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云鼎之狂歌 > 第16章 炽火散青燕和议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钟彻!”韩冰突然爆发出绝望的嘶喊,他终于知道那团天边的阴影是什么了,可惜已经晚了。

金黄色的长发,黑色的羽翅,银色的流光。燕州白胡教父钟萧的二义子,钟彻。

“你?!”雨薇惊呼出声。

钟彻的身形一瞬间僵住了。他直勾勾的盯着雨薇,仿佛在极力回想着什么,随后,一丝恐惧从他的眼底蔓延开来,好像地狱里伸出的一只手,猛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钟彻的喉咙里撕扯着,含糊不清的吐着几个意义不明的字眼。

“娘个西皮的!钟老头儿又叫你来干什么?”耳边传来韩冰暴怒的大喊。

而钟彻却只是惊恐着,绝望着,随后振翅而翔,一瞬间消失在了夜空中。

“薇儿妹妹,他是钟萧的二义子!被风之妖刃夺去理智之人!”韩冰怒喊着。

“他是我哥哥。”雨薇轻声说道。

“对!钟萧那个死老头儿派他来又是想图谋什么东西了!大爷我不知道他想图谋什么!可...可...可...”韩冰突然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等下你说啥??他是你哥哥?你那失踪的哥哥??”

泪水一瞬间从雨薇的眼睛里夺眶而出,惊慌,愤恨,悲伤。她颤抖着身体,浑身散发着银白色的微光,一股股月焏力笼在她的双手的手心。而手心虚笼之处,是一只银色的羽箭。

“娜儿...娜儿...薇儿姐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羽箭狠狠插在诺瓦娜的胸口,鲜血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衫。

而此刻,诺瓦娜苍白的脸上却显出一丝轻轻的红晕。她笑了,笑得很轻松自然。

“娜儿知道他来图谋什么。”诺瓦娜轻轻将头上的火藤冠摘下,放在韩冰的手中:“人族哥哥,他肯定是想要这个。这是娜儿在天湖,一个人给娜儿的。娜儿帮他将一个小金雕放进天湖月冢,作为交换,他给了娜儿火藤冠,帮娜儿成为了羽族之皇。”

“那个人是谁?”韩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诺瓦娜轻轻摇了摇头,苍白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娜儿不知。因为那可能不是人,是神。人族哥哥,你找机会记得要把这草冠毁掉,若是毁不掉就把它藏起来。日月相交,这世界要变了。”

“答应你。”韩冰点了点头,一时看不清他的神情。

“不过娜儿不在乎了,娜儿马上就要去见妈妈了,娜儿很开心。”诺瓦娜轻轻将头在韩冰的肩窝里蹭了蹭:“人族哥哥你能抱娜儿更紧一点吗?娜儿有点冷。”

韩冰用力,手上早已被火翼灼的有些发紫。

“薇儿姐,没用的。”鲜血顺着诺瓦娜的嘴角流下来,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却仍旧透着一丝小小的娇惯:“把刚才的那首歌谣唱完好么?娜儿和薇儿姐一起唱。”

