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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欲念之石 > 第91章 坏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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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常说人性本善,但有时你也无法否认,有些人生来就是一颗坏种,一颗蕴含着邪念与躁动的种子。】

...

奥若科孤儿院,位于番桦市内棚户区某处的小型福利机构,不论是从地理位置、亦或者是社会风气的角度来看,这地方都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战乱与动荡令人们变得冷漠自私,但值得庆幸的是,这里仍有温暖尚存。

“可怜的孩子...愿仁慈的神庇佑你。”秃头男人穿着一身浅棕色的西服,内衬用的是黑色的羊毛针织背心衫,这种颜色总是令人感到平和,他看着在餐桌上大快朵颐的孩子们,眼神慈爱而又充满关切。

“皮尔逊先生,他们还没有进行【祷告】...”一旁的中年女士眉宇间闪过一丝焦急,她正打算制止这群孩子的“无礼之举”,却被身边的皮尔逊伸手拦了下来。

“亲爱的,上位会原谅他们的...他们都已经饿坏了。”他的声音轻柔温和,听到这话,原本有些情绪起伏的女人也跟着平静了下来,点了点头,默默地盯着正在进食的孩子们。

餐桌虽然已经因为年久而变得老旧,可桌面却擦得一丝不苟,几近能够反出光来,而餐桌的角落处,其中一位孩子正呆滞地坐在那里,房间的灯光并没能照在他的身上,他只是静静地盯着眼前的餐食,毫无反应。

...

数天过后,晌午时分,克雷吉夫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马上要到【礼拜】的时间了,她必须得在钟声响起之前赶到礼拜堂...在孩子们到来之前。

她吃力地将面前厚重的铁门推开,尽管自己每天都要做这种工作,但在面对这扇铁门时仍旧感觉有些捉襟见肘,沉闷的声响逐渐消散,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她皱起了眉头。

顺着地上的装饰地砖向上望去,在圣台的前方,一个孩子正跪坐在那里,他紧闭双目,聚精会神地祷告着,方才开门时弄出的声响全然没有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是怎么进到里面的?】克雷吉心里有些疑惑,这种年龄的小孩怎么可能推开这将近几十斤的铁门?更何况他完全没有钥匙...她快步上前想要看清少年的样貌,可渐渐逼近的脚步声似乎是吓到了对方,少年缓缓起身,就像是躲避追猎的野兔那般,一下便窜进了从花窗玻璃透进的阴影之中。

等到克雷吉反应过来上前查看情况的时候,少年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她下意识地抬头朝着圣台的方向望去,摆在上面的经书不翼而飞,证明了方才自己看见的不是幻觉。

钟声如约响起...

...

“怪胎!离我们远一点!”

啪嗒...

少年被人粗暴地推倒在地,连同手里的经书也落在了地上,他看了眼站在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霸凌者,一言不发地捡起地上的书,耐心的将上面沾染的灰尘抹尽,环抱在胸前,沉默地快步离去。

这里总有些工作人员管不到的地方,例如孩子们的寝房,亦或者是在干活时的某些边边角角之类的。

他自从来了这里以后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过,再加之那副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甚至到了令人感到有些不适的面容与瘦弱的身体,很快便被孤儿院中某些强硬的孩子当做了取乐工具。

偶尔会有工作人员看见,但他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实质性”的帮助——没人会在意一个怪人的想法,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表达过。

少年捧着手中的书,面无表情地在院中漫步着,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人类的“模仿性”?或许能用这种说法搪塞过去,时而他能透过窗户看见工作人员们的争吵,亦或者是每次遇见都在和谁打着电话的皮尔逊先生,有时他也会模仿对方的行为举止,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但可惜听不见声音,他看见了“表面”,却不知道形成这幅“表面”的“根”是什么,心里一股难以言明的躁动正在慢慢上涌,那是对探索的渴望,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年幼的心中早已埋下了一颗种子。

