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宁淼收到徐大娘带过来的手镯。
宁淼当即回屋关门看信。
上次已告诉聂婳,非紧急情况,不要再联系。
此次来信,想必是有大事。
可看完信,她又笑了。
宴墨白,这只老狐狸。
看把聂婳急得。
他若真知她下落,真要跟她见面,只会给她来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才不会跑去聂婳面前说这些呢。
这些显然就是故意说给聂婳听的,想着聂婳必定会通知她,他再通过聂婳找到她。
引蛇出洞么。
若真知她下落,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去找聂婳?还会又是订发簪,又是订玉佩?
不就是想名正言顺跟聂婳保持联系。
宁淼挑挑眉,将字条烧掉。
给聂婳回了一封。
【放心,他只是试探你,想从你这里突破,不用理会。还是那句话,非必要,别联系我。】
——
宁淼发现,宴墨白一整日都没来大理寺。
午膳的时候,她听宋霄跟别人说,今日是侯府长媳的头七,宴墨白告假一日祭奠。
宁淼挑挑眉。
不是跟聂婳说,今日要跟她见面,送她双蜓发簪的吗?
送她坟头上去了?
就说他是故意吓聂婳的。
她太了解他了。
——
又过了一日。
宴墨白下完朝,来到大理寺,将手里的一个朱漆木匣递给蓝影。
“宁王殿下送的一枚千年火莲芝,你拿去后厨,让他们帮我炖一下,火莲芝不用捣碎,就加水整枚炖,什么调料都不要加,炖一个半时辰即可。”
“好的。”蓝影接过木匣就去后厨了。
一个时辰后,负责后厨的廖主事就一脸慌乱、火急火燎来了宴墨白的署房。
“大人的那枚千年火莲芝不见了。”
宴墨白正在看公文,闻言一愣:“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被人偷了?”
“不知道,灶房里一直有人,按道理讲不应该被偷,而且,半个时辰前,我还去揭盖看过,火莲芝还在的,炖到一半的火莲芝应该也没人偷吧,偷去也没用啊!”
众所周知,火莲芝只要加热过一回,就不能二次加热了,二次加热没任何药效。
偷去有何用?
“那为何不见了?”宴墨白问。
廖主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宴墨白“啪”一下将手中的文书置扔在桌上。
廖主事吓得不行,当即跪到了地上。
宴墨白皱眉:“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明白,肯定是被人偷吃了呀!”
廖主事想了想。
这些人没见过好东西,尤其是千年火莲芝这种罕有珍稀的大补之物,偷吃也不是不可能。
对,只有这种可能,偷走是没用的,只能是偷吃。
可后厨的人不少,都在厨房进进出出,也不知道是谁偷吃的。
总不能剖人家肚腹去看。
宴墨白抬抬袖,示意他起来。
“我有办法找出是谁偷吃的。”
廖主事眸光一亮。
真的吗?
立马从地上爬起来。
宴墨白道:“我听说有一补药与火莲芝相克,只要食了火莲芝,再食此补药,就会腹痛难忍。”
“你把后厨的人都叫到我这儿来,我让她们当面一一食下此补药,谁会腹痛,谁就是偷吃贼。”
说完,当即吩咐赤风:“去我马车上将此补药取来,在座位下的暗箱里,黄油纸包着。”
赤风与他对视一眼,会意,领命离开。
宴墨白又吩咐蓝影:“你随廖主事一起前去带人,别让任何人开溜。”
“是!”蓝影领命。
——
没多久,后厨的人就全部集中在了宴墨白署房。
宁淼也站在人群中,低敛着眉眼,眼观鼻鼻观心。
此次没法告假。
一告假,就可能被怀疑是偷吃的那人。
好在人多,应该不会注意到她。
前方,宴墨白端坐于桌案后方,扬目扫过众人,视线也没在宁淼身上做何人停留。
朗声开口:“想必你们应该知道为何站在这里。宁王殿下赐我的一枚千年火莲芝,在你们厨房烧炖,被人偷吃了。”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谁偷吃的,只要主动承认,我可以既往不咎。”
全场鸦雀无声。
人人都紧张得不行,人人自危。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希望那人能主动站出来,却一直无人出声。
廖主事在边上也是急得不行。
“大人已经说了,只要主动承认,就不追究,谁吃了,快出来认个错。”
依旧无人动。
宴墨白面沉如水。
“没人承认是吧?行,机会只有一次,是你们自己不要,那一会儿别跟我求饶。”
说完,示意赤风。
赤风颔首,端了一铜盆水过来,放在一凳子上。
宴墨白指指那盆水:“此水里加了一味补药,大家放心,是补药,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末了,又话锋一转:“但是,此补药跟火莲芝相克,只要食了火莲芝,再饮此水,就会腹痛难忍。”
场下一片低低的哗然。
宴墨白扬目一扫全场,众人顿时噤声。
“为揪出此人,你们现在依次饮下此水。”
宴墨白抬手示意赤风。
赤风拿了水舀和杯盏,开始将水舀进杯盏里,每人半杯。
蓝影上前想帮忙,被赤风拒绝:“你负责看好她们,确定她们真的喝下去了。”
“好!”蓝影站于边上,转身面对众人,一脸严肃。
廖主事带头,第一个去接过杯盏,一口饮下。
大家按照队伍顺序,一个一个来。
赤风一个一个舀,一个一个递给对方。
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大家都喝得非常爽快,而且是补药,大家也喝得毫无顾忌。
宁淼站在队伍中,抿唇默了默。
既然是补药,应该对孩子没什么不好吧。
轮到她的时候,她面色如常地上前,双手接过赤风递过来的杯盏,然后当着蓝影的面,将杯盏里的水一饮而尽。
然后将空杯盏递还给赤风。
赤风默然接过,继续下一个。
宁淼如常归队,站在人群后。
宴墨白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勾,旋即又恢复一脸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