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墨白强行敛了心神,转过视线:“宴鲲鹏若知道你将他送给你的袜底酥送别人,不知作何感想?”
宁淼怔了怔,不意他突然换了话题冒出这么一句。
宴墨白又道:“宁王殿下让我带了封信给宴鲲鹏,所以,离开江南之前,我与他见过一面,他送了袜底酥给我,他说,先前也送过给你。”
“对呀,”宁淼点点头:“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你兄长躲矮榻下面那日,宴鲲鹏是送了一包袜底酥,但我没拿,当时你兄长发疯,让我滚,我哪顾得上拿。”
所以,搞了半天,是在吃醋吗?
宁淼自他身上起来,去拿她放在桌上的那包袜底酥。
“放心,这些都是我自己买的,不信你看,每个上面都还印有我的姓呢。”
宁淼边说,边将包装纸打开,拿出一个袜底酥给宴墨白看。
好在当时卖袜底酥的这家铺子为了生意,别出心裁,有各种萝卜章,可以将顾客的姓氏印在袜底酥上。
宴墨白瞥了一眼,没做声。
宁淼眉眼弯弯,将袜底酥递到他的唇边:“吃吃看。”
说完,意识到什么,又将袜底酥调换了一头:“吃这头,把上面的‘宁’字吃掉,印子的墨是玫瑰糖和红苋汁做的,放心食用。”
宴墨白眸色微深:“你让我把你吃掉?”
“对啊,吃到腹中,吃到心里。”宁淼笑靥如花。
宴墨白眸中幽色更深。
没张嘴咬,也没做声,径直起了身,走去一旁的茶几边,背对着宁淼的方向提壶倒茶。
倒了两杯。
伸手执起的时候,袍袖微动,将一粒细小的药丸投到了其中一个杯盏里面。
然后转身走回来将那个杯盏递给宁淼:“吃袜底酥,怎能没有碧螺春?”
宁淼看看他。
还以为他拒绝吃,原来还这讲究。
弯唇接过杯盏。
然后便再次将另一手里的袜底酥送到他唇边。
这一次,宴墨白没有拒绝。
他垂目看了一眼袜底酥,微微倾身,张嘴将上面印‘宁’字的地方一口咬下。
再执起自己手中的杯盏浅饮了一口,缓缓咀嚼,他看着她。
宁淼也咬了一口袜底酥,就接着他咬过的地方咬的,毫不避讳。
再将杯盏送到唇边,作势就要喝,眼前忽然墨袖一闪,一道疾风扫过。
“砰”的一声,宁淼手中的杯盏被直直扫落在地。
宁淼看看打翻在地的杯盏,又看看打翻她杯盏的男人,莫名:“怎么了?”
“难吃,混合在一起,茶无茶味,酥无酥味,又苦又涩。”宴墨白道。
掩去眸中神色,他倾身将打落在地的杯盏捡起来,连同自己手里的杯盏一起,放回到茶几上。
宁淼笑:“还以为怎么了呢。”
原来是因为难吃。
“你那么大反应,我还以为茶里有毒呢。”宁淼笑道。
宴墨白抿了抿唇,没做声。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宴墨白拢眉:“进。”
赤风推开书房的门,在他身后是春兰。
春兰朝宴墨白施了一礼,然后跟宁淼道:“大娘子,刚刚宁王府让人送来帖子,说请大公子和您一起去宁王府晚宴。”
宁淼一愣。
去宁王府?
心中疑惑,她转眸看向宴墨白。
“想必是为了感谢你。”宴墨白道。
宁淼不解:“感谢我什么?”
“感谢你在烟波镇的时候,救了那个落水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是葛明书的女儿,我因此获利,得以说服葛明书。”宴墨白望着她的眼睛。
原来是这个。
宁淼抿了抿唇。
心里多少有几分欣慰。
还好,她在烟波镇的那一番处心积虑没有白费,宴墨白见到了葛明书的妻女。
“是吗?”她佯装惊喜:“那小女孩竟是葛明书的女儿?”
宴墨白看着她慢了几分的惊喜,眸中深幽如潭。
——
为了不引人怀疑,宁淼和宴长景同乘一车前往宁王府。
路上宴长景一直在逗自己随身带的一只蛐蛐儿,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宁淼也落得清净。
到了宁王府,差不多就是用晚膳的时辰。
宁王也没请其他人,就请了他们夫妻二人,还有宴墨白。
加上宁王宁王妃自己,以及袁紫烟,总共就六人。
王府花厅的四方大桌,宁王宁王妃坐最上方主座,宴墨白一人坐其左手的一方。
宁淼和宴长景坐其右手的一方,也就是宴墨白的对面。
袁紫烟亦一人坐一方,坐宁王宁王妃对面。
虽只六人,但菜肴却是准备得极为丰盛。
宁王、宁王妃盛情感谢宁淼、宴长景。
宴长景话不少,一直跟宁王、宁王妃攀谈。
宴墨白基本不做声,偶尔宁王问上脸,回应一两句。
最沉默的是袁紫烟,几乎全程无言。
晚宴接近尾声,宁王妃忽然提起袁紫烟的亲事。
“今日家宴,也没外人,有件事我就不妨在这直说了,我跟殿下有意撮合二公子和紫烟,你们二人郎才女貌、才子佳人,无论哪一方面,都是良配,不知二位当事人有否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