走神之余,他的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少年很快便稳住了身形,疑惑地低下了头,其他孩子们会在他走路的时候故意伸出脚来绊倒他,也因此他掌握了某种“诀窍”,某种能够迅速稳住身形而不会摔倒的“诀窍”。

他好奇地看着地面上那不易察觉的“凸起”,俯下身子将经书放在一边,细细地将铺在上面的伪装移开,那是一个地窖门,看到这,他的眼前亮了亮,急不可耐地捡起一旁的书翻了翻,从里面挑出一根铁丝,尝试着将通往“未知”的枷锁挣脱。

似乎是因为他弄出来的动静,周围冷不丁地窜出来一只老鼠,将少年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疑惑地扫了一眼,耸了耸肩,又接着忙活着手上的工作。

...

孤儿院里面的生活总是千篇一律...这话似乎有些绝对了,如果非要深究的话,这里时不时便会有些“幸运儿”被外面的某些不孕不育,又喜欢给自己找点麻烦的富贵人家盯上,然后又会有新的同伴被收容填补他们的空缺...准确的讲,多多少少是有些变化。

这次被“盯上”的是先前的那些霸凌者,被选中的那一刻,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肉眼可见的欣喜,还带着一丝对未来生活的希冀,若不是偶然间看见了这一幕,少年已经快要将他们忘记了,他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树干下凝视着那群孩子,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然通过监控探头进到了院长——皮尔逊先生的眼睛里。

“这孩子叫什么?”他看了眼显示屏里像是木桩一般滞在原地的少年,又将视线挪到一旁戴着口罩的医生身上。

“他...他从来没说过一句话,而且...”她虽然很想告诉眼前的院长,这小鬼一向行为怪异,但考虑了一番: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又能做出来什么事情?还是别再节外生枝了...这样安慰着自己,她话锋一转,旋即补充道:“而且经常被其他孩子们欺负。”

“可怜的孩子...他们总是在嘲笑别人,但被嘲笑的人却知道更多...”皮尔逊瞥见了少年手里的【圣典】,苦恼地挠了挠所剩无几的头发,发丝却又从手指缝中掉下来一小撮,令那片“荒地”雪上加霜。

他念叨着推门走了出去,直奔少年的方向,步履很快,不出一会便来到了少年身边,皮尔逊看了眼少年视线的方向——他仍然在盯着那群被收养的孩子们,见状,皮尔逊俯下身子关切道:“别担心,上位不会忽视虔诚的孩子...生活马上就会变好的。”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见对方回过头看向自己却又保持着沉默,皮尔逊微笑着问道。

“...”他的口型虚张着,一点声音都没有。

“亲爱的...你这是?”

见到院长满脸的不解,少年手忙脚乱地比划了一番,旋即又打开手里的【圣典】,指着其中的某一段:

【汝之口舌为真理之泉,而非欺诈之器...】

【当避无谓之言,如避深渊之诱惑...】

“孩子...你要知道,人生在世总会有些意料之外的情况,会让我们不由自主地说出谎言。面对难以接受的现实时,人们会选择性地【遗忘】——因为真相过于伤人,蒙骗自己只是为了保护我们不受到更大的伤害。”

“而【无谓之言】...”皮尔逊轻抚着少年的卷发,手上传来毛糙糙的触感。“孩子,你应该首先考虑【自我】...只要你觉得是有意义的,那便是有意义的。”

男孩的眼睛亮了亮,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闪着光芒的眼神灼热地打在皮尔逊的身上,享受着这毫无保留的崇拜,他哑然失笑,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

昏暗无光的地下室里满是血红色的诡异涂鸦,墙上、地上...所见之处几乎都被密密麻麻的雕纹挤满,而在正中央的法阵里,一具被人开膛破肚的少年尸体冰冷地僵在那里,心脏上钉着一柄仪式匕首...那正是早上被人领养的孩子。

“加大麻醉剂量,蠢货...正是因为这孩子感受到了痛苦,所以才会【死不瞑目】。”

皮尔逊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血液,回头怒视着医生,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得叹了口气,伸手翻开桌上那本“真正”的【圣典】,筹备着【仪式】。

“终结亦是开始,吾等遵循您的【教义】,为世人奉上恩赐,在无尽的循环中,我们寻找意义,以生命的终结,开启新的篇章...”

