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雅的感叹声，并没有激起江亦风一丝变化，反倒是齐明峰，蹙起眉，似陷入某段回忆中。
“我没记错的话，在学校那会儿，陆楠费尽心思，也没把这个学妹追到手，倒是后来回国之后，在省医院，两人发展过一段时间，不知是什么原因，后来分手了。”
原以为是一段不足挂齿，或者十分低调，甚至很小心的感情，竟出奇地谁谁谁都知道。
要不是因为刘云天天念叨，她不会抱着尝试的心态接受陆楠，然后，试图忘掉心里那个深藏的男人。
尽管那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起码对她来说是如此的，短暂的相处下来，言北还是未能交出真心。
分手也是她提的。
陆楠曾试着挽留:“言北，我们再试试好不好？”
或许时间一久，她总能誊出一块地儿把他放进去。
结果自然是不尽人意，分手后的第二个月，言北就申请调回北屏，在那以后，陆楠仍然想不明白，他用那么长的时间，小心翼翼地去爱她。
至此，也没有得到她分毫的回应。
谁也不知，倔强的她，早早就把心底那个他视为一辈子的挚爱，一生一世的爱人。
就算他是坏人，她也愿意引他入正道。
“齐院长，看来，你对言医生还挺了解的，”玉雅保持微浅的笑容:“不过也是，像言医生这种漂亮又优秀的女人，怎么能让人不喜欢呢，你说是不是，风哥？”
江亦风神色不变，淡淡的勾了勾唇:“男人不都是喜欢漂亮的女人吗？齐院长，也不例外吧。”
闻声，齐明峰唇畔染笑，默了几秒说:“这是男人的通病。”
玉雅微愕，眼看自己有些下不来台，轻笑道:“怪不得都说，男人没个好东西，见一个爱一个。”
江亦风和齐明峰相互对视，霎时笑出声来。
江亦风突然接到的一通电话，让此刻并不让人愉悦的对话暂告一个段落。
江亦风看了眼屏幕，便借着接电话先走开。
走到四下无人的楼道里，江亦风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疑问:“见到言北没？”
“嗯。”江亦风淡淡应他。
“玉雅居心不良，”声线低沉，“全省就找不到比言北好的医生？你信吗？干嘛非得是她。”
今天一早到办公室，王瑾冬接到家里打去的电话，芙蓉嘱咐王瑾冬看着点言北，别出什么事，说言北上次从云谷回去，人瘦了一大圈，还不停责怪王瑾冬当哥的不会照顾人。
王瑾冬一追问，才知道言北昨天到的云谷。
可当王瑾冬给言北打去电话时，电话那头是冰冷的机械声。
许烨阳一听，比谁都急。
大脑瞬时一转，想到江亦风说玉雅请了医生给夏鱼做手术。
这才往江亦风那里打去探听消息。
江亦风沉默了片刻，嗓音冷漠地说:“因为她是言北。”
……电话那头许久没出声。
“你知道她来，怎么不阻止呢？”
“不知道，”江亦风无奈地蹙眉，“就比你早知道一会儿。”
许烨阳:“……这么说，她谁也没跟说，玉雅究竟打什么算盘。”
江亦风的脸色忽沉，玉雅此举令他无措，言北心思单纯，她怎么可能去思考玉雅的动机。
是他将她带入深渊，推向火海。
他突然发现，对于言北，他只会给她带来伤害。
江亦风说:“先忙吧，我会看着办。”
“你……”许烨阳欲言又止。
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手术室的灯才熄灭。
夏鱼被推出来，送到监护室里。
听到手术结束的齐明峰也赶了过来。
“手术怎么样？”齐明峰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消息。
出来的医生平静的说:“手术很成功，不过病人还没脱离危险，陆主任说了，过了今晚，情况才能稳定下来。”
手术成功，那就是好消息，齐明峰紧抿着唇，双手搓了搓，感叹道:“好，成功就好，安排人，做好监护。”
“好的，院长。”
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一旁的江亦风唇边轻吁口气，黑眸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而玉雅更是感动般地双手合十，至于额前。
“陆主任和言医生呢？”齐明峰抓住出来的护士问。
“还在里面。”
言北站在洗手台前，在龙头下冲洗着双手。
陆楠脱下无菌手套，从镜中瞥了眼低垂着脑袋的言北，面容一直紧绷着。
陆楠温言安慰:“言北，已经结束了，放松点，第一次跟你合作，很愉快。”
言北倏然展颜:“这么惊险的手术，怎么能说是愉快。”
言北站直身体，叹了口气，对于刚才术中出现的紧急情况，现在想想都还有些紧张。
陆楠终归是经验十足，应变能力极强，很快就把出现的各种问题解决好。
“多亏了你，要不然，这台手术我心里真没底。”
“瞎说，”陆楠笑笑，俯身洗手:“是你表现极好，我才敢放手去做，以前在学校，你可是边吐边学，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胆小鬼，在手术台上这么从容稳定。”
言北被夸的赧然一笑:“陆主任，你可别夸我了，我会骄傲的。”
陆楠朝着镜子里笑了笑:“还真没见过你骄傲，倒想看看，骄傲的你什么样。”
言北整理着身上的衣服，陆楠竟看着镜中的人发了呆。
半晌才晃神。
“言北。”
“嗯。”言北轻声应道。
“你的心，还是没有誊空吗？”
言北怔然，手上的动作一顿，清眸看向镜中。
陆楠的模样，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
陆楠忽然一笑，玩味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被你放进心里。”
见状，言北微微拧眉，笑了笑。
“不知道怎么形容……”
对于他，她居然想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坏蛋，无耻之徒，流氓痞子……
陆楠一怔:“只有好男人才配得上你，挺羡慕他，居然能住进你心里，我很想认识一下，究竟何方神圣，让你这么痴迷。”
言北抿抿唇，眼睫微颤:“他不是神，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