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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堂礼毕,便是送入洞房,宁淼被喜婆和春兰搀扶着回了芳菲苑。

喜婆拿了喜秤过来,宁淼自己拿秤挑了盖头。

“你先下去吧。”宁淼吩咐喜婆。

喜婆行礼离开。

春兰端了两杯合卺酒过来,宁淼摇摇头:“我逢酒必醉,不喝了。”

正欲将头上沉重的凤冠取下来,有下人来报:“大娘子,宁王召见,让大娘子去拂雪苑。”

宁淼有些意外。

宁王来了,她是知道的,虽然头顶盖头看不到,但大家行礼恭迎,她听在耳里。

只是为何要见她?

心中端着疑惑,也不敢让人等太久,宁淼抬手正了正凤冠,就带着春兰前往宴墨白的拂雪苑。

这是她第一次进拂雪苑。

拂雪苑比芳菲苑大很多,苑中有很多花树,有石山,有水榭,有凉亭,有曲径。

正值春日,苑中姹紫嫣红、花红柳绿。

赤风、蓝影,以及宁王的侍卫文来、武至都守在房外。

见到宁淼前来,纷纷见礼。

“大娘子。”

宁淼微笑颔首回应,侧首示意春兰也候在外面,自己拾步入了屋。

屋内宁王跟宴墨白在说话。

“提议建庶女学堂的折子本王已经递上去了,看父皇怎么回复。”

“皇上在推嫡庶平等,想来应该会允。”

宁淼恐被误会偷听,也没上前,就站在门洞处,隔着一幕珠帘,对着里厢行礼出声:“参见宁王殿下。”

屋中两人谈话被打断。

宁王跟宴墨白循声望向珠帘外那一抹大红身影。

“近前回话。”宁王开口。

“是。”

软糯一声后,便见女子抬臂打帘,自帘后缓缓走入。

女子微微低垂着眉眼,恭敬谨慎,大红喜服裙角轻曳,行至房中。

再次款款施礼:“见过宁王殿下。”

宁王轻凝眸光,有些意外女子的姿色。

女子乌发如墨、肌肤胜雪、容颜昳丽,就这么垂眸颔首的盈盈一拜,露出一截弧度极美的粉颈,霎时让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

“大娘子不必多礼。”宁王抬袖。

女子直起腰身,轻抬眼梢看了看前方两人,又似紧张害怕地垂下眼去。

宴墨白面色沉静,他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盛装浓颜的样子。

平日的她都是素衣素面,今日红衣似火,妆容精致,红唇明眸,凤冠珠翠璀璨,美得过于明艳晃眼。

他微微别开视线,执杯饮茶。

宁王开口:“听墨白说,康王让道士替皇上除魇的计划,是大娘子偷听到的。”

宁淼颔首:“是。”

宁王:“本王叫大娘子前来,就是为了当面跟大娘子说声感谢,因为大娘子提供的消息,帮本王成功化解了此次危机。”

宁淼惊喜抬眸:“此事当真发生了?”

问完似是才惊觉失礼,忙抿唇低头。

娇憨的样子把宁王逗笑了。

“大娘子不必拘谨,是,此事发生在今日早朝,康王本志在必得,没想到计划落空,下朝的时候,脸都绿了。”

宁淼状似被宁王爽朗的笑声和言语感染到了,也表现出一两分开心。

“所以,多谢大娘子。”宁王道。

“殿下客气了,”宁淼垂眸颔首,又补了一句:“我还以为二弟不信呢。”

二弟?

宴墨白眼波微动。

这是她第一次称他二弟,以前都是二公子。

也是,今日大婚礼毕,自此她就是他的长嫂。

“这种事自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宴墨白淡声道。

这是自她进来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宁淼轻抬起眼梢看他,与他的视线对上,她忙别过眼。

宁王拿起面前桌上的一个朱漆木盒,递给宁淼。

“墨白兄长出此意外,大娘子豆蔻芳华,还愿不离不弃,实乃女子表率。这枚玉如意,本王送给大娘子。”

“一为感谢,二为恭贺,贺大娘子新婚之喜,三为嘉奖,奖大娘子对夫忠贞不渝。”

宁淼眼睫微颤。

这第三点,多少有点心虚啊。

“多谢殿下,只是这玉如意太过贵重,我......受之不起。”

宁淼边说,边再次抬眸,征询的目光看向宴墨白,一副不知自己当收不当收,想看他意思的样子。

宴墨白却没看她,在提壶给宁王的杯盏里添茶。

“拿着吧。”宁王递着礼物。

见如此,宁淼只得伸出缠着布带的双手,恭敬接过:“谢殿下。”

“行了,本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宁王起身。

宴墨白放下茶壶,也站了起来。

“不用送,你与本王之间无需这些虚礼。”

宁王说完,便拔步往外走。

宁淼又对其施了一礼。

待宁王走后,宁淼也准备离开,宴墨白淡漠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宁淼停住脚,回头。

宴墨白朝她伸出手,手心里一粒褐色药丸静陈:“玉肌丸,宁王赐的,食下后你手上的伤愈合得快,不会留疤。”

宁淼很意外。

与此同时,也生出几分疑惑。

既是宁王赐的,为何不方才当面给她?

若不是宁王所赐,那难道是面前这男人自己想给她的?

可见他面色无波,俨然在公事公办,她当即否定了这种可能。

大概是宁王方才忘了说。

转身,她缓步走到宴墨白跟前站定。

宴墨白以为她会伸手将药丸拿去,却见她倾身低头。

宴墨白又以为她是在鞠身行礼,蓦地,他摊开的掌心一热,他惊骇地发现,是她的唇落了上去。

他瞳孔倏地放大。

这个女人竟然就这样直接拿嘴去接他掌心的药丸。

药丸很滑,可能一下子没叼住,女人还伸出舌尖捻了一下。

湿热软滑的触感,一瞬间如同过电般击过宴墨白的神经。

他脸色一变,一把撤回手,甚至还慌乱地后退了一步,脚步微跄,女人也已吮起药丸,直起腰身。

“你做什么?”宴墨白语带愠怒,沉眸沉脸。

宁淼咽下药丸,水眸里蕴着几分无辜:“我......我手没法接。”

她一双手都缠着布带。

这么小的一粒药丸,她的手不好拿。

方才宁王给她的朱漆木盒,她此时也是拿胳膊抱在怀里。

宴墨白目光掠过她的双手,落在她的娇颜上:“你无需在我这里多费心力,安分做好大娘子,才是你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