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觉得成不?”林惊蛰见小满不说话,又问林大江。
“我看行!”林大江点头,“最近这些日子没有准备烧麦、饺子这些,你娘和我委实轻快不少。原先又是蒸烧麦又是煎饺子的,客人多的时候真是忙的手忙脚乱。”
林惊蛰看林大江仿佛在看同道中人,十分认可,“是啊,虽然磨米浆麻烦,但咱家人多,很快便能磨好。不过到现场蒸龙龛糍方便啊,爹,你和娘能省不少功夫。”
林小满见两人兴致很高,便说:“要不,先试试,看客人喜不喜欢?喜欢咱就推出龙龛糍。”
三人一拍即合。
林大江兴致勃勃去找李桃花商量了。
林小满留在灶房将糯米排骨蒸上,又开始准备做香酥丸子。
一块砧板,两把菜刀,林小满在林惊蛰面前耍起飞刀。
林惊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小满,你的刀功啥时候耍得这么溜了?”
“以后出门带把菜刀呗~这样爹娘和我就不用担心你的安危了。”
林小满哼哼两声表示抗议,“谁家小娘子出门带把菜刀?一点都不威风。”
“怎么的也要带把短刃吧......”林小满笑脸盈盈转头,看着林惊蛰,“哥,要不,你买了送我一把?”
“去去去,你哥哥我可没私房钱了,上回去临安府,我那点私房钱不都用来给你们买东西啦。再说,一个姑娘家,要威风干嘛?”
“为何姑娘家就不能耍威风了,哥,你跟着辞安哥念书,变得越发迂腐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上山掏鸟蛋,下河捉大鱼,不拘泥于小节,我行我素,只管开心就好。”
“林小满你个小没良心的,当年我从地里偷跑出去掏鸟蛋抓山鸡还不是为了你?当初你眼热三叔给立夏带了鸡腿,哈喇子都流一地了,眼巴巴地看着,嘴里喊着要吃烧鸡,我这次央着二力哥上山。”
“你不知道,山鸡灵活,即便找到踪迹也很难抓到,费了好大劲才给你抓的。”
林小满立马赔不是,“我错啦!我错啦!你绝对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小时候你抓山鸡给我吃,长大了我做好吃的给你,咱俩永远是相亲相爱的兄妹。”
林惊蛰这下满意了,抬首挺胸,骄傲似孔雀,“嗯,这还差不多。”
——
林家早食铺出新品了。
一种叫做“龙龛糍”的东西,晶莹剔透,爽滑软糯,看着和凉皮有点像,吃起来却完全不一样。
龙龛糍中可以自主加上喜欢吃的配料,还能选择不同的酱料,有偏辣的,有偏咸的。
用米浆做的龙龛糍,加了肉沫或鸡蛋的,三文钱一份,两样都加的,四文钱。
李桃花给的分量较足,当早食,一份足矣。
早食铺的老主顾纷纷来照顾生意。
谁知就这么一照顾,根本停不下来了。
后来李桃花还将家里的酸豆角和咸菜切成碎丁,炒制过的咸菜加一勺在龙龛糍中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又辣又酸爽,早上一碗龙龛糍,吃完精神百倍。
李桃花每日都会给佟掌柜留一份。
佟掌柜的老娘年事已高,吃过一回龙龛糍后念念不忘,每日都会念叨几回。
龙龛糍又是米浆做的,好克化。加上鸡蛋液、肉沫,又好吃又不缺营养,最适合年长之人。
——
“大人,这是庄娘子传来的密信。”
心腹衙役双手奉上一个细小的筒状鎏金竹节把玩,甄县令接过,单手一压,“啪嗒”一声机关解开,鎏金竹节分成两半,露出一截纸。
卷成小卷的书信展开,甄县令脸色越来越沉,“怪不得胆子越来越大,狼子野心、里应外合……”
等信看完,甄县令将信一把烧了,良久沉默不语。
当今圣上非太后亲子,娶太后娘家侄女为后。
一门两皇后,荣耀至极,王家向来低调,就连国丈王大人,年过五十便借病告老,由嫡长子出仕,任从六品吏部司员外郎,掌管百官选授、升迁、任命……
现在想来人前母慈子孝,都是装出来的。
至于上回犯人招认代号“烛阴”的,怕是和那些人也脱不了干系。
甄县令沉凝许久,提笔书写,刚要落笔,又放下了。
“罢了,等查实再往京城送信。”
“大人,林玉满堂庄娘子信里还说,林家出了一种新的吃食,叫做龙龛糍。”
“龙龛糍?”甄县令咂舌:“是个什么东西?”