教徒们齐声吟唱着经文,空洞又渗人,屋外雷雨交加,今夜注定不会是什么平安夜...

灯冷不丁地熄灭了,或许是因为雷击而短路,但仪式仍在继续,在麻木的吟诵声中、无人在意的阴影里...一只手从柜子中探了出来,直奔桌上的【圣典】。

也不知过了多久,便随着一阵恼人的电流杂音,屋内的光亮逐渐恢复,而此刻【仪式】已经完成,众人也便不再停留,陆陆续续地顺着梯子回到了地面,可却没人注意到,那本【圣典】被人悄悄地翻开了...而书页却正正好好地停在了某一小节的开头,那上面一旁空白,除了嵌在中心的一小行字:

【本能万岁】

几只老鼠从阴影中窜了出来,见四下没了动静,围上前去啃食着男孩的尸体...

...

警察很快便赶到了现场,饶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在听闻了案件详情之后也忍不住地跑到街边的垃圾桶呕吐不止,奥若科孤儿院很快便被查封荒废。

报警的是一位从孤儿院周围经过,正打算去女友家里度过周末的小年轻,他在走过孤儿院区域时闻到了里面传来一股令人不安的味道,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翻墙进去打算一探究竟,却换回了足以用一生去填补的心理阴影:

孤儿院中的所有人...不,确切点来讲应该是孤儿院中所有的成年人,他们纷纷被人开膛破肚,钉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地点,直到报案人进到内部时,那群“幸存下来”的孩子们还在笑嘻嘻地用尸体淌出的血,在墙上和地上画着晦涩难懂的雕纹,口中嘀咕着莫名其妙的话语,神情恍惚。

值得一提的是,后续到来的警队增援在医务室的现场中发现了几只已经死去的家鼠,在这群老鼠的旁边是满地的玻璃碎片,连带着受害者的血液混杂在某种不知名的麻醉液体当中,旁边的架子上还摆着一罐自酿的蛇酒,也被作为证物一并带回。

有些好笑的是,当法医打开尝试化验时,那里面的毒蛇居然还是活的,尽管在酒精的作用下看起来有些过于亢奋,但这条蛇在本能反应的作用下,仍旧险些将其咬伤。

这里很快便被临时政府接手并改造成了疯人院,而第一批收容的病人,就是这些“幸存者”们。

...

“我见到了神明!货真价实的!哦天呐...你知道吗?看看这个...”坐在诊疗椅子上的樊剑显然情绪激动,他挥舞着自己的右手,兴奋地向医生展示着。

“就是这只手!我就是用这只手推的他!就是这只手碰到的他!该死...那家伙是货真价实存在的,我很肯定,那就是肉体的触感,这是真的!”

眼前兴奋的少年正是那起惨案中的“幸存者”之一,也是故事中“被收养”的其中一个孩子,他的运气很好,邪教徒们在准备献祭他的那天傍晚便遇害了,樊剑险些死在那个夜晚。

医生叹了口气,继续问道:“所以...你在之后就变成了【邪教】的狂信徒?真是可怕...”他指的不止是“邪教”,更多的还是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已经分不清现实的疯子。

“嘿!什么叫作【邪教】?”樊剑不满地反驳着,他强硬地想要从束缚中脱身,可挣扎了半天也没法挣开这箍住手脚的铁环,只得作罢,“如果神从来不现身,你说它是【教派】无可厚非,但神确确实实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那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作为【接班人】,如果能作为【接班人】的话...”他的双目逐渐瞪大,表情已经因为失控而变得癫狂了起来,“新一轮的【终结】与【开始】...将会由我来主导!是我!天选之人!哈哈...”

“叫麻醉师进来,他需要休息一会。”医生皱着眉头拿起了对讲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