雨薇手上的微光渐渐暗了下去。她将自己的头深深埋了下去,早已泣不成声。

“当风儿推开梦的纱帘,

我轻轻触碰你小小的指尖。

当月儿高高挂在天上,

我望着你熟睡的脸。

天湖的水啊,荡啊荡,

心里的念啊,缠啊缠。

当朝阳将你呼唤,

那是我为你准备的早餐。

当门口的丁香花开了,

希望你从此不会孤单。

天湖的水啊,荡啊荡,

心里的念啊,缠啊缠。

我终将离你远去,

宝贝,晚安。

-----------------

影晟三年九月,麟化水寨。

宽广的大江之上,船行如梭。高高的楼船仿佛是江上的一座座小山丘,在大雾里有些看不真切。而各式各样的小船穿梭来往于其中,显得整个水寨秩序井然。

水寨中最大的楼船之上,钟萧手扶船舷,静静的眺望着大雾中的燕州水寨,微微有些出神。

三年前,钟萧收慕容瑾,钟彻,曹云为义子,集乌鹊,赤金,黄葵,紫竹为四大长老,以燕云骑兵为先锋,发动了震惊天下的燕云乱。就当所有人认为他“白胡教父”钟萧横扫天下,马上就要面南背北成为新时代的无冕之王的时候,谁知形势急转直下。燕州根据地夏荣被“影蜘蛛”陆剑偷袭,而紫竹长老居然趁钟萧班师回救,于龙丘城立乌鹊长老陈斯封禅登基。

竹篮打水一场空。

没人知道钟萧的内心经历了什么。从改朝换代的新国之君,到全天下人的笑柄。

于是,在三年后,钟萧决定发动又一次北伐。他要亲手血刃叛徒,将紫竹和陈斯,斩于马下。

当然,对于这次北伐有很多反对的声音,比如“独臂樵夫”童肃。钟萧到现在还记得,当自己亲自去找童肃将自己的计划倾囊相告的时候,童肃一脸为难的表情:

“大长老,这三年连年天灾,古烈江频频改道,旱涝不断。此时北伐,恐有违天意呐...”

于是,钟萧将童肃绑了,一直拖到自己的帐前。

此刻,江雾连天,滚滚的江水在麟化城分做两股,一股东流,一股北去,巨浪滔天。

“今年古烈江江水大涨,北去的伏龙河迟迟未断流,甚至还大有涨水之势。若不是天助我燕州,又岂能得此天时?”钟萧的声音很浑厚,一缕白胡洒在胸前。

童肃张了张口,却没有回答。

他知道大长老说的没错。今年的天气确实透着些古怪,虽无降雨,可古烈江的江水却愣是涨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程度,直接淹没了原本设于麟化城的青州水寨。甚至就连麟化城也直接被江水淹了去,不仅城墙垮塌,城中的居民也早已成为了流民四散。不用燕州军动手,麟化城的嬴军就不得不兵退五十里于城北的高处安营扎寨。

换句话说,不费一兵一卒,麟化城就已经没了,只剩下被泛滥的江水冲垮的断壁残垣。

而燕州水军便很顺利的在宽广的江面上扎下了新的水寨。燕州水军无敌于天下,很快,他们就可以借助于不断流的伏龙河,直捣龙殇湖,兵进龙丘。

可童肃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一时说不出。

钟萧见童肃沉默,便冷冷哼了一声。

“报!”一名燕州军士快步而来,扑通一声半跪于地:“大长老,青州使者求见!”

“哦?”钟萧一愣,随后道:“带他来见。”

不一会儿,青州的嬴军使者便登上了船头。

钟萧手捻胡须,默默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来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在场的所有人也投来疑惑的目光,倒不是因为来人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因为...他太普通了。

是的,太普通了。普通的头巾,普通的面貌,普通的神情,身上穿着普普通通的粗布衣服,居然是一身寻常客店里伙计的打扮。就连肩膀上也搭着一条普普通通的汗巾。

两军交战,却只是派了个普普通通的伙计做使者,这青州,真的是没人了吗?

“大胆!”童肃在一旁怒道:“哪儿来的刁民胆敢冒充使者,是欺我燕州无人吗??”

听闻童肃怒喝,伙计却是一副毫不介意的表情。他毕恭毕敬的朝钟萧鞠了一躬,随后道:“小的确实是萧大将军的来使。这是萧大将军的手书,还望大长老明察。”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支书简。

居然不是麟化城北退守军的来使,而是嬴朝新任大将军的来使!