“和凉皮差不多,却比凉皮软。”
甄县令一听来了兴致,“林家在手工活上一向有些巧思,这次的龙龛糍不知道滋味如何?”
方脸衙役正愁公子最近忙于公事眉头就没松下来过,顿时提议,“大人,这两日天晴,何不出去走走,顺便尝尝林家新出的龙龛糍?”
甄县令眉头一挑,“你安排便是。”
方脸衙役得了准话,喜上眉梢,“小的这就去准备。”
当初他被夫人送来公子这里,夫人再三叮嘱让他照顾好公子起居。
自从金玉满堂的胭脂铺上了上林村林家做的香皂,原本几乎被忘记的边缘人物庄十一开始活跃起来,一封封密信传来。
公子的脸至此没有舒展过。
“怎么,你是吃过龙龛糍不成,为何这般开怀。”
方脸衙役摇头,“大人,能做出爆汁小笼这般美味的人家,想来龙龛糍也不会令人失望。”
甄县令哑笑,“这倒也是,只可惜娘远在京城,不然她定会喜欢吃这些小吃。”
“上回大夫人说要来临安府,被大人拦着不让走,时间长了,我瞧着大人是拦不住夫人的,到时候夫人便能吃到了。”
“临安府太乱,娘这是想什么竟要过来。”
甄县令瞬间头皮发麻。
娘多次来信问他终身大事都被他敷衍过去,原以为娘已经不做打算了,谁知竟然等着憋大招。
不行,不能让娘过来。
县衙小不说,还有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县尉府千金,娘一来,万一乱点鸳鸯谱......
别说破案了,连断案都玄乎。
甄县令吓得急忙提起毛笔,刷刷刷一封家信写完,“快,快马加鞭把信送回京城。”
——
十一月中,温度骤降。
低温不利于皂化反应,林小满便在仓库周围放了四个炭盆。
炭盆需要一直烧炭才能让晾晒香皂的房间保持均衡的温度,炭火在这个时节很贵,林小满忍痛花银子买了最次的。
幸好当初建作坊没有偷工减料留了窗,要不然烧炭产生的烟一定会熏得外面干活的村民待不下去。
不过即便这样,林小满还是觉得有些呛人,再过一个月天气再冷一些,需要增加炭炉烧更多炭,到时候会更呛人。
除此之外,林小满还发现即便是加了炭炉保持温度,因为温度不均匀,皂化反应依旧受到影响。
她心里一合计,炭这么贵,这么燃烧下去和烧银子没啥区别,不划算啊!
除了不划算,她还担心温度不稳定做出来的香皂品质不好。
于是林小满决定这一批猪板油用完,香皂作坊今年就不开了。
正好空间里的月季花瓣也不够了,等到明年三月春暖花开,漫山遍野的各色花朵百花齐放,到时候再教村民晾晒花瓣的方法,就不愁没有原材料了。
她嘛,正好趁这段时间加快扦插空间里的月季枝条,等开春,再把早先扦插的月季都移栽出来,给新扦插的月季腾空间。
今年扦插的月季只够自家种植,明年再努力努力,争取多扦插些小苗出来,到时候问问四个舅舅要不要种一些。
五日后,最后一批猪板油全部用光,最后一批香皂装入竹筒中,林小满的香皂作坊宣布停工。
如今在农历十一月二十,离除夕还有一个多月。
干活的村民一听作坊这么早要停工还以为生意不好,一个个耷拉着脸。
王小狗闲不住,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东家,今年香皂生意我看着还行啊,怎么这么早不做了?离过年还有个把月呢。”
关于几时停工,林小满连林春花都没提。
这会也不打算瞒着,省的底下干活的村民胡思乱想。
“县城金玉满堂的庄娘子每月都来拿货,大伙不是不知道吧?”林小满笑着道:“只是天气太冷,香皂不容易成型,做出来的香皂也没以前的好,咱做的香皂是卖给金玉满堂的,而去金玉满堂买香皂的都是达官贵人,要是香皂质量不好,后期可能会影响咱们作坊的信誉。”
“等明年开春,大伙继续来我这边干活。”林小满给大伙吃了一粒定心丸,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铜串,“既然作坊年前停工了,今年的工钱和红封今天一起发了。”
一听能拿工钱,干活的村民一个个站的笔直,来劲了。
眼巴巴地望着林小满手中的竹篮。
里面满满当当的铜钱,还有不少红纸包,想来里面是给他们准备的过年红封,想想都激动啊!
