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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宣政殿外,弦月如钩,暗红色的月亮隐在深蓝夜幕之中,宛若能掐出血一般。

寒风吹过,将书案上琉璃烛台里的烛火吹得阵阵飘摇。

李皓泽扶额靠在座椅上,面容时明时暗。

“查的怎么样了?”他声音很是疲惫,一双眼眸好似死水一般,无波无澜。

“回禀皇上,江维舟手上的匕首是宫里值守的侍卫递给他的,因着二人有几分交情,江维舟提前派人重金贿赂了他。”席思远恭敬的站在一旁回禀着。

“那个侍卫呢?”李皓泽说着揉了揉太阳穴,自徐霆钰死后,他一直无法安眠。

“现在在诏狱,等候皇上处置。”

“杀了。”李皓泽声音很小,但是冷漠至极“诛三族。”

席思远望了他一眼,肩颈轻颤一下。

片刻,他再次抬头望向李皓泽“皇上对于江维舟行刺安远侯一事,臣有异议。”

“说。”

“江维舟虽是江泊简的亲侄,但据臣调查走访得知,江维舟一向和这个亲叔叔并不交好,早年江维舟的父亲和江泊简分家里田宅地亩时时有冲突,两家多年都不曾往来,江维舟连入仕朝堂都未曾让江泊简帮忙,如今又怎么会因为江泊简之死,行冒死行刺之举呢?”席思远徐徐而说。

李皓泽目光从书案移向了他“你是说此事另有其人从中作梗对吗?”

“是,这安远侯一案还未彻底消糜,又凭添江维舟行刺,恐怕这一切都是有人提前设计好的。”

李皓泽听着他说,攥紧了手中的紫毫,没有言语。

“皇上…臣还有一事…想要禀奏。”席思远说话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怎么了,有话就说!”李皓泽眉头蹙紧满脸不耐烦。

“臣从廖太医那里得知侯爷伤及的是…腹部,江维舟没杀过人,他应该本想捅心脏,但由于过于紧张捅到了腹部,廖太医说按伤口…似乎”席思远眼皮掀起微微瞟了李皓泽一眼“似乎并不会一刀致命。”

“什么!”李皓泽瞬间从座椅上站起。

“皇上…皇上…都这么晚了您怎么来这了?”轻尘殿的太监神色慌张的凑到了李皓泽的龙辇前。

“滚开!”李皓泽满地不耐得嚷道。

待龙辇落地,他一把推开了门口的小太监径直往里面走去。

轻尘殿里是宫里停灵的地方,徐霆钰的棺木也停在里面。

贺兰云瑛站在灵堂前,她没想到李皓泽会出现在此,整个人忐忑的差点扶着木柱跌倒。

“你怎么会在这?”李皓泽满脸阴鸷,跳动的火光扭曲了他的容颜。

“我…”贺兰云瑛望着她,嘴唇嗫嚅“我是来送安远侯离去的。”

李皓泽从她的身上收回了视线,径直往里面走去。

白色烛蜡中,楠木棺材横陈在他的视线里。

“来人,把棺材掀了。”

贺兰云瑛还没来的及跑过去,棺盖就已经被几个太监扔到了地上。

里面确实躺着一具尸体,和徐霆钰样貌无异。

李皓泽还是没有打消疑虑,不顾廷忠阻拦,亲自走了过去。

他俯下身靠向徐霆钰的尸体,片刻他摸向了尸体的后颈。

须臾,李皓泽眸光愈来愈冷,宛若淬冰一般。

贺兰云瑛浑身打颤,心仿佛即将蹦出口中。

李皓泽缓缓撕下了一个人皮面具,躺在棺材里的尸体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这是怎么回事?”他目光缓缓的移向贺兰云瑛的脸,声音冰冷的如同幽远的地狱传来。

“皇…皇上…”贺兰云瑛额头浸满了冷汗,还未说完话,眼前倏地一黑,朝后面木柱跌去,整个人昏死过去。

“云瑛,云瑛!”李皓泽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匆忙的奔赴琼瑛殿。

月夜冷寒中,一辆马车不知疲倦的往大靖的边界驶去。

三日前。

“我们此行凶险异常,虽然给霆钰喂了假死之药,但此事并不会瞒住皇上多久,所以我们还要备好万全之策。”孟君凝神色沉着的对众人说道。

“所以恐怕要麻烦各位了。”她说着朝所有人盈盈下拜。

不久为防止皇上短期追查到徐霆钰的踪迹,一模一样的三辆马车同时驶离了皇城。

孤月空悬,四野冷寂,大靖皇庭雨雪交加,乱雪飞旋,激起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