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太繁华了,红墙金瓦晕了她的眼。
“怎么不走了?有我在,无事的。”徐霆钰声线很是温柔。
他以为她是害怕了,事实是她的确害怕了,她害怕越不过那个鸿沟。
不过徐霆钰的话还是让她的心里漫过一丝温暖,最后的一步也走的愈发坚定。
宣政殿内孟君凝看向坐在座椅上身着龙袍的男人,便知晓了他的身份。
她捻起裙子两角,躬身跪了下去。
“民女孟君凝参见皇上。”
她眼睫低垂,背部挺直,双手交扣在裙上。
“抬起头来。”李皓泽拄着书案说道。
孟君凝听话的抬起头看向他。
李皓泽静静的看了一眼,又小眼神落到徐霆钰的身上。
“不错,是个美人胚子,而且美的和寻常的大家闺秀不同,倒多了几分野草催生的烈性子。”
“多谢皇上谬赞。”
“你就是楚尚德的女儿?你这些年都在何地啊。”
“是。”孟君凝眼睫再次落下“民女被父亲送人后便一直跟着养父在平州开着一间酒楼,至养父故去,便一人接管着酒楼。”
“原来如此。”李皓泽举起手边的账册“这是你父亲给你的?”
“是,民女父亲当时自知自己时日无多,便在临终前将账册塞到了民女身上,但是因为当年灭门惨案太过严重,而当时民女年纪尚小,受了很大的惊吓,失了之前的记忆,近日来到京城才寻回记忆,机缘巧合下入了安远侯的府邸做了侍女,这才有了申冤的机会。”
孟君凝头磕在地上“民女一家几十口惨死,皆因…章相,章相不死…他们的灵魂难得安息,圣上是千古明君,还请皇上感念冤死亡魂,还他们一个公道。”
“你放心,朕会查清此事,洗脱你父亲的冤屈。”
“多谢圣上。”孟君凝眼眸晶莹闪烁“民女毕生感念圣上恩德。”
待孟君凝离去后,李皓泽站起身走到徐霆钰的身侧。
“可惜了,这个孟姑娘若不是家里遭难,恐怕也是个高门贵女,配你也算相当。”
“皇上。”徐霆钰愣怔的看向他。
“还瞒着呢?你刚才眼神都没离开孟姑娘,想必刚才你也担心她会那句话说错惹朕不高兴取了她性命。”
“皇上不会。”徐霆钰沉声道。
“朕是不会,但是关心则乱,你在意她才会有此举,朕认识多年,可从未见过你从别人的府邸挖侍女,若不是真心喜欢,怎会做此。”
徐霆钰想要解释被李皓泽打断了。
“好了,别解释了,这个孟姑娘出身差了些,不过你若真喜欢她,待事情完毕,朕还是可以赐她为你夫人的。”
“皇上,真是误会了。”徐霆钰躬身朝李皓泽行礼。
“孟姑娘在平州有酒楼,她和大家闺秀不同,她自小生在民间,不可能习惯待于后宅,她说了她平生之志便是好好经营她父亲留给她的酒楼,若是将这等女子任意的关于后宅,才是真正的不公。”
“未成想这个孟君凝还有这样的志向,我朝虽然民风开放,但还是甚少有女子愿意放下身段抛头露脸做生意,这个女子不简单啊。”
李皓泽见徐霆钰拒绝也不好说些什么“算了,等事情完毕了,朕给她的酒楼提个匾吧。”
“臣代孟君凝谢过皇上。”
暗夜深重,月爬梢头,长悦楼外红灯笼全部亮的鲜红。
“肃王~再喝一盅吗?”一个身段婀娜的年轻貌美的女子伏在李少钦的肩头。
李少钦搂住女子的细腰,轻点了下唇。
女子瞬间会意,叼着倒满酒的酒盏喂到他嘴边。
李少钦正要享受着温柔乡之际,门霎时开向两边。
一阵疾风滚过,他还没看清人影,就被人一脚踢到了柜子上。
他直接咳了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李少钦痛的嘴唇翕张,身体不住的抽筋似战栗。
他悄悄的拔出腰间的剑,却被黑衣男子一脚踩在了地上。
“肃王爷好。”男子嚣张的俯下身看向他。
李少钦刚才怀抱的女子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呆愣愣的站着。
“出去!”肃王朝她喊了一声“把门关上不要声张。”
女子吓得脸色青白,满头大汗,半晌才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李少钦咽了咽口中的血沫,撑起身子靠在柜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是京城…你敢杀王爷…是…是犯法的,皇上…不会饶过你的。”
“我知道。”面前的黑衣男子冷冷的说道。
他脚尖捻着李少钦的佩剑“我只是好奇王爷为何要派别人装我们风魔堂的人,还利用我和太后的信号引我来京城。”
“你是…慕容烨?”
慕容烨眼神挑衅的看向他“我们风魔堂虽然杀人无数,但也从不跟青楼妓馆扯上关系,虽说我向来行事狠绝,但我也讨厌有人随意往我身上泼脏水。”
李少钦扶着柜子慢慢站起了身“慕容主上可能不知,本王是特意如此的,若非如此怎能这么快见到你呢?”
“哦,为了见我。”慕容烨朝他的方向身子倾了一下。
李少钦吓得一哆嗦,他怕这人犯病再踢他一脚。
刚才那一脚他现在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
江湖传闻风魔堂主上慕容烨是个疯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很感兴趣你个沉迷于声色犬马的王爷究竟有什么理由非见我不可。”
慕容烨眼神一眯,笑得有几分诡异。
“慕容主上,难道不知,声色犬马也有声色犬马的好处。”
李少钦甩了甩袖子,“少钦不才,是只有混迹青楼的妓馆的本事。”
他眼里闪过冷厉之色“但是也收获了颇多别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他凑到慕容烨身侧低声道“比如知道章相和太后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慕容烨眼神一震,看向他。
“先有季裴旻上告他们贪污田亩,这件事你可以帮他们销毁一切罪证呢?那他们贪污军饷导致汉乌之战兵败的事,您能洗清吗?”
慕容烨没有说话,李少钦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如今徐霆钰和他那个侍女应该已经将这些告诉了皇上,皇上最恨藩镇叛乱,正是当年汉乌之战失败才引起了藩镇叛乱。你说他还能不能活?”
“他们尚且自身难保,又如何实现对慕容主上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