钟萧眯缝起了眼睛。

关于这名大将军,钟萧是有所耳闻的。自从陈斯篡位以来,紫竹把持朝政,对于官员的任命也是由他一个人说了算。由于前任大将军古何被钟彻所刺,这大将军的职位便一直空缺了一年有余。后来在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情况下,紫竹居然任命了一名从未听说过的平民做了这大将军的职位。嬴朝的臣子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平民,叫做萧隐,他的身份一直是个谜,似乎曾经去过丘州。而更多的消息,钟萧也是如何也再打探不出了。

“呈上来。”钟萧冷冷道。

“值天灾连年,青州流民无数。钟长老大义,北上安置我流民,本帅甚是敬佩。我朝新立,朝廷用度多有亏虚,若能再得钟长老相助,实乃我朝之幸也。嬴大将军隐。”

书简写的很简单,落款也是大将军的大印,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差错。可这内容...

居然是给燕州一个出师有名?然后还想让燕州给朝廷上贡?萧隐这到底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钟萧一边将书简传给手下诸将,一边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嘟!”童肃看完了书简,却头一个大喝道:“紫竹乌鹊本我燕州长老,篡大宝之位本就是大逆不道祸乱朝纲!我大长老此次北上,正是扶大厦于将倾,匡我大嬴,救万民于水火!流民投我燕州本就是万众归心,岂有反助国贼的道理?!”

童肃的话语当真是义正词严,掷地有声,在场的诸将听了也纷纷点头。

伙计打扮的来使却不着急,而是向钟萧道:“大长老的意思呢?”

“童将军所言不错。”钟萧点了点头:“我燕州出此余孽,我身为大长老自然难辞其咎。此次我燕州北伐,本就是为我社稷,为讨国贼而来,自然无反助国贼的道理。你回去告诉你家萧帅,望他早日弃暗投明,天下公举,还百姓一个太平。”

钟萧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大嬴,可却对他亲手造就的燕云乱偏偏绝口不提,放在明眼人眼里甚是难堪。

可“伙计”却微微一笑,对这样的说法一副不置可否满不在乎的模样:“可大长老确实也安置接纳了我朝许多流民呐。若是这些流民皆于燕州劳作,日后燕州可当真能称得上是富甲天下,而夏荣城也的确能称得上是富可敌国了。”

眼下青燕两州皆是大灾之年,流民居无定所,自然有很多投奔夏荣城的。这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伙计”反复说辞,似是有些胡搅蛮缠之意。

“你到底何意?”白胡教父似乎有些恼了。

“伙计”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眯着眼道:“燕州每收留一名流民,便是得到了一份使燕州更强大的力量。萧帅在信中也说了,我朝近日多有用度,所以愿意以每名流民二两黄金的价格,同大长老交易。”

听了“伙计”的话,楼船上的诸将顿时哄的一声笑做一团。这是哪里来的傻子,怎么尽说些痴言妄语?

天下流民本就是灾民,无法度无居所,怎么可能当作商品?

空手套白狼?以为我燕州也和他们一样傻的不成?

我燕州已大兵犯境,麟化城已毁,青州不战不降,却是来空手要钱的,紫竹陈斯这是穷疯了吗?

就算真穷,哪里有朝敌人要钱的道理?

楼船上一时间哄笑一片,就连钟萧也不由得扶额。

“你回去吧。”钟萧不由得无奈的摆了摆手:“回去回复你们萧帅...他可能近日身体欠佳...让他多食些补药才好。”

听了大长老的冷嘲,众将更是憋不住,有的甚至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可“伙计”却仍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就这么站着,笑眯眯的看着一群捧腹的众人。

许久,等楼船上众人笑够了,他才缓缓道:

“那若是,我青州的守军,也可以算作流民呢?”

“什么?”楼船上的哄笑声戛然而止,江水拍打着船舷,哗啦啦的响。

“萧帅日前发出集结令,目前于麟化城北退守的我军,已足有两万有余。而燕州所收流民,小的估计怎么着也有两万吧。大长老,八万两黄金,这两万兵甲,皆归大长老驱使,不知大长老意下如何?”“伙计”的声音并不高,语气依旧平静。

钟萧紧锁着眉头,许久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