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上林村了,就是大义镇上也没人给这么多的啊!”
“林婆子心真黑啊!怕不是要把老大老二的孝敬钱都补贴给老三吧。”
“这事林婆子又不是做不出来!”
有人忍不住了,扯开嗓子问:“林婆子,你三个儿子是亲生的吗?咋就给老三买地啊?”
林老太这才听清,急着辩解:“我说了买地银子时老三给我的。”
“咦~不对啊,刚才你不是说银子是老头子去镇上要的嘛?咋前后矛盾对不起来啊?”
林老太心里咯噔一下。
老大媳妇坑她!
林老太气极。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怪她刚才慌不择路听信了李桃花这个懒货的话。
“我一把年纪记性不好了,那钱是大河前几日给的。”林老太拼命解释,可在场的人早就听不进去。
“老大家的,你个丧良心的懒货,我原以为你是个好的,呵~原来和老二家的一样,都肖想老娘口袋里的银子。呸——”
“娘,你咋骂人嘞!”李桃花一脸受伤,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林老太气急败坏地骂道:“骂的就是你,你个贱货、懒婆子......”
几个妇人拉开李桃花,“你婆婆的事往后少管,劝那疯婆子干啥,无端惹了一身骚。”
“是啊,桃花妹子,吴嫂子说得对。”
林老太见大伙都围着李桃花,当即破口大骂:“狗拿耗子多吃屁,老林家的事情你们管得着吗?”
“够了!”
林老头黑着脸盯着林老太。
刚从地里回来的林老头,裤腿上全是泥点子。
他目光凶狠地盯着老婆子。
他怎么说来着?
要么三个儿子都有,要么就把藏银子这事烂在肚子里。
老婆子在他面前保证地好好的,转个身的功夫就给老三买了地。
“趁现在地契还未备案登记,赶紧去改过来。老大老二和老三各一亩下等田。”
“老头子......”林老太还想再说什么,被林老头一个眼神吓得不说话了。
骂骂咧咧、不情不愿地回房拿着白契出来。
李桃花如今摇身一变变成顾少爷的义母,林老太不敢放肆,可王春秀那里她可没了顾忌。
恶狠狠地瞪了王春秀几眼,骂了两句赔钱货。
走过李桃花时想故技重施,被林老头一个眼神过去,安静了。
一场闹剧,让林老太痛失七两半银子,害得她心窝子疼。
心里头把两个儿媳骂个半死,捡最难听的骂也难解她心头的恨。
——
“桃花,你如今嘴皮子比娘还顺溜,三言两语哄得娘露了破绽。”
林大江拿着手里多出来的一亩下等田的白契道。
要不是白契在手,他怎么都不信桃花能在娘手里套出一亩地。
“我那是实话实说,娘但凡把一碗水端尽量端平些,我也不会与她计较。”李桃花道:“当初小满落水发热,娘肯拿出银子给小满看病我是承娘的情的,往后逢年过节咱孝敬娘那是应该的,可坏就坏在娘不想着自己吃,第一反应就是三弟有没有吃。”
林大江看着李桃花,知道媳妇对娘的芥蒂由来已久,也不可能一时半会消失。
况且娘现在偏心小弟就跟被下了降头一样,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瞧着小弟如今的情况,往后爹娘什么光景还未可知。
“算了,别愁了。往后逢年过节和每年的孝敬给到位就成了。不过话说回来,还是我媳妇厉害啊,能从娘手里捞到一亩地。”
李桃花看着当家的突然变得油嘴滑舌,佯怒道:“娘那一毛不拔的性子可不会变,那是公爹说的,三家一人一亩,娘也不敢不听。”
“没想到爹终于硬气一回。”
不怪林大江有这一感慨,实在是这么多年下来,都是林老太说了算。
指使三个儿媳跟使唤驴子似的,除了周梅有老三这一层关系在还好些。
其她两个媳妇,洗衣做饭下地那是样样来,要不是没有地主婆的习惯,真是恨不得洗脚水都让儿媳妇端好放在面前。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除夕和大年初一,其余的日子都被林老太管着。
哦不,应该说除夕和大年初一也是林老太管着的,灶房里头柜子的锁被她藏着,大过年的要做饭做菜都要和林老太请示。
李桃花嗤笑一声:“公爹精着呢!以前没分家,三兄弟在一个屋檐子底下,甭管如何,往后总有人养老。爹那样做乐得清闲,反正娘饿着谁都不会饿着他。如今三个儿子分家单过了,爹娘和三弟过,那万一三弟不靠谱呢?”
李桃花笑着看向林大江。
“爹这是不放心三弟呢!如今他要求一碗水端平,往后三弟要是不管他,不是还有你和二弟么?不过爹有这想法也不奇怪,你看看三弟自搬到镇上后回过几趟家?”
三弟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林大江早就看出来了。
这几年三弟读书的开销,只要不过分,娘就是卖地都要满足,早就把三弟惯坏了。
只不过还留着点读书人的底线在不想别人指指点点罢了。
林大江一把揽过李桃花,劝道:“桃花,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往后逢年过节看着给别让人说闲话就成。”
忽然,门口咯噔一声。
屋外头围着两个小萝卜头,在李桃花转过头来时,呼啦呼啦迈着短腿跑了。
谷雨跑的快,一下子跑出了院子。
立冬跟不上,踩到一个小泥坑,“噗嗤”一下摔得个狗啃屎。
然后呜呜呜开始哭。
李桃花一把推开林大江,“还不赶紧去把你儿子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