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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雾雨长安 > 第9章 家中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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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间,独坐在书桌前,安子言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怎么想也想不到今天看到的疯癫之人会是刘员外家的大公子,曾经蒙学时承蒙照顾的好学长——刘彦文,会变成这副模样。曾经温文尔雅、一身正气的样子依稀还在眼前,曾经玉树临风、满腹才华的样子自己最是崇拜,曾经达观知名、安之若素的泰然之状全然看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听说会试摘得进士么?这是为什么?是什么事儿能把人逼成这样?很显然,这里面的事儿不是现在的安子言这边能想通、想明白的。深深的叹口气,伏在桌案上,手中毛笔滚落在宣纸上,模糊了“正”字。

午饭是安锦儿送到房间的,简简单单一碗面,里面竟还有几块肉,看来是特意加的,看着美味,但就是没有胃口,却耐不得肚子咕咕叫的抗议,只好拿过碗筷,慢吞吞往嘴里塞去。安锦儿看着哥哥开始吃饭了,也高兴起来说道:“哥哥,今天扑了那么多鱼,叶娘说今晚吃全鱼宴,娘也答应了呢,好不好?”

“好好好,还有什么事儿,没事儿哥哥要温习功课了”安子言回答,

“有,就看哥哥答不答应呢?”安锦儿小声说道,

“什么事儿?还吞吞吐吐,快说吧!”,安子言放下了空碗,说道。

“哥哥,能不能教我们学习认字呢?彦武哥说他俩个小子也要蒙学了,却不自知往哪里送?”安子言脆生生说道。安子言这才想起,这个时代,女孩子是不能进学读书的,只能跟随家庭女教师学习针线、纺织、刺绣等手工课程,尤其是平民子女;至于富贵家庭的女孩子,往往可以设立私塾,与家族其他孩童一起进学,更有甚者可直接请家庭教师教授学习的。很显然目前的安家,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况且自己一人就学,就已花费家里大半积蓄了。

看着安锦儿殷切的眼神,安子言默默点头答应了,并郑重对安锦儿道:“读书学习是一件很枯燥乏味的事情,务必耐得住性子,吃得了苦方可,你可明白?”

“知道、知道、知道,我会的,会的…”兴奋地安锦儿连连点头称是,“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每日卯时起床读书认字,酉时来此检查每日所学,若有懈怠,戒尺伺候!”安子言狠狠的说道。

“哼嗯,还要打手心儿呀,还起得那么早,我不要嘛!”安锦儿哭丧个脸,

“不同意?那就算喽!”安子言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学就学,有什么了不起的,哼!”拿过碗筷,转身就离开了,出门时候留个鬼脸,看的安子言就想笑。

阳光穿过窗户照在书桌上,晒干宣纸上的字迹,焦黑色的字越发醒目。整理好书桌,拿过论语,翻开做起了功课。

今天温习功课到了《论语·为政》之:“君子不器”,意思是君子不能像器皿一样仅限于某一方面的用途。君子:为学而成德之人,是通过学问思辩,修身践行而集道德仁义于一身,明达天道地道人性,文武兼备,通才达识之人;器:为有专门的用途的器具、器皿、工具,不器意味着不要像器皿一样,用途局限于一个方面。“君子不器”也意味着一个人首先要成器,要对社会、他人有用;同时也不能被自己的身份、职业、技能和已经取得的成就所拘囿,将自己定型、固定、局限、限制在某一方面,而被这些既定的条件、规范、有限性所制约、固化、工具化,失去了灵动和变化。书就这么读着,似乎越读越深入,越读越是出神,就连安母过来看儿子,安子言也未曾发现,安母只好轻掩房门,移步而去。

太阳东升西落,时间很快就来到傍晚。安子言放下手中书籍,揉揉发涩的双眼,站起身来推开门走了出去,却刚好迎面碰见飞奔而来的安锦儿,俩人撞个满怀。

“哎呀”安锦儿一声大叫,

安子言一个“爆栗”弹向妹妹的额头,说道:“女孩子家家的,冒冒失失成何体统啊!”

“叫你吃饭呀,哼,不理你了!”安锦儿委屈说道,随即生气的转身就走,

“嘿!还生气了”安子言紧跟上去,自言自语道。

来到正厅,一大家人都到齐了,安子言一家坐在上位,阿大一家坐在下位,叶娘看见安子言进门,热情的招呼安子言坐下,随后便开始上菜了。一盘盘菜肴端上桌,说是全鱼宴一点儿也不为过,有诱人的红烧大鲤鱼、汤浓味美的鲫鱼豆腐汤、油炸小鱼小虾、清蒸鲈鱼、油炸鱼丸及几个时蔬。看来叶娘拿出了压箱底儿的手艺,闻着味儿便已经让人神清气爽了,安子言也不禁舔了舔舌头,今儿可得好好尝一尝。

菜起的差不多了,安母便让大家开始吃饭,相较于大人们的细嚼慢咽,几个小孩子到是你争我抢,一点不马虎,吃的脸上、身上都是残渣,惹得大家一阵哈哈笑,结果又是阿大一阵训斥和一圈圈泛着泪花的红眼睛。

安母看着子言吃饭的样子,便询问到:“子言,是饭菜不合胃口么?”

“不不不,不是的,母亲,叶娘的手艺是真好的!”安子言赶紧回道,

“看你貌似有心事儿?”母亲问道,

“没有啦,只是近天中午碰到一个人,他们说是刘大哥,我总有些不相信,想去探望一番!”子言回到,

“你莫不是指刘员外家的大公子——刘彦文?”安母问道,

“是的”子言回道,

“刘家大公子也是个苦命人,你曾承受其恩惠,想去探望这也是礼数,只不过刘家大公子今时模样,那刘员外也是看护得极紧,我们这儿能知道此事也不多,我也是偶尔听人提起。他们家现在外人是绝不让去探视的,听说一来为避免是非,二来也未必没有保全的意思在里面,你可明白其中含义?至于你今天能碰到他,估计是下人们没关住,偷跑出来的,”安母道。

“我知晓了,但还是想去,否则心思不顺,念头不通达!”安子言答道,

“既然你已经有主意了,那就去做吧”安母回道,

晚饭吃得差不多了,但桌上还剩下不少。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刘伯告了声便去了,片刻后带进五位衣着破旧、身材消瘦的老农来,看样子是安家的佃户,安家也曾是军户之家,因军功授田二百余亩,一直承袭下来,得十几家佃户租种,估计就是这些人家吧。

“还没吃过吧?有事儿吃完再说,叶娘先让他们坐下吃饭吧”安母说道,

“多谢夫人”几人一起躬身作揖道。众人坐好,在接过碗筷之后,便是一顿狼吞虎咽,看的众人惊诧不已,小孩子却仍旧嬉闹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