“等会我叫到名字的便上来领工钱和红封,拿了钱的去林春花那边拿年礼。”
有人开口,“东家,还没过年呢!”
“你傻啊!东家发给你的难不成你还不要啊!”
林小满笑着道:“既然停工放假了,就让大家安安心心休息,让大家落袋为安。今年过个好年,明年开春打起精神继续来作坊干活。”
“谢谢东家!”
“那肯定的,只要东家不嫌弃咱手脚慢,咱明年肯定来!”
不来就是傻子,村里人多少人家挤破脑袋都想进来。
林小满见大伙兴致很高,补充道:“明年大家好好干,做得好还能涨工钱!”
一听涨工钱,众人喜出望外。
看来作坊生意不错,要不然东家怎么会主动涨工钱呢?
原本担心东家随便找了个天冷香皂不易成型的借口忽悠他们呢,如今总算放心了。
东家生意越好,他们才能拿更多的红封和工钱。
林小满一个一个报名字,拿到工钱和红封的村民依次去林春花那边拿了过年的节礼。
每人一个竹篮,竹篮里装着一条两斤重的猪肉、十根腊肠作坊制作的腊肠、十个松花蛋、一包红糖、一小罐猪油。
竟然有猪油和红糖!
还有腊肠,之前林家办流水席他们有幸尝过一次腊肠,那滋味可好了,一口下去油滋滋的满口咸香,特别下饭!
拿到年礼的村民傻眼了,听说去年是猪肉和腊肠,今年竟然有整整一篮!
一篮子东西,少说有二百文吧?
村民不知道篮子里的腊肠和松花蛋能卖多少钱,总归是东家给的,他们便留着给家里人解解馋。
一翻下来,拿了钱和年礼的村民都不肯走了。
自九月以来,他们在作坊里干活的时间比在家里的时间还长。
早就把作坊的活看成一份正式的长工,这会要走,即便拿了钱,心里还是觉得空空的。
林小满大概知道大家不肯走的缘由,于是笑着劝:“大家放心吧,明年开春,也就是来年三月,已开工我便让林二牛和王小狗来叫你们。”
“东家,啥时候开工你说一声,大伙提前过来把作坊打扫一遍。”
林二牛打扫卫生不在行,忙抢自己的拿手活干,“是啊!水缸的水我全包了!”
林小满听了有些感动,村民淳朴,虽然有时候有些小心思,但到底无伤大雅。
这会抢着表现,也证明大家非常需要这份工作。
说到底还是这一带的活少。
大户人家基本都用卖了身契的下人,最多地主家才会在农忙时请短工。
可地主家农忙时,村里人也有地要种,能给地主家干活的时间短之又短,一年到头赚不到多少银钱。
“大家都知道,做香皂需需要用到花瓣,明年春天,大家要是有闲,便去山上摘花瓣,洗净晒干了卖给我。”
\"东家,都要哪些花瓣啊?\"
“用水洗干净再晒吗?”
“东家,你要的话咱有空就帮你去摘,都是力气活,哪能卖给你呀!”
王小狗道:“就是,东家你这可就见外了,花长在山上,咱不去摘,时候到了花瓣自己也落了。东家你要多少说个数,我家人多,不收你钱!”