轮的内部架又要开始了。
贺云望抱着用油布包着的大包裹跟在谷满仓身后,径自走到伤员地,将人放下。
石坳村得了谷满仓的指点才迅速转败为胜,村长亲自叮嘱老大夫先给恩人的家人看伤。
大夫在贺行清高高肿起的小腿上摸了一遍,疼得贺行清差点晕死过去。
“能治,只是这伤的时间太长了,即使治好了,以后也会有缺陷。”
后赶过来的陶春花连忙说:“只要能治就行,别让他那么疼了。”
贺行清疼得说不出一个字,但目光坚定,瘸腿又如何,只要能活着。
大大夫手法熟练地给贺行清正骨,又让他们去找直溜点的木棍给他固定。
贺云望目光扫视四周,只从谷荔点完银钱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越过重重纷乱嘈杂的人群,在控制住火势的林子边缘,他看见了她。
谷荔坐在一块石头上,小小的身影,手里擎着一根长长的木棍,上面串着一大块不知名的东西,凑在火焰上烤着。
谷满仓巴掌用力拍在贺云望肩头,“去吧,小荔儿正在烤肉呢,去吃点。”
贺云望被拍得一个趔趄,顺着力道往前去了。
这场打斗,虽然死亡了不少村民,但马匪也给他们留下来十二匹马。
除了跑掉的几匹,被拴在林子另一边的五匹马,剩下的马匹不是被砍死就是被砍伤走不了的,都在火堆这边剥皮宰杀分割烧烤一条龙。
一股久违的肉香味飘散开来,抢夺物资的人慢慢被转移了注意力。
贺云望走到谷荔身边,抬手夺过了她手里的长棍。
谷荔转头怒目而视,“你干什么?抢上瘾了?”连谷奶奶嘴边的肉都敢抢了,是不是以后就要抢她的小命了!
谷荔撸着袖子就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贺云望的视线从她被火光灼得通红的小脸下移到她胸前的小包袱上。
谷荔莫名的读懂了他未说的言语。
“我给了你那么多银子,吃你一口肉算什么。”
谷荔双手护着胸口,“看哪呢,你个色鬼饿狼!”
贺云望一愣,似是没有听懂谷荔说的什么,下一瞬,他飞快地移开了视线,甚至还远离她走了两步。
耳朵脖子红得比面前的火焰还炽热。
谷荔得意一笑,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谷荔起身去抢她的烤肉,贺云望躲开,不让她碰。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