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成将三层小楼里的所有人都以天地元气涤荡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明之后他才收敛功法。
以他修为早已经不用睡眠,依旧神采奕奕。
心神之上多了一抹水汽,似参悟出了什么,将出欲出,却始终出不来。就像搔不到痒处,就像煎豆腐缺了葱花,有点不爽利!
“你在参悟道法,抽取普通品质词条:法韵天成,是否锁定词条?”
这个词条更似境界,并非实质法术。
“锁定!”
“词条内容已被‘天人合一’囊括,无法锁定!”
王道成摇了摇头,下到楼下,在桌子上拿了一张纸,写了几句告别话。
他自不会随兴复会的人去逃难。
出了小楼,见小院的花花草草郁郁葱葱,翠芽嫩叶布满枝头,百花齐放。
王道成昨晚修炼之时聚集天地元气,平衡阴阳,补益生机,使楼内成为一方福地,花草也因此受惠,原本枯萎的草木都重新生根发芽,一夜之间长出了花朵。
他抬头看看明媚的阳光,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
等日上三竿,林意洞才伸着懒腰醒来,整个人精力旺盛,浑身充满力量,都想到外面长跑三圈了。
身边的夫人也醒了,她脸色红润,像染了红霞一般。两人相对无言,含情脉脉。
儿子猛然翻身坐起,道:“菩萨!”他指手画脚,嘴里念念有词,比划着什么。
他脸色同样红润,手舞足蹈,一身使不完的劲。
林意洞从没见他这般有活力。
夫人蓦然掩嘴:“夫君可曾听到昨晚一直有人敲钟念经?念得我好不舒服,浑身暖融融的。
最近晚上总睡不好。肚子里这个小的甚不安分,爱踢我肚皮。手脚也经常麻痹,像不是自己的。
只有昨晚睡得安安稳稳舒舒适适,感觉就像菩萨诵经保佑我一样,醒来浑身舒坦。”
林意洞一呆,自己梦中也听到了。
讨论不出所以然,于是一家人起床洗脸,个个都是精神奕奕。
下到楼下,喻云纪方子明等人也在议论纷纷,都说听到钟声诵经声,早上起来精神无比,浑身用不完劲。
林意洞这才知道大家都一样,不由更是惊奇。
“你们是不识真人面。”孙佩贞穿了一袭兰花旗袍袅袅地下楼,道,“那是王大哥施展无上神通,为我们活血疗伤。
钟声诵经声更有安神定惊,治疗心伤的效果,所以我们才有如获新生的感觉。”
“真的?”众人半信半疑。
一个晚上帮十几人安神活血,还没有碰触到大家身体,不用任何药物?
总觉得像在听神话故事。
此时喻云纪谨慎打开门观察外界情况,突然惊讶地道:“院子的花种得真好!”
林意洞夫人回道:“这院子疏于打理了许久,花草都枯萎了,我昨天无所事事还特意淋了些水。不过大部分都救不回来了。”
“不是,大家来看看!”
喻云纪叫道。
众人到门口一看,院子里繁花锦簇,春色满园,花香扑鼻而来。许多根本不是这个季节的花如桃花、山茶、茉莉、桂花等都开得红红火火。
林意洞夫人惊叫:“不可能啊,昨天都没什么绿叶,怎么今天就活了,还长满花叶?”
孙佩贞一愣,细细感应了一下,道:“因为这里的元气比其他地方浓。
敢情王大哥不是单纯帮我们疗伤,还以术法汇聚了天地元气,帮我们伐筋洗髓,难怪我今早就觉得法力凭空长了一截。
六榕寺的和尚都说王大哥是菩萨,原来是因为有这个好处。”
孙佩贞忽然回头摸了摸林意洞的儿子,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道:“林意洞,你儿子的先天不足已经被补全了,现在精血旺盛,比四五岁的孩子还有充足。
他体内还多了一道气劲,能助他推宫过血,百病不侵。
王大哥昨晚说他睡一觉就好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林意洞顿时大喜,此时才记住:“王大哥起床了没有?我们赶紧去多谢他!”
喻云纪无奈地插口道:“我早上起来发现一张纸条,是王大哥写下的。纸条上说,他已经离开,让我们尽量保存自身,以待将来,相信曙光就在眼前。”
众人顿时无比失落,觉得失去了依靠,心里空荡荡的。
喻云纪嘟囔:“我都有意拜王大哥为师的……”
他眼里充满希冀。
……
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各色的早餐店铺已经早早开门。
不过今日气氛有点不同,街头巷尾都驻着官兵。
百姓到处都在议论,说绿营兵进城了,如今满城追缉反贼。
广南城有两支官兵。一是城内的旗兵,归属广南将军府统领。一是城外的绿营兵,即是汉兵,归属总督府统领。
以战斗力而言,绿营兵吊打旗兵。
绿营兵进城意味着广南城已经全面戒严。
王道成还听到另外一个消息。官兵封锁六榕寺,将所有僧人戴上枷锁,押往牢狱。据说几百僧人一路哀嚎,无比凄凉。
原因是六榕寺涉嫌造反!
王道成第一时间就想到这是针对自己的陷阱。
他脸色不变,抬眼望向一间洋装店铺,直接走了进去。片刻之后已经西装革履走了出来。
拦了一辆马车:“去月华大街。”
两岭总督府,广南将军府,广南府衙都在月华大街,相隔并不远。
“月华大街现在可不好去……”马车夫絮絮叨叨,说昨晚有犯人逃狱,杀了许多人,现在那边的整条街都被封锁了。
“无妨,到了附近将我放下即可。”王道成淡定地道。
昨晚说今日要去取鄂尔多的人头,那就必定今日去取。
王道成不爱食言。
一路上遭遇官兵七八次拦截,都被王道成一个眼神打发。
在六榕寺时他就能影响全寺的情绪,连通玄境的鄂尔多也能影响一二。对普通人,一个眼神足以激发其最深沉的恐惧,使他们脑海一片空白,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