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开始降临,明月高挂,星辰闪烁,雕梁画栋的殿廊上,有大批巡逻的侍卫。
一盏盏微蓝的明珠灯,悬于灯柱上,将宫殿照得分外的透亮。
丫鬟们卑微的跪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梳理头时,不能梳落一根丝,按摩肌肤时,不能出现一丝红痕。
她们时刻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出现差错。
若是伤了王爷的新宠物,她们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步霁眉头紧皱,困坐在软榻上,扶着自己的肚子。
她环视着寝殿内,如小山般堆积的赏赐,堆得像座小山一样,珠宝饰、华丽服饰,黄金香油,还有城内极为罕见的珍馐美食。
这些,全都是兴王命人送来的!
她醒来的时候,就置身这个屋子里了。
身边的丫鬟都喊她王妃,珂言和黎儿都不见了踪影,她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可是当她看到自己的肚子的时候,她知道,她还在楚晋国,她腹中的孩子还是李稷的。
根本不用问丫鬟,她就知道,所谓的王爷到底是谁。
卑鄙小人。
打仗败了就耍阴招,让人绑架了她,威胁李稷。
她不屑一顾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任何耀眼夺目的珠宝,此刻在她眼里都是肮脏的。
服侍她的丫鬟,望着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赏赐,眼中皆是一片羡慕,一个劲的向她恭喜!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大概在她们眼中,但凡是女人,都会喜欢这些吧!
可是,她根本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她只希望离开这里……
她不明白,她只是到宫门处见上官冒,为何就被囚禁到此?!
她一直在想,兴王为何要娶她,究竟是什么原因?
总觉得,兴王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突然现一件寻找了很久的宝物,那种迫切拥有的欲望,让她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
她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
除了残留着现代记忆的大脑,她想不出,她和这里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逃走,可是,脚下被套上了锁链!
而且,这个屋子守卫森严,现下珂言不在身边,她想要逃出去,可以说是难于登天!
但是,与其等着别人冒险来救她,不如想办法,如何自救!
她必须先弄掉脚上的锁链,恢复行走的自由,还得想办法弄清楚,这里的地形,以及兵卫巡逻的往来时间,以便用最快的速度逃出去。
可是,看着眼下的情况,让她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原本很随意的髻,被弄得繁琐又复杂,沐浴过后,身上擦得香喷喷的……
步霁感觉自己,像是要被安排侍寝一般,心里如同吞了一只苍蝇,恶心得想吐。
眉心拧成一团,蓦地伸手,打断了她们的动作,冷声道。
“不要弄了!”
丫鬟们纷纷慌张的看着她,眼角的泪花直颤,头埋到了地上,大声求饶道。
“奴婢该死,请王妃宽恕,请王妃宽恕……”
步霁微微一愣,不由闭了闭眼,长叹了口气。
“算了,你们继续吧!”
丫鬟看到她的表情,有些迟疑的爬上前,关切的问道。
“王妃是累了吗?请您再坚持一会儿,王爷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
步霁听到丫鬟的话,猛地睁开眼,扬声问道。
“你说什么,他要过来?!”
丫鬟点了点头,不解的望着她的反应,她是王爷还未过门的王妃,王爷过来看她,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这时,一名丫鬟摆弄着她的头,感叹的说道。
“王妃跟太妃娘娘一样,高贵又美丽,气质不同于寻常女子,难怪,王爷对您……”
另一名丫鬟笑了起来,手上捧着香油,在她身上涂涂抹抹,轻声赞叹道。
“是啊,像这么白皙柔滑的肌肤,我们就算做梦,也无法拥有呢……”
太妃?
她们说的是兴王的生母王答应?
听宫里人说,林无暇成为太后之后,加封了王答应为妃,让她住进了妃陵。
还以为是太后心中有愧呢,原来是一家人。
步霁想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
王答应既然不是太后害死的,那就是说,她也是难产而亡,只活下来了腹中的孩子。
步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
“太妃的画像,在哪儿放着?”
丫鬟摇了摇头,低声道。
“奴婢只是祭祀的时候远远看过一次,至于画像现在在哪儿,奴婢不知道……”
“不过,王爷应该知道的,王妃等会儿可以亲自问王爷。”
就在这时,一道寒洌如冰的声音响起。
“来人,把她拖出去,施以拔舌之刑……”
话音一落,声音的主人,如飓风一般,出现在步霁面前。
一头柔顺的黑,无风自扬,黑眸涌动着魔魅的波光,线条完美的唇型,组合出一张邪魅野性的脸孔,身躯挺拔修长,散着一种帝王式的优雅。
这种君临天下的风姿,危险又迷人!
步霁立刻站了起来,阻止了侍卫的行动。
“等等!”
兴王眸子微眯,饶有兴趣的望着他,残酷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平淡的问话,更彰显他的无情。
“你要为她求情?”
步霁面目冷凝,沉声道。
“我不是要为她求情!她是您的人,我有什么立场为她求情,如果您是要向我召示你的残忍,那注定要失望了!我在宫里,见过比这更血腥的刑罚……”
言下之意,这种程度,你恐吓不了我!
兴王突然大笑了起来,低沉的嗓音,仿若呢喃的响起。
“有意思,你果然有趣!”
随即,他挑了挑眉,低声宣布道。
“我会赦免她的罪。”
他感到不可思议,这颗冷酷而残暴的心,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变得仁慈起来。
只是因为她长得酷似他的母亲。
兴王走了过去,牵着她的手,黑眸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低声道。
“在这等一下!”
蓦地,他放开她的手,走进了内室。
步霁微微一愣,没多久,见他从内室走了出来,拿出一张画卷,纸质洁白纯净,她一眼就看出,是宫里专用的宣纸。
只见兴王迅速解开缠绕在上面的绳结,画轴宛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瞬间在两人眼前展开,其独有的光泽,在夜明珠的烘托下,泛出淡淡光晕。
一幅丹青美人画像,倾现其上。
莹白玉洁的小手,宛如柔若无骨,婀娜的体态,清丽柔美的容貌,灵婉动人的神韵,清雅不可方物,像是随时,都可能从画卷中走出来。
画中的女子,有一双比星辰还璀璨的黑色眼瞳,她安静的坐在荷花池畔,素指轻拈一株双色并蒂莲,而手腕处,还戴着一个白玉手镯。
抬眸一笑间,好似带着惑人心魂的美,顾盼之间,尽显风华,乌黑柔顺的丝,随风舞动,与荷花池的美景,融为一体,美得让人屏息。
女子的神韵、神态、动作,就连细微之处,都刻画的十分传神,精妙的笔触,细致的描画,将画中之人,勾勒得栩栩如生,画中人宛如跃然纸上。
以此足以看出,作画之人,在绘画之时,注入了多么深刻的情感。
步霁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她惊讶于画中的女子的模样,竟真的跟她有几分相似之处。
她突然想起来外婆说的话。
在很多年前,家里的远亲,王姨妈曾经昏迷过一段时间,成了植物人,可是在几年后又醒了过来。
醒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位王姨妈,难道就是王答应?
她穿越到楚晋国,然后又因为生下兴王,回到了现代。
这么说,她跟兴王还是远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